第 53 章 第五十三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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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陰侯她準備發癲!
    “門房不會開門的,我帶你們翻牆。”七歲的高時帆焦急的跳下馬,擦著眼淚要眾人跟上。
    喬知予聽到這句話,心頭的火冒得更旺
    好,好,好門房也橫起來了。
    賤人
    高家,從上到下都是賤人
    不開門
    她喬知予今天從這兒碾過去,就算是座城,也得給她平
    喬知予眼眸一壓,下頜一揚,左右蠻龍衛頓時會意,為首二人下馬,袖子一撩,合抱拔起高府門前石獅以作撞木,抬著巨大的石獅狠狠撞向高家緊鎖的大門。
    “轟”地一聲巨響,大門齊齊向後倒去,石獅落地,猛地砸碎高家傳承百年的雕花石門檻,一路滾到街上,將高家門前油光鋥亮的石階統統碾得稀巴爛。
    高時帆驚得睜大了眼睛,喬知予狠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麵色陰沉,“帶路”隨後踩著那四分五裂的金柱大門,一腳邁進高家。
    門房被巨聲吵醒,迅速衝出來,抬眼就看到夜色之中,數也數不盡的頭戴鬼麵的魁梧壯漢黑壓壓的擁在高家門前,頓時又驚又怒
    “你們想幹什麽大膽這是江郡高”
    話沒說完,喬知予箭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蒲扇大的巴掌帶著勢壓群山的掌風呼嘯而至
    “啪”一聲響亮的脆響綻放在午夜的高家上空。
    門房倒飛出去,以頭搶地,栽倒在苗圃裏,生死不知。
    喬容生產的地方在高家耳房,最靠裏,最偏僻。喬知予窩著一肚子火疾走,一路誰攔扇誰,劈裏啪啦一路抽到了耳房前。
    好消息喬容還活著,在房裏發出有氣無力的叫聲,有穩婆在指導她發力。
    壞消息高家鬢發斑白的死老爺子在耳房前跺著腳,大聲的喊道“保小,保小保孫兒”
    我保你祖宗
    喬知予聽罷,頃刻狂性大發,孔武有力的腿控製不住,飛起來就是一腳,把這半截身子入土的死老頭踹飛了出去,撞上牆壁,重重摔進樹叢,發出巨大的聲響。
    院裏寥寥幾個丫鬟嬤嬤看傻了眼,再一見她身後黑壓壓的鬼麵軍,以為她是什麽魔神降世來殺人滅口,微一愣怔,齊刷刷跪地求饒。
    屋裏的血水在一盆一盆往外麵端,喬知予讓他們全都滾起來麻利幹活,然後抬手揪來一個嬤嬤,問了問喬容的情況。
    喬容胎位不正,小孩兒在她肚子裏是橫著的,她生了一天一夜已經快沒力氣了,情況凶險萬分。再這樣下去,小孩兒長期缺氧,生出來可能是個傻子,而喬容本人也是凶多吉少。
    喬知予抹了把冷汗,又急急追問這個穩婆的手藝。
    她原本思忖著高家給喬容請穩婆,多少還算沒有滅絕人性,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穩婆經驗過硬,即使情況凶險,也應能保母子平安。
    結果嬤嬤交代說穩婆就是在這條街上請的,隻接生過幾個孩子,早已經洗手不幹,就這還
    是喬容的貼身丫鬟偷跑出去哭著把人家求來的,根本不是高家的手筆。
    操啊
    操啊
    喬知予心驚膽戰15,一口老血湧到喉頭,恨不得立馬提刀把高家那一坨子的賤人捅個二刀六洞七進七出
    但這些都是後話,喬容要緊,於是她趕緊讓全部鬼麵軍都散出去,散到江郡,挨家挨戶的找穩婆,把江郡最好的穩婆綁來不,請來,若能母子平安,可贈百倍酬勞,以黃金結算。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江郡那個經驗最豐富的穩婆在淩晨被破門而入的鬼麵軍從床上硬薅起來時未必心裏沒有怨言,但百倍酬勞的黃金足以讓她以此生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裙,挽著自己的小包裹出現在喬知予麵前。
    喬知予一句寒暄話都沒講,推她進產房,把另一個穩婆換了出來。
    就在此時,或許是喬知予鬧出的動靜太大,令人無法忽視,也或許是自知有錯不敢再躲,喬容那珠光寶氣、雍容華貴的婆婆終於在一眾丫鬟的簇擁下來到耳房,臉上掛著僵硬的笑意,似乎準備解釋什麽。
    高老婆子看起來有點害怕,害怕很正常,畢竟喬知予砸爛了他們高家的門,抽了敢攔路的所有人,一看就是無法無天的悍匪做派。但奇異的是,她的害怕中又有些自持,有些傲慢,好像頗有自信的拿捏著喬知予什麽軟肋,篤定了她不敢鬧得太過。
    曆經二世,這種老婆子喬知予見過太多。她們已經被封建醃入了味,一輩子致力於做封建的倀鬼,不用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出手,她們自己就會主動幫著他們吃女人。
    比如此時此刻,老婆子可能就是想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家喬容入了我老高家的門,就是我老高家的人”好像就因為喬容嫁進了高家,為了讓高家對喬容好點,她喬知予這個做大舅子的,就得好好捧著他們,免得喬容受磋磨。
    喬知予不想聽她廢話,麵沉如霜的問道“高家家大業大,比屋連甍,為什麽讓我妹妹在耳房生產。耳房,在喬家,是侍從住的地方。”
    “將軍有所不知。”高老婆子一副穩重慈祥的模樣,“女人產子,髒汙晦氣。江郡女人生產的產房皆是如此,並非老身苛待。”
    “你當我傻我現在派人出去挨家挨戶問這個風俗,若是沒有,扒了你兒子的皮,給你做件人皮夾襖,高老夫人,你說好不好。”喬知予凝視著鬢發斑白的麵前人,眯眼一笑。
    高老婆子麵色一白,訕訕一笑,立馬不吱聲了。
    高家人丁興旺,尚未分家,有四子一女,四子都已經娶妻,小女未嫁。這麽多人,沒一個有良心來看看喬容,出了事,又隻敢讓高老婆子出來頂。
    真是一群雜碎,賤得有鹽有味。
    她唯一的妹妹,溫柔懂事、端莊秀麗的妹妹,嫁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舉目無親,被迫和這些賤人打交道,還要被他們磋磨
    思即至此,喬知予忍不住閉了閉眼,點了點頭,隨即唇角勾起一絲癲癲的笑意。她睜開眼,指著牆根竹林
    後麵露出來的半截腿,俯身問高老婆子“你看看他是誰”
    淩晨時分,天色晦暝。高家老夫人眯著眼看了半天,終於認出那是自己家的老爺她大驚失色,顫著手指著牛高馬大的喬知予,又驚又駭,臉上的神情像是看見了閻羅王,話在嘴裏直囫圇你你,你,你
    本作者顛勺大師提醒您淮陰侯她準備發癲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知道他是怎麽過去的嗎被我一腳踹過去的。”
    喬知予神色十足謙遜“老夫人也知道,我喬遲是個武夫,下手沒有分寸,高老爺子雖然在那兒躺著,但可能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高老夫人麵色如紙,額頭冷汗淋漓,雙目圓睜,瞪著喬知予,口中大喘著氣,“豎子,你,你,你”
    “別擔心,我把老夫人也送過去。”
    喬知予舉起自己斬金斷玉的大手,向高老婆子仔細展示了一番,“來,看看這個巴掌,看好了嗎。嗯”
    “操你爹的,賤人”
    下一瞬,這個巨大的巴掌帶著呼呼的掌風“啪”的一聲甩到高老夫人的臉上力道之大,抽得老夫人原地猛地轉了一個圈兒,滿頭珠釵金簪像撥浪鼓一樣甩飛出去,丁零當啷掉了一地。而老夫人本人,則仰天癱倒在地上,兩眼一翻,人事不知。
    周圍的丫鬟怔忪片刻,趕緊大呼小叫的扶起老夫人撤退。
    抽完這倆老賤種,喬知予轉身準備去看喬容。什麽“男人”不能進產房她已經顧不上了,萬一喬容沒挺過去,產房裏這一麵可能就是她與她的最後一麵。
    進產房之前,她看七歲的高時帆孤零零的抱膝坐在門外石階上,還時不時抬臂抹一下眼淚,心裏頓時不是滋味,走過去用大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七歲的崽子,放在喬知予原來的世界,才剛上小學一年級,乘法口訣表都還背不全,英語才學到蘋果蘋果ae,但高時帆已經敢冒著大雨翻牆跑到城郊大奉軍營,為自己危難之中的母親大聲求援。是個好小崽子,不愧是喬容的孩子。
    “好了,別哭了。去你們高家祠堂,把家規給舅父翻出來,待會兒舅父給你表演抽陀螺。”喬知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後頸,給他布置了一個分散注意力的小任務。
    高時帆小小年紀就繼承了喬容的懂事,聞言,怯怯的抬眸看了喬知予一眼,“嗯”了一聲,起身往祠堂跑去,小短腿輪得飛快。
    喬知予看他遠去,轉身掀簾進入了耳房。
    房裏血腥氣濃得化不開,穩婆和丫鬟們忙忙碌碌。見到有男子進來,丫鬟們都有些愣怔,喬知予道“忙你們的。”
    濃鬱的血腥氣令人心驚膽戰,喬知予真的很想過去看看喬容,很想去握住她的手,鼓勵她要堅持住,要好好活。這麽多年過去了,雖然喬容已經為人妻為人母,可是喬知予每次一想到她,腦海中依然浮現的是當年那個在角落裏偷偷羨慕別人的,委屈地掉金豆豆的小姑娘。
    二世之中,有些人與任務有關,會重複遇見,比如姻姻和宣武,而有些人錯身而過,可能就會消失於人海,再也找不到,比如曾經的妙娘。所以一直以來,喬知予珍惜每一個心地柔軟的人,可能是情人,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令人心疼的親人。
    思慮到“男”女有別,喬知予還是沒有不管不顧的衝到喬容麵前,而是搬了個小板凳,大馬金刀的坐到了喬容的床頭。兩人之間隔著床幔,她看不到喬容,喬容也看不到她。
    自從換了穩婆,喬容就沒再慘叫了。好現象,女人順產就是要攢著勁,不能喊出來,免得沒力氣。
    “大哥,你怎麽來了”在穩婆讓產婦歇息的空當,喬容虛弱的問道。
    “你兒子叫我來的。”喬知予撿了一塊抹布擦刀,回道“不是大哥我主動來的。”
    “時帆”喬容像是有些欣慰,又有些惋惜,“大哥,我喬容一生,一生從未有求於你,今日,我欲把時帆”
    喬知予冷冷打斷她“別托孤,不愛聽。”
    “鬧成這個樣子,誰讓你不聽話,偏要自找苦吃,當年我根本就不同意算了,你聽穩婆的話,接下來好好生,我在床頭守著。”
    喬容忍不住笑了,虛弱道“守著有什麽用”
    “我帶了刀。”
    喬知予說道“我是百戰殺神,手下人命無數,煞氣深重,黑白無常來了不敢收你的命。別怕,你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