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願賭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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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府之中所圍聚之人,不分敵我,在有生之年哪裏見過這等臂力,縱然以前見過這等神力,又有誰親見手舉七百斤銅像。黃蘊風暗自欣喜,忖道:“想來此事以後,湯賢生在江湖上是名喻戶曉、揚名天下了。”孟石清知已輪至自己,不好推搪,自己能否舉起銅像還猶未可知,但對湯賢生也是歎為觀止、大讚不已。叫道:“天生神力,果然是英才出少年。”湯賢生使盡全力舉起銅像,此時不再說話,以免岔氣,盤坐在地,運氣調息。楚香印在他身邊,不知湯賢生狀態如何,心中焦急十分,陸錦之也縱身奔至湯賢生身旁,想要詢問情況,楚香印阻了他,讓湯賢生兀自運氣,隻是給他拭除汗珠。
    南宮煜聽孟石清未有舉銅像之意,催促道:“那個……那個神棍,輪到你了,還不動手,要我幫襯不是。”孟石清淡淡一笑,道:“遇到這等英雄才傑,縱是輸了,老夫又有何懼!”說著,便捋起雙袖,彎下身去,正要舉起那湯賢生扔在地上的銅像,湯賢生長身而起,揮袖抹出臉上的汗水,道:“這銅像端的沉重,方才聽得孟前輩抬愛晚輩,這不比也罷。”湯賢生曆來行事愛憎分明,他若是憎恨你,你便是萬般遷就也是無用,若是在一處細節肯定了你,你縱有千種過錯,他也不會追究。眼下便覺得與孟石清投緣,情知孟石清舉不起銅像,為了挽回些他的顏麵,便這番說來。
    孟石清聽在心裏,確然知道湯賢生之意,然而眼下眾目睽睽,豈有臨陣退縮之理,道:“若是舉不起來,服輸便是,豈能臨陣撤了賭注。”雙手緊緊抓住銅像,大喝一聲,確是動也未動,雙腳重重踹擊地板,喝道:“起!”卻見那銅像在原地挪了一挪。湯賢生心中暗自讚歎:“我這神力是用的金剛神功的內力,有著投機取巧之意,然而這孟石清方是真正的天生神力,實實在在,能舉多重便是多重。”眼見孟石清隻能將七百餘斤的銅像略微挪動挪動,並無法舉過頭頂,心下甚是焦急,南宮煜在旁取笑道:“孟老前輩,舉不過身便認輸吧,別傷了身子。”陸淋符見狀,也俯身去扶孟石清,卻見孟石清橫練的骨骼青筋爆起,心中甚是著急,道:“師叔,咱便輸了這局。”孟石清終究起身,長長的喘口氣,道:“老夫便認輸了。”這孟石清一認輸,整個采石派均覺得麵上無光,四大門派俱都寂寂不語。湯賢生道:“孟老前輩隻是輸了一場,方才交遞鐵杵那次,是在下輸了,隻當是打了一個平手。”
    湯賢生句句給孟石清解圍,孟石清雖然明白,但他在江湖成名已久,若不信守約定,隻怕難以在江湖上待下去,勢必會留給外人把柄,於是抱拳一揖,道:“黃蘊風,今日我是敗在湯賢生手下,改日與天和城及貴幫再戰,不會再手下留情。”又與常百勝、丁東亞、王英澤等人抱拳招呼,便隻身離去。
    丁東亞站在原地,見此情形,已知湯賢生膂力驚人,但方才與湯賢生過得一招,對掌之時,一在輕敵,二在未能使得全力,此時正色道:“湯老兄弟,果然有真本事,丁某再與你較量較量。”湯賢生還未說話,楚香印搶道:“丁掌門太不懂江湖規矩了,我家少主人方才大動真氣,這會再與你交手,你豈不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丁東亞被他說得麵上一紅,不知如何應答。湯賢生卻知道自己練就“大力金剛神功”,內息調節甚快,何況方才隻是一處發力,並未消耗太多丹田真氣,此時幾乎恢複如初。說道:“丁掌門要與我比試比試,我自然要遵從安排。況且方才是我說要讓丁掌門見識我這‘金鍾罩’的功夫。”
    丁東亞在屬下一名弟子處取回青鋼劍在手,問道:“閣下使得什麽兵刃?”湯賢生笑了笑,道:“我並未習過兵刃。”竹月老僧也笑著說道:“貧僧也未聽過練習‘金鍾罩’這等功夫還需要習得兵刃。”丁東亞被竹月這麽一抵,又甚覺麵上無光。這今日說話均被人激回,在天門派眾弟子麵前,已覺顏麵掃地,隻得不再說話,向湯賢生抱拳道:“請了。”
    二人這一交手,一人掌力剛猛、掌法精湛,一人剛劍削刺、變化無端,二人既拚招數,又拚內力。湯賢生已覺得丁東亞的武功確然純熟,不愧是天門派的掌門人。鬥至十餘招開外,已將眾人圍成的圈子,越打越是開闊。
    蓋玉陽看著黃蘊風,狠狠的說道:“真不愧是魔幫的掌事,說話刁鑽,心機頗豐,大丈夫行走江湖,行不改名,坐不更姓,你卻連自己的真實姓名也不敢承認。”黃蘊風淡淡笑道:“黃某不得已而為之。”陸淋召也冷冷的說道:“你黃蘊風端的是小人,要不我兩再較量較量。”他想著上次與黃蘊風過招,見黃蘊風武功低末,這次若能再與他過招,定能在五招之內擒住對手。若是真能如意,擒了對方主帥,那便是洗了師叔孟石清的恥辱,也為采石派挽回了顏麵。黃蘊風卻溫和的說道:“陸淋召兄弟號稱飛沙劍,所練九九八十一路飛沙走石爐火純青,我又豈是你的對手。”陸淋召得意洋洋,又想著盡快激得黃蘊風與他對戰,說道:“雖說你是地道的小人,但傳聞你的風柔劍法冠絕武林劍法之快,我這飛沙走石劍法怕是不及。”
    二人尚在相激,卻聽得有數個聲音參差不齊地說道:“侯佳川,殺人償命,今天便做個了斷。”說話的正是空山三老中的柳長鶴、寧長影與蘇長客。侯佳川哈哈大笑,往前走去,道:“好的,我也想早有個了斷。”又看了看湯賢生與丁東亞在屋內鬥得難分高下,說道:“我們選個開闊的地方。”寧長影道:“那便是大廳外等你。”說著,他的身影已然竄出,柳長鶴、蘇長客表情猙獰,看著侯佳川一道出得門外。
    出得大門,侯佳川邊走邊正聲道:“我也說過,劉長庚不是我殺的,我隻是了結了賀長鬆的世間苦楚。”三人更是氣急,未待三人約定,蘇長客快劍已然攻出,侯佳川一個閃身而過,未與他正麵交鋒,反而雙掌刷刷齊出,取向柳長鶴。柳長鶴端的驚訝,還未回過神來,侯佳川“蒼山玄門掌”已然襲向胸前,重重一掌,打得柳長鶴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侯佳川也猝不及防,被蘇長客長劍劃傷了一道血口。
    三老何等驚駭,侯佳川情知不是三人敵手,若不偷襲,難以取勝。換做平日裏,縱然被人冤枉,也不至於臨陣偷襲。然而此時以大局為重,怕是連累一行眾人,不得已為之。眼見柳長鶴被雙掌擊中,不知傷的如何。蘇長客、寧長影且不去管他,心中氣急,已雙雙向侯佳川攻來。
    七月見侯佳川與三人去廳外交戰,知道那三老武功太多淩厲,侯佳川以一敵三並無勝算。正要出去相助,王英澤卻站出身來,道:“他們之間的恩怨便讓他們自己解決了,七月兄大可不必煩心。”常百勝笑了笑,道:“素問七月是魔幫九大散仙之首,一盆蘭花在手,能使蘭花葉做暗器,常某不才,也略懂暗器,想與七月切磋切磋。”七月冷冷道:“我不曾學過暗器,暗器傷人,是背後偷襲常用,哪有‘七星暗豆’這種微末道行學得深徹。”常百勝大怒道:“那便讓你見識見識。”說著,雙掌撫過身上破襖,正要射出暗器。陸錦之縱身躍到七月前麵,朗聲問道:“你便是常百勝?”
    常百勝見著赤發行者打扮,早些進得廳中,便已十分引人注目,隻是似曾相識,卻始終認不出姓名,於是向蓋玉陽使了使顏色,蓋玉陽也搖了搖頭。陸錦之又問蓋玉陽:“你是蓋玉陽?”二人見這說話口氣,本想頂撞,卻不知為何總哽住了。陸錦之伸手拉開了身著的行者僧袍,裏麵破破爛爛的掛著九個口袋,蓋玉陽、常百勝麵麵相覷。陸錦之又問道:“常百勝,你現在是幾袋?”
    常百勝本就資質不高,一時仍是無法反應過來。蓋玉陽見得口袋,便已心知肚明,更何況早已聽聞蒙幫主已將雲南分舵陸錦之升至丐幫總壇為九袋長老,也悉知這陸錦之追隨一人而去,作赤發行者打扮,想來這人便是陸錦之。蓋玉陽雖了然於胸,卻擔心壞了今日之事,隻得裝作不知,便厲聲說道:“你從哪裏來的我幫布袋。”陸錦之笑了笑,道:“我是何人,你二人還不清楚。”蓋玉陽深怕常百勝明白過來,又擔心陸錦之將這事說清楚,湊到常百勝耳邊,輕輕說道:“這人定是殺了我幫中兄弟,取了口袋,綁縛身上。向我等炫耀,是以讓我們知道他的厲害,收手罷鬥。舵主你就不多問,趕緊射殺此人,替兄弟們報仇。”
    常百勝一聽實有道理,怒斥道:“你這行者,傷我幫中兄弟,看我來了結了你。”說著,大衣掀起,一顆顆五彩的飛鏢如炫彩般向陸錦之射去。陸錦之立即抽刀而出,左格右擋。然而這飛鏢方向,陸錦之身後是黃蘊風等人,黃蘊風等人見勢,哪敢輕敵,均擋住這飛鏢。七月甚怒,隨手摘下一枚蘭花葉,用真力震碎,手法一出,已然顆顆射向常百勝。常百勝大叫:“好暗器。”翻身躲過,那蘭花葉子被常百勝閃過,卻顆顆打在身後的丐幫弟子身上,驟時,倒了四名弟子。常百勝轉身見此狀,大怒道:“傷我弟子,我要了你的命。”說著,手中又是一把暗器發出,五彩繽紛的撒向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