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瓦爾農場

    宋均喝了口可樂提神。

    “每一次都是這樣，要麽就是湮滅灰飛，要麽就是挫骨揚灰，聽都聽厭了。”

    他搖搖頭，帶著新收的一群詭異往門裏走。

    春華先生說：“宋總，您現在仍然可以以異野的身份活動。”

    他傲慢地瞥了一眼蜥蜴，蜥蜴聽到“異野”這兩個字，很明顯被嚇了一跳。

    上午它也在現場，這個“異野”是怎麽回事，它可太清楚了。

    “異野是你？！”它喊叫起來，隻覺得寒意爬滿身上粗糙的皮，每一隻細小的鱗片都從根部豎立起來。

    “你就在現場！你目睹了全部！你攔停了卡車！”

    夜色下，蜥蜴的喉結奇怪地鼓動了一下。

    它顧不得其他詭異或好奇或震悚的表情，失態地抓住了宋均的手臂。

    “可是，駕駛座上的蜥蜴是怎麽回事？那個……異碎的那個玩意兒，也是你做的嗎？”

    “你到底怎麽做到的？你奪取的是什麽天賦？為什麽你這麽強？”

    宋均抽出自己的手臂：“以後再解釋。”

    春華先生輕蔑地看了蜥蜴一眼。

    “這條蜥蜴並沒有關注基層主管的情況，它隻著重關注了魚先生提到的秋實。”

    宋均點點頭，上戰備商店購物。

    “魚先生應該已經帶著阿末，往這裏趕了。”

    “你們現在立刻去門口，清掃掉門外和我走過的地方的所有氣味。”

    “另外，”他轉向那隻還沒緩過神的蜥蜴，“盡量幫我拖延時間，到晚上點以後。如果魚先生問話，你的答案隻有兩個。”

    宋均琢磨了一下：“第一，你需要如實交代，今晚加工場的大門是你打開的。”

    蜥蜴壓下眉骨，宋均說：“但是，你在外麵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也沒有聞到任何氣味。”

    “第二……”

    “如實告訴他，秋實先生沒有出來過，且加工場人員沒有異常。”

    蜥蜴明黃色的眼睛轉了轉。

    “好的。”它說。

    ……

    魚先生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完全黑下，隻有安全通道的標識閃著幽熒的綠色。

    他轉動著依舊有些昏沉的頭顱，那段屈辱不堪的記憶也逐漸回籠。

    有兩隻等級低一些的喪魂倒在他不遠處不省人事，放眼望過去，窄長的走廊內部也不見一個鬼影！

    “真是一群廢物。”魚先生冷冷地說，從地上爬起來，飛下台階。

    他很快在大門不遠處找到了那隻不省人事的蜥蜴，一種突如其來的暴虐打破了他心頭的一潭死水。

    “呀啊啊啊啊啊！！”

    魚先生憤怒地吼起來，飛起一腳，狠狠踢上了阿末的胸膛。

    他聽見了肋骨斷裂的哢嚓聲，便又拽住阿末的脖頸，將那顆碩大的頭顱連根拔起！

    “廢物！”他吼道，尖利的聲音變得有些粗了，“廢物！廢物！廢物！”

    他開始狂亂地拔掉蜥蜴的肢體。

    等到他差不多吃空了阿末的腹腔，這隻可憐的蜥蜴才幽幽轉醒。

    “魚、魚先生？！”

    它嚇得想從地上跳起來，然而卻似乎怎麽都無法控製自己的兩條腿！

    魚先生冷哼一聲，從那具腥臭十足的身體上起身，拾起它的腿和爪子丟了過去。

    “小偷又跑了，廢物。”魚先生的樣子很可怕，“我要你立刻循著他的味道……”

    他張大嘴巴，腥氣撲麵：“找過去！！”

    蜥蜴被嚇得不敢說話。

    它高大的身體卑微地彎下來，一聲不吭地攏好空蕩蕩的腹腔。

    阿末晃了晃因為【癮藥】而有些過度昏沉的大腦，  努力吸嗅著空中那股嶄新跑車的味道，最後精準地鎖定了宋均逃離的方向。

    “這裏。”它的爪子剛伸出去，魚先生便有了一個新點子。

    “辦公樓裏有大量他留下的氣味。”他說，“你跟我回去。這一次線索很足，一定要牢牢鎖住他！”

    阿末不敢不從，然而，幾乎是剛進門，它便發出一聲難受的幹嘔。

    “yu！！”

    劇烈的味道嗆得它快要嗅不過來了。

    這種味道來自於地麵上大麵積的黃色固體油脂，對於阿末來說，這極致的腥臭就是一種過於濃烈的肉香。

    好比很好聞的香水一下子噴多了，也會產生很恐怖的嗆味兒！

    阿末恐懼地看了一眼魚先生，抬起鼻子吸嗅，然而這股濃鬱的味道填滿了它的嗅覺分析器。

    魚先生猩紅色的眼珠緊緊盯著它。

    “看樣子，你是找到了。”

    帶有死亡威脅的寒意瞬間刺進了阿末所有的骨頭，激得它狠狠抖了抖。

    阿末恐懼地回頭，明黃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臉頰變得很瘦的魚先生。

    很可怕。

    它知道，如果它說“沒有”，魚先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幹掉它，另外找一隻蜥蜴來。

    它不是不可替代，而且已經犯下了大錯了！

    反正，憑借它的聰明才智和車子的味道，已經足夠追蹤了。

    阿末點了點頭：“是的，先生。我們出發吧。”

    半小時後。

    魚先生看到了夜色下稍顯沉重的屠宰場房，前方那隻蠢蜥蜴正拚命地向那裏趕。

    十分鍾後，它在距離屠宰場大門不遠處的位置停下腳步，原地轉了一圈。

    “他來過這裏。”阿末說，“隻是似乎是沒有進去的。這裏有股很淡的血腥味兒，是詭異身上的。”

    這塊位置離大門口隻有二十米不到，魚先生於是飛過去，拽著牛頭怪的角，令他跪在地上。

    魚先生一句話都沒說，牛頭怪就由於恐懼和心虛瑟瑟發抖起來。

    “都看到了什麽？參與了什麽？”魚先生輕聲問。

    牛頭怪條件反射地想求饒，但很快想起真正握有他生殺大權的是那位黑頭發的爺。

    他隻好五體投地，顫抖著說出了宋均交代他的那些謊言。

    “我……我看見一輛紅色的車子開來過，當時、當時隻是在這裏很短暫地停留了一下，並沒有開進來……”

    過了好一會兒，頭頂才傳來一句問話。

    “我的蜥蜴說，聞到了屬於詭異的血的味道。”

    “請問，那個通緝犯對你做了什麽？”

    牛頭怪努力平複著。

    他說：“什麽也沒有，先生。我沒有流血。”

    “聞一聞。”

    阿末得到指令湊上前，但是收集到的隻有很淡很淡的酒精味道。

    它於是搖了搖頭：“沒有那種血味兒，先生。不過，車子去的方向好像是加工場。”

    它仔細地嗅了一下屠宰場大門，最終搖了搖頭，帶著魚先生向加工場跑去。

    魚先生扯了一下嘴角。

    “無論你是什麽目的，去了那裏，等於半隻腳踏進了我的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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