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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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世賊王!
    “小屁孩子,閃開!”
    當先一人正是大胡子,他一腳把門踹開,帶著人就往裏衝。
    老張、宋仲元、劉高、春生幾人立即起身,一個個滿臉堆笑,迎了上來。
    劉高徑直走向大胡子,笑道“胡隊長,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劉高帶著一幫榮門兄弟在淮泗城混飯吃,平日裏少不了使錢賄賂軍警,大胡子他自然是認識的。
    見到劉高出現,大胡子似乎並不意外,問道“劉爺,你今個怎麽會在這裏?”
    劉高賠笑道“俺這同鄉來這裏做茶葉生意,一直沒時間拜會。這不,趁著年前來會會老鄉。”
    說話間掏出一個錢袋,迅速塞到大胡子兜裏,大胡子感受到那分量,足有十塊大洋之多。
    “給兄弟們喝酒,還請胡隊長吩咐兄弟們一聲,手腳輕點,莫要打壞了東西。”
    大胡子臉色緩和了幾分,為難道“劉爺您不知道,前段日子督軍府失竊,上麵盤查得緊,誰都擔待不起,小弟可不敢絲毫藏私!”
    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十名淮武軍士兵,揮了揮手,“兄弟們,搜!”
    劉高還要再攔,老張用眼神製止。劉高氣得直搓手這孫子,收錢毫不客氣,辦事一點都不講情麵。
    眾人跟在士兵身後,一起進了正屋。
    士兵們在房間裏翻箱倒櫃,把衣服被褥扔了一地。順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強迫自己不去看那暗室所在的地方,可還是忍不住瞟了兩眼。
    士兵們搜完了幾間屋子,一無所獲。
    大胡子看了一眼劉高,眼神裏都是猜疑,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幾步,下令道“牆上、地上都敲敲看,可別有什麽貓膩!”
    說完他自己率先操起門後的門閂,沿著牆壁一路敲過去,漸漸靠近了那處暗室所在的地方。
    順子的一顆心頓時揪到了一起,感覺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
    怎麽辦?!
    他看向老張,老張一臉的氣定神閑,似乎什麽都不在乎。
    順子猛然想起,剛才換衣服時老張似乎掀開過床板,裏麵肯定有貓膩,但絕不會是那些金銀財寶。
    他手掌暗暗在床板上猛一用力,床板發出哢吧一聲響。
    大胡子轉過身,看向了順子,“什麽東西?閃開!”
    順子隻得閃開身子,老張靠了上去,陪笑道“軍爺,真的沒有什麽!”
    大胡子一張臉冷得像一塊鐵板,“少他娘的廢話,兄弟們,把床給老子掀了!”
    幾名士兵衝上,二話不說把床板掀了。
    床板下麵四麵都是木板,好似一個大木箱,床板就是箱蓋。在“大木箱”一角,整整齊齊碼放著幾個包裹。
    老張趕緊合身撲上,“別呀,俺做了一輩子的生意,值錢的家夥都在這了!”
    老張的表現,讓大胡子更加警覺,宋仲元、劉高、春生都有些懵,心中暗暗為老張捏了一把汗。
    大胡子一把扯住老張後背,罵道“起開,讓老子看清楚了!”
    老張一副哭腔“那些茶磚都是百年老茶,比金子都值錢,可別糟踐了!”
    大胡子命手下把包裹拿起打開,果然都是一塊塊陳年普洱,除此之外再沒別的。
    宋仲元、劉高等人都長呼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大胡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掂起兩塊茶磚放進懷裏,朝手下們揮了揮手“兄弟們收隊,下一家!”
    看在劉高的份上,大胡子沒敢把茶磚全擄走。
    待大胡子領人走後,順子向老張問道“師父,那個大胡子差點就就您怎麽一點都不擔心?”
    老張笑道“暗室門跟牆壁一樣厚,那孫子用棍子根本敲不出來,除非他有俺老張這個耳力。”
    聽老張話裏的意思,房間裏幾人都知道暗室的存在,沒必要隱瞞。
    劉高走到順子身邊,說道“順子,得虧你師父身手好,不然你今天可就壞了大事!”
    不是自己成功轉移了大胡子視線麽?怎麽就差點壞事了?順子轉臉看向老張。
    老張從懷裏掏出兩張人皮麵具放在桌上,擺手道“這事怨不得順子。事先俺沒跟他說明白暗室的構造,再者剛才時間太緊,是我自己沒處理幹淨。相反俺倒是覺得這小子機靈,有這份膽魄更不容易!”
    他誇起自家徒弟,那是一點都不吝嗇。
    這兩張麵具剛才定是和茶磚放在一起,順子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這要是被搜到,絕對說不清楚。
    把茶磚和劉高說的做茶葉生意聯係到一起,順子才明白,在他前去開門的瞬間,老張他們已經預想到了接下來會出現的種種可能。
    宋仲元道“我看大胡子疑心很重,隻怕這會兒已經留下探子眼線,早晚還得殺個回馬槍。”
    老張點頭道“不能再耽擱了,明早就走,先不要打草驚蛇,臨行前一並把探子除去。”
    老張和順子整理屋子,宋仲元三人離去各自準備。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陣車輪響動,一輛拉糞的牛車在門前停了下來。
    老張起身和宋仲元將打包好的東西裝車。
    順子聽到動靜,一骨碌爬起身,揉著惺忪睡眼到外麵幫忙。
    剛到牛車邊上站定,就差點把隔夜飯給吐了出來。
    牛車上橢圓形的大木桶裏,滿滿當當都是大糞,劉高站在前麵牽著牛繩。
    春生在旁邊一臉憨笑“都是大清早剛撈的,新鮮著呢!”
    這家夥,惡心不惡心!
    老張和宋仲元絲毫不以為意,蹲下身子把那些沉甸甸的包裹,塞進木桶下麵的暗格裏,放好之後裝上木板糊上膩子,外麵又裝了一層隔板。
    春生拿起大糞勺,舀起半勺糞便,撲哧,澆了上去。
    宋仲元轉身麵向春生“和你劉叔各自去忙,不要誤了時辰。”
    聽他話裏的意思,即便有暗探也早已搞定,隻要做好下一步接應即可。
    “好嘞!”春生應了一聲,顫著一身肉,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中。
    劉高朝老張抱了抱拳“張叔,稍後見!”
    老張、宋仲元和順子易了容,這次老張和宋仲元變成了邋遢老農,順子則恢複了原來小叫花裝扮。
    三人在車轅上坐好,老張一揮鞭子,唱了聲“走嘞~”
    牛車向東緩緩而行,尚未出城天已放亮,早點鋪子已經出攤,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見牛車到來,無不掩住口鼻避之不及。
    在一處早點攤前停下,宋仲元跳下車子,來到攤子前,“老板,二十個包子,包三份!”
    “二十文!”淮泗城相對閉塞,老百姓習慣把一分的銅錢稱為一文。
    “好嘞!”宋仲元伸手接過包子,一摸口袋,咦了一聲。
    “俺這口袋裏零錢明明夠的,怎麽隻有十七文了?”
    老板沒好氣地揮揮手,“十七文就十七文,不給錢都行。您老下次把糞車停遠點,行不?”
    宋仲元回來把包子分了,老張拿起一個一口咬了一大半,吃得十分香甜。
    順子瞪大眼睛,這都能吃得下?
    向東不足百米,就是出城的東關卡子,淮武軍設有哨點、路障。
    “張叔坐好,俺來!”牛車到哨點前停下,宋仲元跳下車,徑直走向執勤的士兵。
    老張嚼著包子,對順子道“你宋叔隻要賄賂超過十個銅子兒,當兵的定要來查車,你可要瞧好了,這裏邊都是學問。”
    順子一陣緊張,剛才他分明聽見宋仲元說沒零錢了。
    果然下一秒,當兵的背著漢陽造,朝牛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