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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陳太醫笑嗬嗬的接過茶水，就著煙霧繚繞的當下挑著眉問。
    “你小子，莫非是有事情要問為師？”
    李墨眯著眼睛，躬身含笑道。
    “師父，徒兒就是不知道剛才那掖庭的人怎就拿了那麽多的藥材。這掖庭的人是這宮中地位最底下的人了。怎消受的得起如此名貴的藥材，我剛聞那藥味有一味人參在裏麵……”
    陳太醫冷嗤一聲，忙低聲喝令道。
    “休得亂言，為師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在宮裏最重要的是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嘴出。你這滾犢子要好生學著怎麽察言觀色！”
    陳太醫雖然嘴上說的很嚴厲，麵上卻始終帶著微笑。
    “師父教訓的是，徒兒記下了。徒兒這就去給您在添一盞茶來。”
    陳太醫滿意的點頭，笑著對李墨道。
    “去吧，為師我還真是口渴的緊。”
    陳太醫心裏其實很清楚，他這個小徒弟那是最有眼力勁的。最會討人歡心的了，就是有一點不好喜歡多嘴。
    他這個做師傅的，也不知道說過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咧嘴一笑，做師傅的說的多了也就當做耳旁風了。
    李墨邊倒著茶，心裏邊暗自嘀咕著該怎樣回碧雲的話。
    這廂，賈仁拿了藥直奔赫連茵處。
    李嬤嬤焦急萬分，握著拳來回的踱步。待到賈仁一進門，就趕緊接過藥。吩咐人趕緊的煎熬出來，韓蘭英一直抱著臉色發白奄奄一息的赫連茵。
    “你們且莫這麽的著急，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赫連茵心裏本就認為是她連累了韓蘭英和李嬤嬤，現下她們又為了她如此的擔心。心裏自然是十分的過意不去，不過，她過於虛弱了說話的聲音都極其的微弱。
    正當李嬤嬤欲想上前寬慰赫連茵幾句，秀蘭突然提著一包東西高興的跑進來。
    “你這丫頭，跑這快作甚。讓你們煎藥倒是把藥包拿來做甚？”
    李嬤嬤嘴上略有責備，見著秀蘭如此的高興想著定然是什麽好事。
    才一打開藥包，李嬤嬤就喜笑顏開。
    “娘子，哦，不是。是大人，你瞧著沒有，這可是上好的東西隻有後妃們才能有的東西。”
    赫連茵低頭微微的瞧了一眼，是一些人參。
    “嬤嬤，這……”
    “娘子，別管那麽多。您瞧著您，近日連著都沒有吃什麽東西。現下正好，這人參可是好東西。也不熬湯了，就著熱水泡泡喝吧！”
    李嬤嬤急切的吩咐身後的秀蘭，赫連茵卻蹙眉的拒絕。
    “這麽貴重的東西，怎能輪到我一個奴婢。莫不是這東西得來的不幹淨！”
    赫連茵心裏很清楚，肯定是與陛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李嬤嬤麵露尷尬，她總是不能把她用了陛下給的血玉說出來。那樣隻會給這小娘子添堵，這傷可是陛下所為。
    “娘子，你若如此。這往後宮中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過了，現下最重要的是保命最重要。你可想好了，要不要為你赫連家還清白。這要是死了，可就是什麽都沒有了。”
    李嬤嬤這樣說來，為了赫連茵也是為她自己。這要是赫連茵有什麽差池，她也會陪葬。
    赫連茵咬唇片刻，緩緩吐出。
    “罷了，我如今心願未了。斷然不能死去，你們且給我端來吧！”
    韓蘭英當即抹淚兒道，“好姐姐，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李嬤嬤見秀蘭還一個勁兒的倒著，就心疼道。
    “快別倒的太多了，好不容易得來的。留些給大人熬湯，這泡出來的總是會糟蹋了一些。”
    李嬤嬤不放心的走到秀蘭跟前收起人參，然後小心的包好這才交給秀蘭讓她好生的收著。
    韓蘭英小心的撐起赫連茵的身子，然後細心的喂給赫連茵，瞧著赫連茵一口一口喝完了。心下當即安心了些許，安慰道。
    “姐姐，你可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赫連茵抿了抿嘴，柔弱道。
    “都是姐姐不好，讓妹妹擔心了。切莫在憂了，姐姐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赫連茵眸光堅毅的抬眼瞧了一眼李嬤嬤，“嬤嬤，這些日子有勞你了。你的恩情，茵兒會記著的。還有你們，大家對茵兒的幫助，茵兒也會記著的。當真是茵兒對不起大家了。”
    許是人參真的有效果，或者是赫連茵一想到自己未完成的使命心中多了幾分堅強。
    李嬤嬤賠笑道。“大人，快別這麽說。這宮裏最講究的就是尊卑有別，萬萬不要在這麽說了。不然喜歡嚼舌根的會拿去說事，就變成是我們欺主了。”
    赫連茵凝眉尋思了一會，點頭道。
    “嬤嬤說的是，不過我倒是慚愧，竟白白的撿了個主子當。”
    赫連茵這樣說的時候，心裏卻是自嘲。這陛下的意思，就是讓她裏外不是人。其實，她躺在榻上，身體上的痛楚。遠不及心裏的痛，想起帝王那毫不猶豫狠狠抬起的一腳。
    正在赫連茵想吩咐他們都下去的時候，門外進來一人。
    荀氏恭敬的端著托盤，上麵是一碗熱氣騰騰的藥。
    當真是極其的難聞，赫連茵隻聞了一下就蹙眉。
    “大人，你且要好生的吃藥。不然這內傷淤積將來可會是落下什麽病根的，這心口要是有什麽毛病那可是極其的不利於生養。”
    李嬤嬤也不知怎的就說這樣的話來，當真讓赫連茵聽著十分的膈應。本來是好心，可扯到生養上總是讓未經人事的她多少有些尷尬。
    荀氏心中尋思，怎麽才能在赫連茵麵前多多表現。見著李嬤嬤這話說的不妥當，在瞧著赫連茵對著湯藥好生的為難就靈機一動道。
    “大人，這湯藥可是極其上乘的藥材熬製而成。您要是覺得苦，奴婢給你拿一些蜜餞來。”
    本也就是平常的安慰，可是此時倒是極其的符合赫連茵的心思。因為李嬤嬤的話，總是讓她對著湯藥有所奇怪的感覺。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倒是被這丫頭一打岔，她就順勢道。
    “也好，去拿些來。”
    這去拿蜜餞的差事，自然隻能李嬤嬤親自去了。這掖庭的東西都是十分稀少和珍貴的，這裏的宮人都是戴罪之身不能與旁的宮比。要是秀蘭他們那些小奴婢去拿，管事的定然不會給的。這屋裏，也隻有李嬤嬤在眾宮婢中位份最高。
    李嬤嬤走之前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道，“你們且一定要伺候好主子，這蜜餞也隻能是喝完才可以吃的。你們且等等在喂！”
    待到李嬤嬤走了，赫連茵深吸一口氣，卯足了勁一股腦兒的喝完一整碗湯藥。
    韓蘭英不解，“姐姐，不是等蜜餞來在喝。你不是怕苦嗎？”
    赫連茵伸手接過荀氏遞來的手絹，擦了擦嘴角。然後又打量了荀氏一眼，這一眼瞧去，當真讓她動容。前日不曾細看，這一近看。這荀氏生的嬌小玲瓏，十分的可人。
    荀氏被赫連茵如此看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自己會錯了意，倒是弄巧成拙了。
    “大人，奴婢……”
    荀氏低下頭去，心裏有著一些怕意。如今，她全部的希望可都是寄托在赫連茵身上了。
    赫連茵淺笑，卻把目光移到韓蘭英身上。拍了拍她，“妹妹，以後你可要像這位荀娘子好生學著點才好。當真有著玲瓏之心！”
    韓蘭英愣神想了好一會，才想出這其中的門道。不覺笑著對荀氏道。
    “姐姐當真是玲瓏之心，怕是讓我這個做妹妹都妒忌了。”
    韓蘭英雖是帶笑說的，荀氏卻十分恭敬道。
    “不敢當，大人真是抬舉奴婢了。”
    赫連茵瞧不得這麽的生分，當即拉過荀氏。
    “莫怕，瞧你這雙手。想來這一次取藥你也是有功的，我都記在心裏。倘若日後有機會答謝，定當不會虧待了你。”
    赫連茵握著荀氏粗糙的手掌，心生憐惜。這樣的一個可人兒，要是消磨在這掖庭當真是辜負了紅顏。
    赫連茵暗想，荀氏如此慎重知禮的婢女又怎麽會淪落到掖庭呢？心中好奇，也就脫口而出。
    “妹妹，你這是為何到了這地方？”
    赫連茵的話像是觸碰到了荀氏的痛處，她當下低頭猛然抽回被赫連茵握住的手掌。赫連茵一愣，想起韓蘭英的事情，倒是及時反應過來補充道。
    “妹妹若是不願意講來，我不問了便是，唐突之處還望妹妹見諒。”
    荀氏心中一暖，自己貿然抽回手掌。本就擔心會得罪了主子，這下赫連茵這般說她心裏當即輕鬆不少。
    韓蘭英也來了興趣，一臉期待的瞧著低頭抿嘴的荀氏。
    “你且莫怕，起身吧！”
    赫連茵覺得荀氏一直躬身立著，實在累人。
    “大人，不是奴婢不願意說。隻是說出來怕您嫌棄奴婢！”
    赫連茵微微一笑，悠悠道。
    “哪裏會嫌棄你，大家都是一樣的。”
    的確，她一個罪臣之女哪裏還會嫌棄別人。不過看著荀氏的樣子，似乎她的身世與別人的大有不同。好像很難以啟齒，赫連茵的好奇心被勾起倒是多了幾分期待。
    “謝謝大人的抬愛，隻是奴婢的身份太過於卑賤。實在不願意多提起，今覺得大人很是可親，也就與您道來。”
    韓蘭英即刻提了興趣，赫連茵卻微微啟唇吸了一口氣。怕又是一段傷心往事，到時候她的眼淚可不知道夠流不。這宮裏的每一個人，好像都有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