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黑話”

字數:3474   加入書籤

A+A-


    3q中文網 www.3qzone.io,最快更新挹婁之鷹圖騰 !
    “住多長時間,不能作為是你們的根據。你們沃沮人要是去穢城住上幾輩子,能據此就說,穢城是你們的嗎?頂多,你們那叫客居,也就是說,住人家的地方,地盤兒是人家的,人家不用,你們住著,行;人家要用了,你們就得搬出去——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個理?”
    紮撒胡子聽張廣才說這麽一通數落一時猛住了,可是,他立即又反過乏來,“天地造化,不分彼此,誰住著,就是誰的!“
    “對,我同意你!你們一定把那個山洞奪回來!要是我,就是死在那上邊,我也要奪回來!”
    挹婁是站在紮撒胡子的立場上說話的。可是,紮撒胡子卻沒有讚許挹婁,而是愣愣地看了挹婁,一眼又一眼的,深懷警惕之心。
    停了一會兒,紮撒胡子問挹婁,“你們聽到他們肅慎人明天要下山來絞殺我們?”
    挹婁很肯定地點點頭,“是,我們聽得真真的。”
    “他們絞殺到哪裏?”紮撒胡子問。
    “到……南邊的河邊?”挹婁說完,問張廣才,“是不是阿洪?”
    紮撒胡子喃喃自語道,“到南邊的河邊?他們是逼我們過河呀。過了河,我們還能回來嗎?”說完,急忙轉向他的同伴,“咱不過河,咱到三岔水去,到那裏呆上一段時間,掃聽著這邊,要是不吃緊,咱就回來;要是吃緊,咱就順流而下,直達紅河。”
    “哪裏?!”挹婁聽到“紅河”這個詞,急切地問道。
    這是挹婁最想去的地方!
    “‘紅河’?那裏的水是紅的嗎?”挹婁緊跟著又問道。
    “水不紅,怎麽叫‘紅河’呢?”紮撒胡子不在意地說道。
    “大叔,帶著我去吧?”挹婁懇求著紮撒胡子。挹婁用的是夫餘話,也就是沃沮話,他不能用肅慎話,不能暴露他的肅慎身份。
    “帶你去?”紮撒胡子疑惑地看了看挹婁。然後,又去看張廣才他們四人,“那他們呢?”
    “他們,他們得回去,他們的父母都在山洞裏,被肅慎人押為人質,他們不回去,或者讓肅慎人知道他們投奔了你們,肅慎人就得把他們的父母殺了。”
    紮撒胡子聽挹婁說完,便把手中的刀收了起來,眼睛盯著挹婁,“那你的父母呢?”
    挹婁用手背去擦眼睛,裝出一副哭腔,“大叔,我是個孤兒呀,我的父母都被肅慎人殺了,我想和你們在一起,有那麽一天,報殺我父母之仇啊!”
    說著,挹婁嗚嗚地哭了起來,天黑,誰也看不出他流沒流淚。
    久休、烏日啟力牙莫名其妙,不知挹婁編出這麽一套嗑所為何事?更不懂,他為什麽要跟沃沮人去。
    但,張廣才和嘎嘎穀兩人,都知道挹婁的心思。
    自從初沿當挹婁說了有紅河這回事之後,挹婁有兩、三天沒有平靜。尤其是當天晚上,挹婁和張廣才、嘎嘎穀他們倆住在一個洞穴裏,能讀懂人心語的嘎嘎穀,就知道挹婁這一宿沒睡安穩,腦子裏一直都是“紅河”這回事。
    據挹婁講,他之所以對紅河這麽感興趣,是因為紅河跟前有一座山,那座山上出產一種石頭,這種石頭能練出鐵來。
    ——這太迷人了!有了鐵就意味著先進、富強。
    挹婁他們那時的生活,所有的先進都離不開鐵。種田的犁,打仗的刀槍,做飯的鍋,哪一樣離得開鐵?誰有了鐵,誰就可以稱王稱霸,過上別人為之咋舌的生活。
    挹婁向往那種生活。所以,他神魂顛倒了一宿。
    張廣才和嘎嘎穀都明白挹婁急切想跟紮撒胡子走的意圖,他是想知道,紅河到底在哪裏?那裏到底是什麽狀況?他要探明這些,掌握這些,為了擁有這些。
    可是,他剛剛回來,又遇到沃沮人的反攻倒算,他應該在家裏呆上一些日子。
    挹婁在心裏對嘎嘎穀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千載難逢,我必須和他們走。明天,你讓姐夫他們狠一點打,打得他們就剩一個心思:趕快往紅河跑,這樣,我就能快些去紅河了,也就能快些回來了。”
    “闊力嗎?”嘎嘎穀的意思是“你如果走得太遠,你回來怎麽辦?靠闊力把你攫回來嗎?”
    嘎嘎穀和挹婁、張廣才他們呆的時間不算長,他們和他說話又是摻著夫餘語,他就沒法用純肅慎語和挹婁交流,就隻好截取短句子,和挹婁交談。
    挹婁一開始沒明白嘎嘎穀的意思,唬了吧(莫名其妙)的怎麽整出一個“闊力嗎”這句話?挹婁在心裏說,“你啥意思?怎麽唬了吧地整出闊力來了?”
    嘎嘎穀怎麽說?說出來不行,紮撒胡子他們就聽到了;不說吧,怎麽和挹婁交流呢?
    嘎嘎穀隻好又加上一個字,“回,闊力嗎?”
    啊!挹婁這才明白了嘎嘎穀是擔心他怎麽回來。就說,“當然。”
    ——要是很遠,當然得靠闊力把我攫回來了。
    紮撒胡子看看嘎嘎穀,又看看挹婁,“你們倆小嘎子整啥呢?說黑話呢?”
    挹婁嬉皮笑臉地回道,“說啥黑話呀?誰會黑話呀?人家我哥們兒問我,‘你走了,闊力咋整?還能跟你一起走啊?’我說,‘那當然了’。”
    “闊力是啥呀?”紮撒胡子警覺起來。
    挹婁趕忙解釋,“我養的一隻鷹,它的名字叫闊力。”
    “啊,鷹啊,在哪兒呢?”
    “也不知它飛到哪兒去了,沒事兒,一會兒咱走,我打個口哨,它就能來了。”
    “那你定了,和我們一起走?”紮撒胡子很是懷疑地問挹婁。
    “定了,和你們一起走。以後有回來的那一天,我還能為你們帶路呢。”
    他們都被挹婁這話逗笑了,一個囔哧鼻子的人說,“我們還用你帶路?我們自小在那山洞裏長大的,對那山洞再熟悉不過了。”
    挹婁搖頭,“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說的啥意思?”囔哧鼻子這一問,把挹婁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