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三個孿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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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挹婁就循著聲音看去,見一個梳著兩個髽鬏的小女孩從左邊一個胡同裏跑了出來,她向挹婁招手。挹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你叫我?
    可是,那女孩的眼神,不在他的身上。挹婁循著女孩的眼神看去,女孩鬼一樣地來到他馬頭的另一側,向他後邊招著手說,“挹婁,來呀,挹婁!”
    挹婁向後轉過頭去,看到那個女孩兒又出現在他的後邊。
    挹婁驚異,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裏想,大白天見到鬼了!這個小女鬼圍著我前後左右飄忽著,所為何事?還口口聲聲地叫著我的名字?
    張廣才和嘎嘎穀也和挹婁一樣,左、右,後邊的轉著腦袋。
    嘎嘎穀笑了,說,“長得一樣的三胞胎呀!”
    挹婁這才又看了過去,見不是什麽飄忽的鬼,而的的確確是長得一模一樣的三個小女孩兒。你說長得一樣倒也罷了,裝扮和衣飾你還整的一模一樣,這不純粹想唬人嗎?這倒也罷,你們姐三個,串成一股氣,一個聲調地叫我幹啥?
    從胡同裏跑出的女孩兒在挹婁馬頭前跑到另一側,和另一側女孩,以及後邊的那個女孩聚在一起,往右邊一個開闊地走去。隻見她們仨走到哪裏,就蹲了下去,用後腳跟在地上搗了一個坑兒,坑的前邊,用樹枝畫上方格子,三個謙讓一回,由一個小女孩手執一個泥丸做好準備。
    挹婁的頭一下子漲大了,她們要玩彈子兒!怪不得她們大叫著“挹婁”、“挹婁”的呢!原來不是叫我,是要玩兒挹婁——彈子兒遊戲!挹婁“籲”的一聲,勒住了馬,衝著張廣才向三個小姑娘那邊努努嘴兒。
    張廣才嘻然一笑,說,“沒想到啊。”
    張廣才的意思是,沒想到他們這裏也玩兒彈子兒。
    果然,一個小姑娘彈,另外兩個小姑娘開始唱。他們唱起來,挹婁和張廣才更吃驚——他們完全是用肅慎語在唱:“彈一彈,二百年,三更叉,四百八……”
    挹婁覺得臉蘇蘇的,象有電流通過。在異國他鄉聽到家鄉的遊戲歌謠,無異於在巴黎街頭突然聽到“幹啥呀?咋地啦?”——這一純正東北話。
    挹婁對張廣才說,“下去玩兒玩兒呀?真想啊!”
    張廣才看看嘎嘎穀,見他沒有什麽異議,就對挹婁說,“那就下去吧。”
    三人翻身下馬,走到三個小姑娘的遊戲現場。
    闊力也從鷹架上飛了下來,落在了三個小姑娘跟前。
    彈子兒遊戲,一玩兒就上癮,一上癮就什麽都忘了,視周圍於無物。小姑娘明明看到是一隻鷹落在她們的場地上,卻根本沒意識到那是一隻鷹,卻像哄雞一樣,哄闊力。闊力“噶”地叫一聲,把小姑娘彈出的泥丸啄了起來,“噶噶”地叫著誰。
    這枚泥丸正在往預定的方格裏滾動,被闊力啄起來,就不知所終了。三個小姑娘就強強起來,彈的說,進去了。另外兩個說,沒進去,有隻……
    “哎,誰家的闊力啊,怎麽整到這來了!淨搗亂!”
    彈子兒的小姑娘甚至伸手打了闊力一下。
    但你注意,他們仍然把鷹稱之為“闊力”。
    闊力一聽到叫它的名字,又“噶”地叫一聲。
    “拿來拿來,把彈子兒給我!”彈子兒的小姑娘急了,上闊力的嘴裏去摳她那顆泥丸。
    挹婁看了,都一凜,闊力上來那牲口勁兒,放下泥丸,啄你一口,可咋整?就掏出自己的陶丸給了那個小姑娘,說,“賠給你這個行不行?”
    小姑娘把陶丸拿在手裏,撚動著說,“這是啥做的?”
    “也是泥,”挹婁說。“趕欄(可是,但是)被火燒了一下。你們那泥丸太酥,打在硬的上邊,就碎了。你看我這個陶丸。”
    挹婁說著,就又掏出一顆陶丸,指著路邊樹上的一枚青果對小女孩說,“你看到那枚青果沒有?”
    小姑娘說,“看到了,咋地?”
    “你去撿吧。”迎著挹婁的話音,挹婁把手中的陶丸彈了出去,“砰”的一下,那枚青果應聲從樹枝上掉了下來。
    ——這對於挹婁來說,是個小玩鬧,可在三個小姑娘眼裏,可是個了不起的大英雄,打得這麽準,簡直是神彈子!
    小姑娘從地上拾起那枚青果,衝著另外兩個小姑娘展示她手裏的青果,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說,“他打下來的……”
    兩個小姑娘走了過來,看著那枚青果,用非常羨慕的眼神看著挹婁,說,“你打的可是真準!”
    男人就怕誰誇他,誰誇,就對誰有好感。還愛瞎謙虛:挹婁一輪手,掃了一下張廣才和嘎嘎穀他們倆,說,“他們倆打得比我還準。”
    “是嗎?”三個孿生女露出驚訝之色,“彈一個,大哥。”
    實際上,嘎嘎穀不會彈,但讓女孩子們這麽誇讚,是哪個男孩子心裏都癢癢的。哪裏肯中斷這種情緒?可是,他又不會,就一推張廣才說,“阿洪,你彈一個,給妹子們看。”
    張廣才麵對熙和院裏的那些大小宮女,沒有動心的,可是這三個小姑娘,卻讓他心裏蠢蠢的,他也上來在女孩子麵前表現的欲望,於是,也掏出一枚陶子,對三個小姑娘說,“打什麽?說。”
    “打這。”一個小姑娘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枚大紅棗,就找地方放那枚棗。
    張廣才說,“你不用放,你就往天上一扔,就行。”
    ——此話一出口,不僅嚇了挹婁一跳,也嚇了他自己一跳,因為,他可從來沒這麽打過。打移動目標,那得是吹吧、腦袋那麽大目標,棗那麽大的,沒打過。多少年之後,張廣才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那麽大的勇氣,在以前根本沒練過的情況下,就敢誇下這樣的海口?
    挹婁在心下都想著給張廣才找打不到的借口了。
    可是,那小姑娘,把手中的那枚紅棗往天上一扔,那紅棗還沒等到達它生命最高點,就被張廣才彈出的彈子兒擊得粉碎,隻有一個棗核裹著一些棗肉掉了下來。
    三個小姑娘一起鼓掌。
    周圍的人也跟著鼓掌——不知何時,他們的周圍聚起好些看熱鬧的人。
    嘎嘎穀也跟著鼓掌。
    一個小姑娘對嘎嘎穀說,“阿洪,該你的了,你想怎麽打?”
    嘎嘎穀說,“我嘛,我就不用了吧……”
    “用呢,三個哥哥就你不打,怎麽行?”一個小姑娘說。
    張廣才和挹婁也試圖為嘎嘎穀解脫,可是,三個小姑娘不容。
    正在不可解的時候,一個小姑娘忽然一下子摟住了挹婁的後腰,說,“那就上我家去吧。”
    挹婁他們仨兒一愣,心想,這是來的哪一出啊?怎麽無緣無故的,就讓我們去她們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