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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成為臥底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田甜踉蹌了兩步，扶著牆隻覺心慌意亂。瞥了眼李輝得意的嘴臉，說什麽她都不願在這人麵前示弱。收拾好心情，挺直腰板，她冷冰冰地開口道：“既然你也沒辦法救我爸出來，多說無益。你將所有存款卷走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有可能會餓死？現在還來這一套，想要惡心誰？”

    明知道這會激怒李輝，隻會得不償失。可是田甜深切地感受到心口莊如夏殘存的痛與恨，以及自己死後重生的陌生感，失去所有重新來過的驚惶，借著這機會，像了決了堤那般一股腦地傾瀉而出。

    李輝被她譴責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吞著口水有些心虛。當初拿走錢，也是想過後果的。隻是想到莊平那麽有錢，怎麽可能隻留下那麽一點給莊如夏，於是就釋然了。

    後來才知道莊平案情嚴重，不可能再出來，公司財産和銀行戶口都被凍結，這才略略念及獨自一人生活的莊如夏。可是夜夜玩樂，醉生夢死，李輝沉迷了，把她早早拋在腦後。

    再者，當初他追求莊如夏的時候，看中的就是莊家的錢，現在什麽都沒了，他還留在那裏做什麽？

    莊如夏任性又刁蠻，總是愛在別人跟前奚落他。莊平對於李輝的出身也是看不上的，如果不是莊如夏執意挽留，早讓人用掃把打出門去了。他忍了幾年，最後拿點賠償費不過分吧……

    想到這裏，李輝又有了底氣。現在自己財大氣粗，憑什麽他還得聽莊如夏的話？他要什麽女人沒有，這會看得上她，還是別人求不來的福氣！

    礙於她的防身術，李輝趁她不注意突然發難，撲上來鉗住田甜的雙臂。在她掙紮時，還不忘將人壓在牆上，讓她動彈不得。笑眯眯地貼近田甜的臉頰，輕輕呼了口氣：“小夏是想要我在這裏強來，還是自願跟我換個地方再繼續？”

    田甜撇開臉，厭惡地皺起眉，她兩個都不想！

    “……這小後巷，還真熱鬧！”

    不遠處兩人慢慢走來，一道嫵媚的女聲響起，田甜認出是蘭姐的聲音，暗暗鬆了口氣。

    “什麽人……白哥！”李輝原本被打擾了好事，不悅地瞪了過去，誰知這一看，嚇得臉色一變，立馬恭敬起來。

    “這就是你新收的妹妹？姿色一般，跟小蘭你沒得比。”蘭姐身旁的男子一襲灰色西裝，手上燃著香煙，淡淡地掃了被放開的田甜一眼。

    “要那麽漂亮作什麽，淪落成我這樣嗎？”蘭姐不以為然地笑著，走過去輕輕摟著田甜的肩膀，“小莊，還好嗎？”

    “嗯，沒事。”揉了揉青紫了一圈的手臂，田甜滿不在乎地笑著搖頭。以前在孤兒院沒少被欺負，大大小小的傷都不知比這個厲害多少，她倒是不太介意。

    那男子目光一閃，低笑道：“這性子倒是跟你有點像，難怪會投緣。”

    蘭姐微不可見地點點頭，又道：“剛好我們要走，小莊一道來吧。”

    睨了一旁惴惴不安的李輝，田甜連忙跟上蘭姐的後頭，三人去了大路上的一輛黑色奧迪前。

    明亮的燈光下，田甜才看清楚了這個剛才被李輝叫做“白哥”的人。剪裁得體的西裝，白皙的臉上一副金邊鏡框，卻依舊掩不住他眼角的淩厲。

    她有些懼怕地悄悄挪到蘭姐身後，這個人就像是隨時要出鞘的劍，感覺很危險。

    田甜的小動作看在兩人眼裏，“白哥”不過淡然一笑，並不介意。蘭姐則轉身拍了拍她的手，一同坐進了車子的後座。

    “剛才那個是小莊以前的男人？”蘭姐點燃一支煙，紅唇緩緩一張。

    田甜尷尬地不知怎麽回答，如果可以，她還真想說她並不認識那人。

    蘭姐也沒等她回答，接著說道：“小莊挑男人的眼光還真差勁，那種貨色比街邊小攤還不如。沒錢沒膽，臉一般，身材一般，品味更是不敢茍同。”

    說完，朝田甜呼出一口白煙。後者捂著鼻子，咳嗽得兩眼含淚，還不忘連連點頭。她非常同意蘭姐的評價，就不知當年莊如夏怎麽會選上這樣的？

    見她一臉贊同，蘭姐“撲哧”一聲笑了：“小莊真有意思，不過現在想清楚就好，也別太把他當回事了，誰以前沒做過糊塗事？”

    “小蘭這說法還真不留情麵，好歹小李也是我手下的人。”白哥打了下方向盤，轉頭笑道。

    蘭姐朝他拋了個媚眼：“所以，那家夥拚死拚命也隻能是個小嘍囉，上不得臺麵。”

    那人眯起眼，笑了：“我就是喜歡小蘭這樣直爽……小李原本跟著我，最近去了老孫那邊了。”

    冷哼一聲，蘭姐扭頭望向車外，臉色不好：“那姓孫的連續幾晚都來點我的臺，擺明就是跟你對著幹。”

    “小蘭跟了我這麽久，用得著為了這樣的人生氣？”白哥漫不經心地答道，車子拐了個彎，停了下來。

    田甜一眼看見小麵館，立刻下了車，小聲道：“多謝你送我回來……白哥。”

    “第一次聽到有人叫這聲‘白哥’這麽不情不願的，”他輕笑著，麵上似是不惱，後座上的蘭姐卻變了臉色。

    “不通世事的小姑娘，白哥跟她計較什麽？”說著，蘭姐的手臂從後頭摟住了他，柔軟的胸部更是緊緊貼上他的後背。

    “難得見小蘭這麽維護一個人，就看在你麵子上……”白哥大掌覆上她嫩滑的小手，狠踩了一下油門，轉眼間車子便消失在田甜的視線中。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急促的心跳這才慢慢緩了下來。籲了口氣，從提包裏翻出鑰匙，打開了小麵館的大門。

    正要關門，一隻手臂忽然伸了進來，田甜愕然地看著袁行從外麵走入，順手還關上了門，像是主人家一樣徑直倒了杯涼水坐在了桌前。

    田甜皺起眉，低喝道：“袁警官，你這是私闖民宅，我可以報警的。”

    “幾天沒見，莊小姐的火氣不小。”袁行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寬鬆休閑服襯得他滿身書卷味，看起來更像是大學教授，而非刑警。

    她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麵前這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仿佛一個拳頭打在棉花上。田甜作了深呼吸，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我爸的案子根本不可能有回轉的地步，人民警察居然會騙人，我終於是見識到了。”

    袁行的指尖輕叩著桌麵，避重就輕地答道：“莊先生或許不能免罪，但是莊小姐忍心他就這樣被人當作替罪羔羊犧牲掉，讓真正的犯人逍遙在外？”

    “即使能找到孫宇，也不一定有證據指證他是主犯。”田甜咬著唇，尤其是，孫宇的行蹤她根本無從得知。

    “上百斤的毒品要運到倉庫裏，又要掩人耳目，並不容易。我們懷疑，孫宇也不是這幕後主犯。”袁行斂了笑，坦然地說道：“所以，我們才需要莊小姐的配合。”

    見她眼裏有些動搖，他繼續道：“莊小姐應該看過禁毒的宣傳片，裏麵有多少年輕人因為毒品而毀了一生甚至下一代。如果不能把幕後這人繩之於法，將會有更多的人因此而受害！”

    田甜不但看過宣傳片，也曾在醫院見過毒癮發作的人，最後被強製扭送到戒毒所。那種痛不欲生的表情，為了一丁點的毒品又是哀求又是下跪，完全失卻了做人的尊嚴。

    倉庫裏不是上百克，而是上百斤的毒品，不知有多少人要為了這東西家破人亡，痛不欲生。

    想當年，田甜就是看見不少人就因為沒有錢無法及時就醫，最終傷殘甚至撒手人寰。她原本想當一個女醫生，能救更多的人，可惜醫學院的學費太高，就讀的年份也長，她根本承擔不起。

    田甜沒有強求，轉而考進了衛校，成為了一個白衣天使。她永遠無法忘記，第一次救助病人成功的喜悅。

    看著她逐漸轉變的目光，袁行知道自己押對了寶。莊如夏的經歷單純，從小被人寵愛備至，有些小脾氣是正常的。原本已經有了腹稿，卻在遇見她的那一刻全盤否決。

    如果不是那位資深的私人偵探送來的材料，袁行真要以為這是在糊弄他。莊如夏驕傲、任性？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看向他的時候，袁行腦中對她塑造的印象霎時被全數抹掉了。

    曾在重案組的他，閱人無數，一雙厲眼自然不會看錯人。對莊如夏該如何勸服，該從哪裏下手，袁行不過在眨眼間已經有了頭緒。

    果不其然，她還是一步一步照著自己鋪的路走了。

    “……袁警官，我得怎麽配合？”許久，田甜在他麵前坐下，終究是被說服了。

    “孫宇現在跟著白一浩做事，這兩天有人看見他在‘可人兒’夜總會裏出現過。”袁行斟酌著字眼，將有限的信息告知了她。

    那夜總會田甜並不陌生，晚上她就是從那裏出來的。聽到白一浩的名字，她遲疑著問道：“這個人難不成就是……”

    “不錯，就是剛才開車送你回來的人。”袁行點點頭，笑了：“原本還想要怎樣才能接近白一浩，沒料到莊小姐居然會跟他遇上。”

    回想到剛剛在車內兩人的親昵，田甜下意識地隱瞞了蘭姐的存在：“袁警官懷疑白一浩跟我爸的案子有關？”

    “沒有證據，不能妄下定論。”袁行輕輕搖頭，對於她腦子隻用一根線思考，不知該說莊如夏單純還是單“蠢”。

    “莊小姐隻要把白一浩身邊來往的人，說過的話都記住，回來再告訴我就行。”這要求，對她來說不算高，也不會太危險。袁行話語一頓，又道：“還有就是，顏天昊。”

    田甜一怔：“天昊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還是說他認識白一浩……”

    “有人懷疑他公司私底下參與了，畢竟對外貿易，進口的渠道不少。”見她驚疑地睜大眼，袁行臉色一正。“當然，莊小姐跟顏天昊認識，也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聽了這話，田甜連連點頭。

    “所以，莊小姐也想要洗掉這嫌疑，還他一個清白，對嗎？”

    田甜又是點頭。

    袁行坐直身，這才笑了開來：“那麽，莊小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渾渾噩噩地握了手，田甜心裏閃過一絲狐疑，似乎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於是，立刻提出一個問題抓回主動權：“我要怎麽聯係到你，袁警官？”

    不是沒有嘗試去派出所找他，但最後被告知所裏根本沒有這名字的人，讓田甜一陣愕然。但是不到兩天，袁行就出現在她跟前，說明那個派出所裏的人不是說謊，那就是有人特意隱瞞了袁行的存在，再秘密通知了他。

    “聽說莊小姐要搬去中心區了？”袁行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了一句。

    “對，”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難道這人還跟蹤自己不成？

    對於田甜的防備，袁行看在眼裏，聳聳肩道：“我還沒有這樣的閑工夫，不過莊小姐的安危很重要，我們不能不慎重對待。”

    這個理由勉強能接受，田甜這才鬆了鬆蹙起的雙眉。

    “如果有急事找我，電話擔心有人盜聽，可以寫在紙上，放進太陽超商儲物櫃三十八號，會有專人去取走。”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鑰匙，放在桌上，“拿好，記住，有事我會來找你，不要隨便動用這個儲物櫃。”

    “好，”慎重地把鑰匙收好，田甜一臉嚴肅，實質上心裏興奮得不行。電影裏麵的臥底多帥氣，又機智過人，難為有一天她也能當當，為人民除害。

    看見對麵又開始神遊的人，袁行眼角一抽，已經有點後悔讓莊如夏摻和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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