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個囂張的郡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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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姑修仙記!
    三年舉辦一次的香丹院宴,是整個京城最為熱鬧的事情,五品以上官員皆可攜家眷參加,也是唯一能與皇室宗親、世族豪門接觸的機會。
    殊不知,香丹院成全了多少人一步榮華的念想。
    金黃的楓葉幽幽灑下,旋轉跌落,精致的宮殿隱隱約約,優美得如同詩卷,這也是香丹院的特色,未到時節已嫵媚。
    緩緩走來的男男女女,皆讚歎的看著這一幕,似樹下有少女瓊色搖光,輕輕回眸,宛如天使跌落凡塵。
    風卷起一片落葉洋洋灑灑,裙擺飛揚,似精靈叢中舞蹈。
    凡塵仙色,世間奇景。
    連從未參與過的弟子們也忍不住詫異,流連忘返。
    穿著學院衣衫的少男少女們浦一進到院裏,就惹得四處流連的女子們或驚歎、或羞澀,男子們,也是一臉驚豔、傾倒。
    在無人發現時,一片藍色裙擺在轉角處消失不見。
    後花園裏,楓葉樹下,兩名身著錦衣的女子肆無忌憚的說著話。
    白衣宮裙的女子神情高傲,不屑的開口“曼曼,你怎麽把秦家那兩個人帶上了”
    綠衣女子不如她的美豔,但也是極為出色的美人,她撇了撇嘴“鳴紗郡主明鑒,我家老太太就是念舊情,惦念著和秦家已逝老夫人的情分,這不是才讓我處處照撫著”
    “我們宗室裏可早沒了秦家,虧你家老太太好心”鳴紗郡主有些埋怨,她就是看不慣連家都破敗了還一臉貞靜,自持矜貴的秦家人。
    破落戶就該低眉順眼,處處討好她們才對。
    甄曼曼勾著唇角,不安好心跟她道“郡主放心,秦二夫人已經為秦明月挑了個好人家”
    “哦”鳴紗郡主感興趣的的問她“是哪家?”
    甄曼曼也不賣關子,有些好笑“是周家”
    鳴紗郡主想了一會“是平川周家?”
    甄曼曼道“就是那個周家”
    平川周家三代前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戶,周老爺子在先帝年間考上了舉人,過了秋圍,得了個庶吉士,在工部任職。
    至此,周家才從平川搬到了京城,周老太太憑著一口嘴潑辣無比,拋頭出麵做了門生意,才漸漸在城裏有了一席之地。
    到了後三代,家族子弟毫無出息,整日打架鬥毆,已是巡城師常客,朝堂上彈劾周家的折子隻怕已超過一疊。
    周家,聲名狼藉。
    鳴紗郡主想通了其中道理,仍然有些不忿“就算是個小小的周家,但她嫁過去還不是吃穿不愁”
    甄曼曼笑得開懷“郡主放心,那周家什麽人家,眼皮子淺得很,秦明月過去能有什麽好日子,秦二夫人不過聽了幾句話就能賣掉親生女兒,哪能幫得了她”
    “嘶”不遠處的樹下,藍衣女子即使閉著眼,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金黃的葉子不時飄落下來,她長長的睫毛垂下,勾起冷淡的唇,果然女人的小心眼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當麵笑容可掬,背後陰險毒辣。
    楓林鞠黃,滿地落葉,這美如畫的背後是令人厭惡的汙垢。
    她睜開眼,眼裏一抹譏諷,懷裏一坨白團團乖巧的躺在她懷裏,隨著她的行走,圓圓的大眼滿是驚豔的看著沿途的風光,撐著腦袋不時對她吱吱吱幾聲。
    葉曦停下腳步,點了點它毛茸茸的腦袋,輕聲笑道“不過是陣法精妙而已,難不成你還想留在這兒?”
    白團團抬起爪子,扯著她衣擺,衝她不滿的吱吱吱叫喚幾聲。
    葉曦含笑的望著它,水墨般的眼蕩開了一層層的水色靈光。
    白團團舉起爪子遮住眼睛,蜷著尾巴縮成一團。
    這害羞的小公舉。
    這一幕,落在了另一人眼裏,身著淡黃錦袍的男子站在樹下,眼神悠遠的看著前方,楓葉地裏,半大的少女身著合身的藍衣,披著錦繡藍蝶披風,眉目如畫,玉色仙姿,落楓灑下,含著笑意的眸子凝視著懷裏的雪團,人如畫,畫中仙。
    男子眼中有幾分懷念,眸光水光瀲灩,眼角一顆朱砂痣幾欲滴落,攝人心魂。
    背後有腳步聲輕聲響起,停在他身後,一絲不苟的聲音傳入耳畔“世子,幾位王爺正尋你呢”
    “恩”男子未回頭,身後的人也不在催促,片刻後,男子悠然長歎一聲“走吧”
    前院裏,殷若飛笑僵了一臉,幾絲愁緒浮現,來來往往的女眷們不做痕跡的打量著她們,那些深藏的嫉妒。
    惹得人心煩。
    一襲淺粉色衣衫的揚州弟子和善的朝她笑笑,走到她身畔,悄聲道“師姐與我一樣,看來都不習慣呢”
    殷若飛垂眉,輕輕揉了揉有些硬的臉,歎道“誰說不是呢,跟猴子似的”
    女子捂著嘴輕輕笑了笑,俏皮的與她打趣“還是第一次見把自個比喻成猴子的呢,師姐真有意思,我叫雲霧,師姐你呢”
    “殷若飛”
    “啊”雲霧咬了咬唇,明亮的眸子熱切的看著她“殷師姐,我知道你,首座師兄跟師兄姐們討論你們時我聽見了”
    “……”殷若飛看她毫無知覺的傻白甜模樣,有些替揚州書院心疼,真是白喂你吃飯了,連這種事都能拿出來說。
    還是在本人麵前,還是這麽開心的模樣,我不得不告訴你,你這般做-——是對的!棄暗投明才能發揮你的智慧,還有什麽情報,一起來吧!
    雲霧乖巧的眨眨眼,傻傻的一笑,猶帶遲疑的拉了拉她袖子“那個,殷師姐,聽說桑州首座還是個小姑娘,比我還小呢,是……是不是真的啊”
    殷若飛“……”看走眼了,居然是來探聽情報的。
    板著一張臉,殷若飛撇了撇她“你說得沒錯,我們書院首座年紀雖小,卻冰雪聰明”
    雲霧認真的點點頭,暗暗記在心裏,冰雪聰明而已,肯定是修為不行。
    在他們殷勤的閑聊時,周圍鮮衣華服的婦人小姐們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小聲的說著話,雖然放低了聲音,但對修行之人並無卵用。
    “嗤”殷若飛輕輕笑了出聲,勾起一模諷刺的笑,渾然不在意的撫了撫鬢角。
    “額,殷師姐你別生氣”雲霧安慰她“葉首座肯定不是像她們說的那樣”
    “我並不在意”殷若飛無所謂的掃視了一圈院裏的人,她出生自京城,自幼見慣這些所謂名門貴婦、世族千金耍弄內宅陰私,玩得一手毀人閨譽的好手段。
    雲霧看了看她的模樣,也不在多勸,眼尾一掃,見得一群美貌的少女簇擁著一名女子,為首的女子不過十六、七歲,生得豔麗張揚,著一身雪綢宮衣,步履翩翩,通身貴氣。
    看樣子,是衝著他們而來。
    女子揚起高貴的頭顱,停在了她們麵前,勾起嘲諷的笑,朱唇輕啟,聲音甜膩勾人“三年不見,殷三小姐可好,本郡主可是時時惦念著你呢”
    雲霧看殷若飛冷下臉,冰冰冷冷的回她“倒是勞鳴紗郡主惦記了,若飛一向知足,過得還算開心,郡主怕是嫁人了吧,可惜若飛遠在桑州,未能恭賀郡主與月橋公子喜結連理了”
    周圍的人忍不住吸了口冷氣,這個女子,當真大膽,鳴紗郡主未能如願嫁給月橋公子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卻誰也不敢當麵揭郡主傷疤。
    膽小的已經不敢細看那為首的女子了,鳴紗郡主一張臉紅得滴血,手指都忍不住顫抖,雙眸像猝了毒一般銳利的盯著她。
    殷若飛似笑非笑,表現得十分和煦“郡主為何這般看著我,月橋公子可是郡主費勁手段奪去的,難不成居然沒有琴瑟和鳴?”
    畢竟婊砸配狗,方能天長地久。
    鳴紗郡主硬生生壓下怒火,在她耳邊悄聲道“殷若飛,三年前我能從你手裏搶走月橋,看著你狼狽的離開京城,三年後,我照樣能痛快的看著你滾出這裏”
    殷若飛對她的狠話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反而勸她“你連我用過的人都留不住,從頭到尾,就你輸得最慘,鳴紗郡主,奉勸你,爭點氣,有本事就從鳴蘭公主手裏搶回來”
    “你,咋們走”鳴紗郡主狠狠瞪她一眼,氣衝衝帶著一群人急匆匆的離開。
    雲霧看得迷糊,忍不住說道“唉,這群人怎麽回事,沒頭沒腦的說了兩句就走了”
    自然是來炫耀的,這幾年憋著的氣總算鬆懈了不少,想起被她狠狠打回去的模樣,還真是有點小激動呢。
    時值午時,院裏侍從開始引著人朝筵席走去,殷若飛同雲霧走進花廳,迎麵走來一名粉衣女子,一把拽過雲霧,和聲和氣的同她道“多謝你照顧雲霧了,她就是頑皮的性子,有不妥之處煩你多擔待了”
    女子雖然說得客氣,眉宇間卻處處疏離,毫不掩飾。殷若飛點點頭,便轉身朝桑州書院桌走去。
    身後,雲霧不滿的哼道“師姐你幹嘛,我才認識殷師姐呢,你就來攪局”
    剛落座,幾名藍衣少女一一同她打過招呼,殷若飛一一回應,朝花廳主位看去,該到的都到了,唯有一個熟悉的人連影子都沒看到,簇著眉朝身側問道“你們可曾見過首座?”
    幾名女子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名女子道“我們幾人一直在一起,未曾見過首座”
    殷若飛一梗,心好累,首座你不是答應過會盡責麽,又玩失蹤是幾個意思?
    右手弟子猶豫的問道“殷師姐,要不然我們去找找”
    殷若飛毫不猶豫的否定了“不用了,這麽多人看著呢,太惹眼了”
    此時主桌上,紅衣女子端著茶盞,麵帶微笑的與幾名貴婦隨意閑談。
    其中一名渾身貴氣,插著鳳簪的婦人不經意問道“滄閣主,這位置上還有一人在哪兒呢,大家還等著見見呢”
    滄夕情隨意回她“許是有事耽擱了,瑞王妃稍後便能見上一見了”
    那瑞王妃還未開口,倒是幾步之隔的美豔婦人捂著嘴咯咯直笑“五嫂莫著急,不過是個半大姑娘,估計做了些不好的事舍不得見人,怕駁了麵皮吧,你說本王妃可有說錯,鎮安候老夫人”,說完,挑了挑眉,這一眼,當是風韻猶存,明豔張揚。
    對麵的鎮安候老夫人麵色一喜“湘王妃說得是”
    瑞王妃神色不顯,淡淡掃了她一眼,神情莫測。
    滄夕情麵色微沉,招來伺候的丫鬟道“快出去尋尋”
    話落,就見花廳門口,慢慢走進來一半大少女。
    逆著光芒,隻見得她氣韻絕佳,一路一步,說不出的閑適優雅。
    滄夕情揮了揮手,示意丫鬟退下,站起身朝走來的葉曦笑道“這香丹院的楓林堪稱一絕,小友想必也是流連忘返了”
    對著別人善意拋來的台階,葉曦自然樂得接受,歉意的同在座諸位告了罪“滄閣主說得是,弟子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景色”
    滄夕情微微點頭,示意她就坐。
    主位下方,有女聲不屑的哼了一聲“土包子一個,裝什麽裝”
    她的聲音不低,花廳所有桌都能聽得到,眾人輕輕一撇,見得來人也隻微微垂眉。女子揚起高高的頭顱,一臉得意,明豔的臉龐微微嫉妒的打量著葉曦。
    不是鳴紗郡主是哪個。
    “鳴紗郡主果真是宗室教導出來的賢德淑儀之人,如此場合也能口吐穢語,真真是各位世家千金的力推之典範”
    什麽典範?汙言穢語的典範!殷若飛一番話不光指責了皇家宗室,更把眾位千金閨也拉下了水,若她們與鳴紗郡主同流合汙,豈不是也變成了能言汙言穢語的人,這對自小受閨閣禮儀教導的閨秀們來說,是範女子口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