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瓦爾農場

    “你在給誰打電話？”

    地麵上，號的半截身體驚悚地問道。

    “你在讓誰給你開門？！”

    畸形兒的頭顱在尖叫。

    “叛徒！叛徒！”

    “魚先生說得對，裏麵有叛徒！”

    宋均靠在牆邊等待，順便把那些散亂的肢體踢遠。

    “蜥蜴先生！”畸形詭的頭還在吵，刺耳的聲音劃破了夜空。

    “春華先生！！蜥蜴長官！！有叛徒要打開大門！”

    電話裏傳來呼呼的風聲。

    春華先生說：“馬上就到，宋總。外麵太吵，魚先生留下的那隻蜥蜴也過來了。”

    畸形詭的表現引得號和另一隻支離破碎的詭異一並激動起來。

    他們陰惻惻地看著宋均，語調怪誕怨毒。

    “等著，春華先生可是喪魂五級。”

    “蜥蜴先生是喪魂四級。”

    “他們會撕了你，撕了你，撕了你……”

    畸形詭尖叫：“喪魂二級的通緝犯！！喪魂二級！！”

    這聲音極具穿透力，蜥蜴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朦朧夜色下的高牆。

    “喪魂二級。”

    它喃喃地說，伸出爪子，攔下了正在打電話的春華。

    蜥蜴的嘶啞聲音遠遠地響起，傳入宋均的耳朵。

    “控製住他！”

    三隻詭異突然之間噤了聲。

    加工場內。

    蜥蜴冷笑道：“還以為有多強大，原來不過如此。”

    “不過，通緝犯非常狡猾，我們得確保萬無一失。”

    春華把手機拿遠了點：“是，長官。”

    蜥蜴滿意地看了他一眼，發出三聲古怪的短促鳴叫。

    很快，身穿灰色製服詭異們從各處趕來，整齊地列隊成三排。

    “這樣就好。”蜥蜴冷冷地說，“門外的動靜，你們都聽見了？”

    它明黃色的眼睛轉動著，掃視著每一隻詭異的臉。

    “聽見了！”詭異們異口同聲地喊。

    “通緝犯就在外麵。而我們之中，出了一個叛徒。”

    那雙明黃色的眼睛盯住一隻麵容憔悴的女詭，女詭幹練地搖搖頭：“秋實先生被關得很好。”

    蜥蜴沒有多問，邁開步子，很快地向門口走去。

    “既然他想要進來，那我們就滿足他的小小願望。二級喪魂而已，再怎麽狡猾，也沒辦法逃脫這麽多詭異的手掌心。”

    列隊裏的詭異們興奮地發出各種怪聲，口哨、嘲笑甚至是哢哢哢的磨牙聲混合在一起，傳達出一種嗜血的興奮。

    “殺死通緝犯！”

    “不。我們把通緝犯給魚先生，坐在旁邊欣賞表演。”

    有的詭異笑嘻嘻地請求：“蜥蜴長官，可不可以讓通緝犯表演自己吃自己？”

    “我們可以得到一些鮮畜肉嗎？”

    電話還沒有掛斷，這些聲音清晰地傳入宋均的耳朵。

    他聽見腳步聲很有節律地響起，周圍的空氣一點點變得更加濕寒。

    “你要完了。”號冷冷地說。

    很快，大門咯吱咯吱地往裏旋開。

    蜥蜴好整以暇地整理身上的製服，扭頭看著旁邊把玩著尖刀的春華。

    “看來您的收藏又要多了，春華先生。”

    它轉回去看緩緩打開的門縫，並未注意到春華詭譎的眼神。

    “您打算先取他的哪個部位？”

    隨著門縫的不斷擴大，蜥蜴看到了一道身影……

    以及地上的一片狼藉！

    殘肢，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那些肢體有的已經“死亡”。

    有的蟲蛇般扭動著，以一種偷襲的姿態試探著靠近中間的年輕詭異。

    那隻年輕詭異提著一顆頭顱。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臉上卻帶著一種很鬆弛的笑容。

    “啊呀，蜥蜴先生。”

    他友善地說：“很遺憾，他們沒能完成你的任務。”

    蜥蜴的眼瞳豎成一根極細的線。

    “蜥蜴先生！”畸形詭異憤怒地喊道，“春華先生！”

    “他就是通緝犯！”

    “犯”字沒有說完，蜥蜴的爪子就已經揮了出去。

    三隻詭異的表情迅速由陰森轉變為詭譎的樂趣，號甚至笑出了森白的牙齒。

    然而。

    下一秒，蜥蜴嘶啞的慘叫聲就快要刺破耳膜。

    尖利的指甲離宋均的鼻尖隻差一寸之遙，蜥蜴卻停住了動作，扭頭看著春華。

    春華先生一手拿刀，一手握著一顆心髒。

    他僵硬地看著蜥蜴，學著宋均的樣子，扯開一個詭譎的笑容。

    蜥蜴捂住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胸腔。

    “你……？”

    春華先生很有禮貌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打算先取它的詭心。二心房一心室的心髒並不多見。”

    宋均笑起來了。

    先前朝雲給他上交了不少詭能幣現金，他隨手拎出一提，扔給春華。

    春華扭曲了一張怪臉，激動地喊：“爺！”

    畸形兒已經明白了：“春華先生！”

    號的聲音也變了形：“你……你才是那個叛徒？”

    “你是叛徒！！”

    蜥蜴冷冰冰地盯著春華，粗糙的臉皺結起來，一瞬間的茫然使得它狠狠僵了一下。

    “為什麽是你？！”

    它身後的詭異列隊顯然也嚇了一跳，宋均聽見了很小的驚呼聲和怪異的竊竊私語。

    春華先生捏緊了手裏的詭心：“您不是看見我在打電話嗎，蜥蜴先生？”

    蜥蜴動了一下，春華也再度收緊了指甲！

    那顆巨大的詭心已經變形了，蜥蜴服了軟地後退一步。

    “如果這裏誰敢造次。”春華混濁的眼裏有著殘忍的快樂，“我就讓你湮滅灰飛。”

    宋均已經修改好了第一份契約。

    他將那張發黃的紙伸到號麵前，輕輕歎了口氣。

    “簽吧。”

    號的眼神不甘且怨毒。他費勁地扭過脖子：“蜥蜴先——”

    宋均抬腳就踹了上去，哢啦一聲，號的下巴脫了臼。

    “沒休息夠，脾氣不太好。”他不耐煩地說，“情況你也都看到了，喪魂五級的春華先生剖開了喪魂四級的蜥蜴先生。”

    “你們所有詭異，”宋均皺著眉頭，掃過後方整齊的列陣，迅速清點一遍數目，“簽，或者消失。”

    號不情不願地第一個畫了押。

    宋均抓著一疊契約走向後麵的列陣，寂靜的夜色中，隻剩下肢體摩擦紙張的沙沙聲。

    “這是不平等的賣身契。”一隻長著蜘蛛頭的女詭說道，“總有一天，魚先生會讓你付出代價。”

    詭異們的眼神中寫滿了不甘心。

    他們幹了什麽？

    他們隻是莫名其妙集中了一下，就被迫成了通緝犯的奴隸！

    那些美妙的設想成了泡沫不說，還徹底失去了自由！

    這個通緝犯到底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能讓春華先生反水？

    宋均不置可否。

    他展開最後一張契約紙，幽黑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蜥蜴。

    “簽吧，蜥蜴先生。”

    “你……”蜥蜴平複了幾次，利爪恨恨地紮進自己的皮肉。

    宋均平靜地笑了笑。

    “你滿足了我的小小願望，我感激不盡。”

    “所以，我決定讓你體會一下引狼入室的美妙滋味。”

    蜥蜴瞪著宋均，又看了看那份厚重的契約紙，明白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但是，他拿捏著它的詭心。

    它的詭心！

    蜥蜴明黃色的眼睛裏閃爍著怒火。

    它龐大的身體一動不動地僵硬了好久，眼瞳放大又縮小，權衡再三，最終爆出一聲認命的低吼。

    “我簽。”

    它在乙方打下烙印，覺得抓住自己詭心的力道有所鬆懈。

    “可是，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你應該敬畏才對。魚先生很強，會把你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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