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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 章

    第二天早上，伍一醒來後，見長安還睡著，也沒有叫醒他。她輕手輕腳的起床，去了趟附近的菜場，買了些青菜、豆腐、小蔥、香菜，還稱了點豬肉回來。

    從菜場回來後，長安也醒了，她給他拿了棉襖，讓他自己穿衣服，接著，就轉身去了竈臺間做早飯。

    穿越前，伍一就是個吃貨，以前有空的時候，就喜歡變著花樣地鼓搗各式各樣的美食，還入過烘焙的坑。因此做飯對她來說，沒什麽難的。她已經想好了早上包點肉餡的小餛飩吃，又熱乎，又解饞。可當她信心滿滿地進了竈臺間，卻一下子傻了眼。她差點忘了，這個時候用的還是土竈，是要燒柴的。而她昨天沒有想起買柴這回事。

    沒有辦法，她隻得又去敲張嫂家的門，問她借了些柴，還有一盒火柴，跟她說明天買了還她。張嫂很熱心，還送了些幹草給她，用來點火。

    伍一和了麵，擀好餛飩皮，又剁了些肉餡。準備好材料後，她把四四方方的餛飩皮攤開放在手心，拿筷子夾了肉餡放在餛飩皮上，將一根筷子壓在餛飩皮的一角，用手捏著往裏麵一卷，卷好後再把皮擠在一塊兒，用力一捏，一個小元寶似的餛飩就包好了。她包起餛飩來手速快，過了一會兒，包好的小餛飩已經鋪滿一個小笸籮了。

    伍一是頭一回生火，她按照張嫂教給她的法子，先把幹草放進竈膛。接著，擦了根火柴丟了進去。幹草是易燃物，一遇到火就劈裏啪啦燒了起來。緊接著，她又找了幾片細一點的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火上慢慢燃。等過一會兒火燒得大了，再把剩下的一些木柴塞進竈膛。她往鐵鍋裏舀了些水，架到了竈臺上。等水燒開了以後，就把包好的餛飩倒進了鍋裏煮。

    因為昨天在張嫂那裏吃了飯，剛才也是問她借的柴火，所以餛飩煮好後，她特地盛了一碗給張嫂送過去。

    “你真是……這怎麽好意思呢。”張嫂笑眯眯的接下了餛飩，“進來坐會兒吧？”

    “不了，改天吧。”伍一說，“我等一下要出趟門。”

    伍一給自己和長安也各盛了一碗餛飩。用來盛餛飩的碗，是昨天買回來的粗瓷碗，看著粗糙了些，但擋不住碗裏香噴噴的氣味。一個個雪白的小餛飩在湯裏浮沉，餛飩湯裏還撒了些紫菜、蝦皮，以及切得碎碎的蔥末和香菜末。大冬天的，吃一口餛飩，再喝一口湯，心裏都是熱乎乎的。

    長安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碗，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娘包的餛飩真好吃，比昨天在街上吃的還要好吃。”

    伍一笑著說：“要是湯裏再加點雞湯進去，就更鮮了。我還會做好多好吃的呢，等以後咱們條件好點了，我再做給你吃。什麽燒烤啊，火鍋啊，對了，我還會做各種小甜點，小朋友最喜歡吃了哦。”長安心裏疑惑，什麽是燒烤，還有火鍋？娘說的這些他都沒聽過，更沒有吃過，不過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他眼睛亮閃閃的吞了吞口水，重重地點了點頭。

    吃完飯收拾了竈臺，伍一就帶著長安上了街。他們住的這條路叫愛文義路，路邊豎著電車站牌。站牌處有很多人都在等車，好不容易等來了一輛從靜安寺開過來的電車，但是車上人擠人像沙丁魚罐頭一樣密不透風。車下的人一個勁的往上擠，擁擠程度看著跟百年後的通勤高峰期的公交車差不多。電車開得很慢，車還沒到站的時候就有人往下跳。伍一帶著長安實在是擠不上去，一隻鞋差點都被踩掉了。

    她隻好帶著長安在附近的幾條街上轉了轉，看看有沒有什麽工作機會。路過幾間工廠，有棉紡廠也有煙廠，在工廠門口擺了一張桌子招工。一間繅絲廠門口貼著的招工啓事上寫著招10名工人，要求體格康健，吃苦耐勞。這個招工的條件倒是不苛刻，但是桌子前麵排了長隊，大約有幾百個人。排隊的人裏麵有不少看起來還沒有成年的，有些甚至看著還是該讀小學的年齡，比長安大不了幾歲。伍一有些震驚，沒想到這個時候有這麽多的童工，小小年紀就要出來做工養家。她看了好幾個地方都是這樣，於是隻得放棄了做女工的想法，看來這個時候要進工廠做工，雖然要求不高，可也是勞動力供大於求，競爭十分激烈，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路上有報童在吆喝著賣報紙。“報紙上有招工啓示嗎？”她經過報童身邊時，停下腳步問。得到報童肯定的回答後，她掏了幾個銅板買了兩份報紙，拿回家慢慢看。

    這時候的報紙都是豎著排版，用的也是繁體字，剛開始看著有些費勁。報紙上一整個版麵都寫著最近發生的時事，翻到背麵，大多是一些香皂、花露水之類的gg，以及一些地方上發生的奇聞異事。她驚訝的發現，這年頭，連結婚離婚都要登報聲明。最後，她在一個犄角旮旯裏找到了幾則招聘啓事。

    有一則招聘啓事是報館登的，上麵寫著招聘記者，條件是‘須通達一種外文，文字通順，北方人要懂南方話，南方人要懂北方話。每天工作八小時，星期日不休息。每月薪水二十至三十元。’看到前麵的這些，伍一有些躍躍欲試，但當她看到最後一個條件是‘高中以上學校畢業者’時，頓時洩了氣。

    還有一則是一家外國銀行的招聘啓事，這個倒是沒有要求學歷，但是上麵寫著要參加統一的考試。考試要考外語，這個伍一倒是有幾分把握。可叫人頭疼的是還有珠算，而且不是簡單的珠算，要撥算盤珠子算出來存款複利，國幣折合金鎊等等。這些對用慣了計算器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難。

    伍一看了幾遍，這些報紙上登的招聘要求，不是需要學歷，就是需要特殊技能，沒有她能滿足條件的。看來在這個時候找份工作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競爭也很激烈。

    正當她對著報紙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聽到張嫂在外麵隔著窗戶叫她。“碗我已經洗好了，幫你放在了竈臺間。”張嫂說，“你今天包的餛飩真好吃，比弄堂口賣的還要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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