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振林雖然囂張慣了，但在這個時候也不得不低頭。
    麵對順子的盛氣淩人，他隻得忍氣吞聲。
    “李爺，瞧您這話說的，咱們義社的這些人都是街頭混飯吃的窮小子，比不得您手下的英雄好漢，不值錢的。”
    順子鄙夷地看了章振林一眼，打不過了來拍馬屁了，之前不是橫得很麽？
    原先他並不想打殘歐陽豹等人，但是在歐陽豹他們掏槍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了他們眼神中的殺氣。
    經曆過很多次戰場洗禮的順子，對這種感覺極為熟悉。
    義社的這幫混混，還真不是一般的狠，似乎弄死幾個人，在他們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事。
    既然你動了殺心，我還跟你客氣？打斷腿隻是輕的。
    他懶得跟章振林廢話，說道“這我這拍馬屁沒用，五十萬大洋，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章振林拱了拱手，“李爺太看得起章某了，章某把家底子全都拿來了，隻有二十萬。”
    順子微微一笑，“那行，章老板請回吧。明天江淮幫的兄弟們就會在道上把消息散布出去，說章老板覺得手下不值錢，不願意贖人。”
    “咱們斧子幫日子也不好過，飯都吃不飽。至於你的這些手下，餓死了我可管不著，扔進黃甫江喂魚，也算是給他們來個水葬了。”
    他越說語氣越冷，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章振林看了看順子身旁的馮公則，用祈求的語氣說道“馮爺，您是知道的，義社比不上宗社，哪裏能拿出來那麽多？”
    馮公則冷笑道“所以，你就把手伸到了咱們斧子幫的地盤？”
    順子早已看清楚他們提著的兩個手提箱，當前市麵上的匯票，麵值十元的居多，這兩個箱子，怎麽說也得有三十萬。
    錢都帶來了，還能讓你帶回去？
    他朝馮公則使了個眼色，馮公則便不再說話。
    見兩人都不鬆口，章振林臉色有些難看。
    “李爺，真沒有那麽多，最多三十萬，再多隻能賣房子了，一時半會兒可找不到買主。”
    順子點點頭，“別廢話了，把箱子打開驗驗貨！”
    章振林朝謝仲文和魯大南道“箱子打開，讓李爺看看。”
    驗完匯票之後，順子冷冷說道“帶著你的人滾蛋，別髒了咱們的地方。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可就不是錢能解決的了！”
    錢款交接後，順子和宋頎把錢交給馮公則，讓人把義社的一百多人全都放了出來。
    這些人一個個鼻青眼腫，有的還帶著刀傷，看起來十分淒慘。
    章振林帶著手下離開，心中暗暗發狠今後老子要是找到機會，定然讓你加倍奉還！
    南市，王家大宅。
    王氏父子依然沒睡，坐在客廳一邊喝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他們都在等待餘世通的到來。
    忽然，大門外傳來敲門聲，這聲音在靜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父子倆興奮地對忘了一眼，同時把目光轉向院子外麵。
    過了一會，看家護院的青皮領著餘世通走進院子，在二進正屋前停下腳步。
    餘世通一臉興奮走進客廳，向王鳳山躬身行禮後說道“老爺子果然料事如神，那個李來順不簡單！”
    他隨即把探聽到的消息，詳細向王氏父子敘述了一遍。
    王鳳山捋捋胡須，聲音低沉道
    “所以說呀，像李來順這樣的人，最好不要來硬的，明麵上要給足麵子。”
    “我要的那件東西，不能硬搶，隻能智取。你明白了嗎？”
    餘世通道“學生明白，明天就安排湯令先盡快出手。”
    王鳳山搖搖手，“不著急，讓令先他們先跟他處成朋友，等他放下戒心了再下手。”
    時光匆匆，轉眼幾個月過去，申滬已經進入夏季，濕熱的空氣中帶著鹹鹹的味道。
    順子和宋頎躺在院子裏大樹下的躺椅上，搖著蒲扇，看著荷花，悠閑地納涼。
    這幾個月，來順實業公司越來越好，經營規模已經超過了五百萬。
    用陶展如的話說，照這個勢頭下去，到年底就可能實現千萬元產值，利潤要比去年翻一番。
    香江的工廠也已經投產，慢慢開始盈利。
    為了招募熟練工人，戴青筠中途回來申滬兩次。
    她黑了，也瘦了，但麵容依然俊俏。
    經曆商場的磨煉，她精幹了，沉穩了，但性格依然直爽。
    走南闖北，眼界開闊了，見識增長了，但看順子的眼神依舊沒變。
    順子曾經想過，戴青筠遠離申滬，說不定漸漸就會把他淡忘，他甚至鼓勵戴青筠把戴老爺子接到香江去。
    但戴青筠堅決不同意，說那邊天氣濕熱，怕老父親水土不服。
    順子知道她的心意，這是要把父親托付給他，她自己也有借口時常回來，能跟他見麵。
    龍華山山門他自然是經常去的，自然少不了照顧戴老爺子。
    時間久了，戴老爺子甚至把順子當親兒子一樣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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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子越來越覺得不妥，但卻沒辦法抽身。
    這些日子，湯令先來孟納拉路愈發勤了，隔三差五便拉著順子和宋頎出去喝酒。
    除了江淮幫，哪家上貢的例錢不交的，他還甚至上門去幫著催繳。
    大樹下，宋頎揮舞著蒲扇驅趕蚊蟲，順子則手指夾著刀片，揮手之間將蚊蟲的翅膀斬斷。
    宋頎斜眼看著順子，問道“哥，這個湯令先到底耍的什麽心機？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順子笑道“我估計應該快了，他就是耐性再好，也應該煩了。”
    兩人正說著話，楊文禮來到後院稟報“山主，老兄弟的湯令先帶著他的三個手下又來了，你見不見他們？”
    順子笑道“有好酒好肉伺候著，怎麽不見？”
    他站起身，在楊文禮耳邊道
    “楊師弟，不管今天我跟宋頎啥時候後來，你跟幾位師弟隻管裝睡，不要問我們。”
    楊文禮道“這個容易，睡死過去了還不好裝麽？”
    順子和宋頎來到院門口，見湯令先、程天佑、韓正秋和任世方都在。
    他笑著說道“湯爺，今朝中午去哪裏吃酒？”
    湯令先笑道“今朝換換口味，去吃川菜怎麽樣？”
    “好啊，這就走吧，已經不早了！”順子也不招呼他們進門，轉身就往外走。
    出門時，順子發現程天佑的一雙眼睛，在他身上迅速掃過。
    夏天衣裳單薄，身上藏著什麽，以程天佑的眼力，一眼便能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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