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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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膽!孟浩,膽敢斬朕的分身。”
一道低沉如雷、貫穿萬古的聲音自虛空深處炸響,仿佛天地初開時的第一聲轟鳴。那聲音並非來自萬象乾坤之內,而是從鴻蒙深處、時間盡頭緩緩回蕩而來。整片宇宙為之一震,星辰顫抖,法則崩裂,連混沌氣流都凝滯了一瞬。
緊接著,一道金色的裂痕自天穹撕開,宛如神眼睜開。一隻由純粹造化之力凝聚而成的巨瞳緩緩浮現,瞳孔中倒映著萬象乾坤的全貌,也映出了混沌魔神孟浩的身影。那目光冰冷、威嚴,帶著不容褻瀆的神性——正是造物主昊天的本體意誌降臨!
孟浩臉色驟變,手中混沌戰斧猛然一震,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如山嶽般壓下,幾乎令他單膝跪地。“不可能!他的本體怎會如此迅速覺醒?這方小界尚未成型,如何承載本源意誌?”
可現實不容他質疑。昊天的本體並未真正降臨,而是以“一念寄萬界”的無上神通,將一絲本源神識跨越時空投射至此。這一念,蘊含著他開天辟地以來積累的全部道韻與法則,哪怕隻是投影,也足以鎮壓一方混沌。
“你斬我分身,便等於觸碰我心神之線。”昊天的聲音再度響起,每一個字都化作金色符文,烙印在虛空之中,“而今,我以‘因果逆溯’之法,將你與那分身所結之因果,盡數返還。”
話音未落,孟浩忽然悶哼一聲,胸口竟浮現出一道與分身一模一樣的傷痕,鮮血狂湧。那是分身被斬時留下的創傷,如今竟通過因果之力反噬其身!
“什麽?!”孟浩怒吼,瘋狂催動混沌之力想要斬斷因果之線,卻發現那絲聯係早已被昊天以造化神紋封印,如同命運之鎖,無法掙脫。
與此同時,萬象乾坤內部,天地驟變。原本平靜的山川河流開始湧動,無數生靈在冥冥中感應到造物主的怒意,紛紛覺醒血脈中的古老印記。飛禽走獸、草木精魂、江河龍靈,盡數騰空而起,在昊天意誌的引導下,結成一座橫跨天地的“萬靈歸一陣”。
陣心之處,一株通天徹地的神樹拔地而起——那是昊天以最後一點本源所化的“造化靈根”,其枝葉伸展間,竟將整個乾坤的氣運與生機串聯一體,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守護結界。
而就在這結界成型的刹那,外界的虛空再度撕裂,不止一位強者降臨。三道恐怖的氣息自不同方位逼近——一位身披星河戰甲的女帝,手持命運紡錘;一位盤坐蓮台、口誦鴻蒙經的古佛;還有一位騎乘混沌巨鯨、手持時光權杖的老者。他們皆是鴻蒙時代便已存在的古老存在,因感應到萬象乾坤的異動而紛紛現身。
“有趣。”女帝輕笑,眼中閃過貪婪,“此界竟已孕育出造化靈根,若能奪之,我便可重寫命運長河。”
“阿彌陀佛。”古佛低語,“此物本不該存於世間,當以寂滅歸真。”
老者卻沉默不語,隻是輕輕敲動權杖,一圈圈時間漣漪擴散而出,竟試圖將整個萬象乾坤凍結在某一刻。
昊天的本體意誌在這一刻達到了極限。他知道,僅憑一念投影,無法同時抗衡四位混沌級強者。但他並不慌亂,反而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你們以為,我隻是在守護這片天地?”他低語,“不,我在……孕育一個‘新紀元’。”
話音落下,造化靈根猛然爆發出億萬道光芒,所有生靈的靈魂在瞬間共鳴,他們的意識匯聚成一道貫穿宇宙的呼喊——
“吾等願獻魂魄,護我家園!”
刹那間,萬靈獻祭,魂光如雨,盡數注入靈根之中。那樹冠之上,竟緩緩凝結出一枚晶瑩剔透的果實——內裏封存著萬象乾坤億萬生靈的信仰與意誌,更蘊含著昊天畢生所悟的“創世之道”。
“這是……‘道果’?!”孟浩終於驚恐地意識到,昊天從一開始就在布局,分身被斬,危機降臨,皆是為催生這枚道果的代價!
“不錯。”昊天的聲音已近乎消散,但他的意誌卻愈發清晰,“當道果成熟,萬象乾坤將不再隻是小世界,而是升華為‘道域’,自成法則,超脫鴻蒙!”
“而你們……”他最後望向四位強者,眼中閃過決絕,“將成為新紀元的第一批祭品。”
隨著道果緩緩開啟,一道超越時空的光輝灑落,整個鴻蒙天地為之震顫。
孟浩立於混沌風暴的中心,渾身浴血,卻雙目如電,仿佛燃燒著不滅的戰意。那道自胸口蔓延而出的因果傷痕仍在滲血,每一滴都化作黑霧蒸騰,與天地間的法則共鳴。他原本以為自己是逆天而行的破局者,是斬斷宿命鎖鏈的覺醒之人,可此刻才驚覺——他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枚先鋒卒,而真正的棋局,才剛剛掀開序幕。
“道果……不是終點,而是開端?”孟浩喃喃,眼中倒映著那枚懸浮於造化靈根頂端的晶瑩果實。它並不張揚,卻讓整個鴻蒙都為之屏息。時間在其周圍扭曲成環,空間在其下匍匐臣服,就連女帝的命運紡錘、古佛的寂滅咒印、老者的時間漣漪,都在接近它的瞬間被無聲消解。
“我們被算計了。”女帝冷笑,星河戰甲寸寸崩裂,“昊天根本不在乎這方小界存亡,他在以萬靈為薪柴,點燃‘道域’的火種!”
“阿彌陀佛,此乃逆天之舉。”古佛合十,眉心佛眼驟然睜開,一道金光直射道果,“既如此,貧僧便以‘涅盤劫火’,焚你未生之夢!”
刹那間,九重佛火自虛空中降臨,每一重皆烙印著不同的輪回印記,仿佛要將道果連同其承載的意誌一同打入無間輪回。然而,就在火焰觸及道果的瞬間,萬千生靈的魂光驟然凝聚——一隻由億萬意識編織而成的巨大手掌橫空而出,輕輕一拂,九重佛火盡數熄滅。
“你們……還未明白嗎?”昊天的聲音已近乎虛無,卻響徹每個人的心神,“真正的創世,從不是獨裁者的造物,而是眾生共願的結晶。他們自願獻魂,並非被脅迫,而是選擇了信仰的歸宿。”
孟浩怔住。他看見山川間一株小草在枯萎前仍向著靈根方向搖曳,聽見深海中一頭老龜用最後的氣息吟唱古老歌謠,甚至感知到一顆遙遠星辰上,一個剛剛誕生的嬰兒在啼哭中露出了微笑——那是對未來的期許。
“所以……你並非神,而是引路人。”孟浩低語,混沌戰斧緩緩垂下。
就在此時,道果終於裂開一道縫隙。一道超越理解的光輝從中溢出,如同初生宇宙的第一縷光。那光不照形體,隻映靈魂。四位強者皆感心神震蕩——女帝的命運紡錘開始倒轉,古佛的經文自動改寫,老者的時間權杖寸寸化灰。
“新紀元,不需要舊神。”昊天的意誌如風散去,最後一句回蕩天地,“它,屬於每一個敢於選擇的‘人’。”
光輝席卷八荒,萬象乾坤開始升維。山河化符,星辰成字,法則凝詩。整個世界正在重組為一篇宏大的“道之篇章”。而孟浩,在光流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不再是孤傲的魔神,而是一個行走於萬千世界之間的“說書人”。
他開口,聲音傳遍新生的道域:“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世界,它的名字叫……萬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