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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手書生總算是從小老頭身上下來了。
    過了許久，地上的邋遢老頭才幽幽地喘了一口長氣，翻身坐起就罵道：“媽了個、、、”。
    可他一看眼前這群小孩子，“噗”，一口氣頓時就泄了出去。
    “這、、、？”
    尼瑪，這都誰家的倒黴孩子？缺胳膊少腿的，命苦啊！
    他不忍心再罵了。
    老頭渾身無力地向後移動著身體，挪到水泥橋墩旁靠在橋墩上，對零散的孩子們招招手喊道：“都過來，都過來，讓我看看你們都是誰？”
    一毛一梗脖子，氣哼哼地說：“不去，他臭。”
    gd地界裏的味覺分類非常統一，不管什麽味道，隻要不好聞，就都用一個“臭”字表達。大蒜也是臭，魚腥也是臭。反正不管是啥味，皆是一字以蔽之，曰：“臭”。
    孩子們都猶豫了。
    憨熊和聖手書生對視了一眼，聖手書生輕輕地搖了搖頭。
    老頭看在眼裏並不氣惱，小樣，還不信任他？
    他掠過一絲鄙夷的淡笑，把手伸進半敞開的胸口，在衣服裏麵掏啊掏的好一陣倒騰，竟抓出一隻足有十來斤重的深井燒鵝，那燒鵝烤得色澤焦紅，油光鋥亮，香味撲鼻。
    老頭怡然自得地自言自語說：“誰過來就給誰吃啊，不來的可就沒有了啊。嘿嘿。”
    猴子二話不說，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像搶一樣一把抓住燒鵝，哢地掰下一條大腿，遞給了站在他身後的傻丫。
    這個叫猴子的孩子，絕對是猴精猴精的。
    他把大腿給傻丫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他倆的關係比較好，二是因為傻丫的頭腦簡單，他裝槍傻丫就敢放。現在的形勢是傻丫敢吃他就敢吃，傻丫不敢吃他還真就不敢吃。
    這大鵝腿，太有誘惑力了，比一把沙漠之鷹還厚實。
    傻丫是這些孩子裏個頭最高的，也是出了名的大胃王，最重要的是她頭腦確實相對簡單。
    她眼冒金光地看著大鵝腿，又可憐巴巴地看看聖手書生，手伸出了一半，就那麽停在那裏，嘴裏咀嚼似的蠕動著，看著也是楚楚可憐的樣子。
    那個邋遢老頭壞著呢，他又在胸口裏好一陣抓撓，這次他掏出了兩個塑料袋，緩緩地說：“看看啊！我這還有草莓味果醬和麻辣味的蒜蓉蘸料呢，這個東西配燒鵝，這美味、、、嘖、嘖，真香啊！”
    他咂咂嘴，又從懷裏又掏出個精致的青花陶瓷瓶，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發出“滋兒”的一聲吸水聲。這聲音，隻有真正把喝酒當享受的人才能體會。
    他放下酒瓶，又從懷裏隨便抓出幾粒色澤金黃，表皮翹起的油酥豆。一粒一粒地丟進嘴裏，斜睨著眼睛看著孩子們。怡然自得地慢慢咀嚼，像在說這油酥豆真的很香，臉上還帶著狡黠壞笑。
    和我鬥？你們還不是一般的嫩。
    聖手書生環視了眾夥伴一眼，頗無奈地用大度的語氣說道：“吃吧，吃吧，也別繃著了，不能瞎了老伯的心意。”
    表情雖然淡定，可那直勾勾的眼神已經出賣了靈魂。
    畢竟他也是小孩子，心性再好也缺了曆練。麵對小老頭的美食誘惑，他也把持不住了。
    話音剛落，猴子就麻利的把大鵝腿塞到傻丫手裏，他的手則抓住半尺多長的大鵝頭，用力一擰，就擰下一段長長的鵝脖子，塞進嘴裏哢哢的死勁嚼著，另一隻手舉起剩下的大部分燒鵝，含糊不清地說著：“給你，給你。”
    他就喜歡吃鵝脖子、鴨脖子、雞脖子、腳脖子、、、
    快手一個飛虹掠步，接過燒鵝，掰下翅膀就自顧自啃了起來，手裏也像猴子那樣舉著缺胳膊少腿的大燒鵝。
    愛誰接誰接吧，反正她就喜歡吃翅膀。鵝翅膀、鴨翅膀、雞翅膀、、、、。
    眾人還愣怔著一時反應不過來，小啞女接過那隻燒鵝，一塊一塊掰下來，先給了聖手書生一塊，然後又給二瞎子，憨熊、、、
    這孩子、、、就是聽不到聲音也不能說話，做起事來還不是一般的細心體貼。
    她最後舉著一塊燒鵝，用征詢的目光看著站在很遠的一毛，一毛瞪著呆萌的大眼睛，猶猶豫豫地伸出手。
    接？真挺難為情的，剛才還說人家臭來的。
    不接？口水真不爭氣的流出來了。
    最後，他還是毫不客氣的接過了一大塊燒鵝，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就咧開嘴笑了。
    香，真相。
    很快，這些小家夥就自發的衝上去，打開塑料袋，吵吵嚷嚷地搶草莓味果醬了。
    老頭看著孩子們像一群小餓狼似的在燒鵝身上掰扯，眼角笑出了比核桃紋還密集的皺紋，“滋兒”的喝一口小酒，丟幾粒油酥豆，嘎嘣嘎嘣的慢慢咀嚼，目光充滿了慈愛。
    一隻燒鵝很快就被一群餓狼給消滅了，孩子們吧嗒著嘴，舔著油漬麻花的小手，意猶未盡地看著小老頭，內心充滿期待。
    老頭揮揮手說：“還想吃什麽？想吃就坐下，讓我看看你們到底都是誰。”
    孩子們圍著老頭坐下來，眼巴巴地看著他袒露的胸脯，猜測著裏麵還有什麽。
    老頭神秘地說道：“都別出聲啊，讓我看看你們都是什麽東西，這麽坑爹，還、、、”。
    他頓了頓，看了一會離他最近的憨熊，笑嗬嗬的說道：“哈哈，你這熊孩子，你爹咋給你起的名啊？挺搞笑啊。”
    憨熊詫異地問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自己都不知道哎？”
    老頭說道：“你叫蔡不鄉，不是菜不香而是蔡不鄉，嗯、、、你們誰認識字啊？”
    孩子們紛紛舉手：“我、我、我、我、、、”
    老頭詫異地問：“你們都上學了？”
    憨熊解釋說：“沒，沒上學，可我們都認識字，他還能看古書呢。”
    他指了指聖手書生。
    老頭說道：“那你們是怎麽識字的，難道請了私塾？“
    “嗯、、、？”
    憨熊還真不知道私塾是什麽，他遲疑地嗯著。
    聖手書生接過話茬答道：“我們的經曆比較特殊，從三歲起，我們每天就必須學十個字，一個字記不住就打一板子。我們沒有老師，大的教小的，不會的就查字典。就是這樣了。”
    老頭指了指一毛，問道：“他也識字嗎？”
    聖手書生搖搖頭：“他是新來的，好像沒到三歲吧，但他也認識一些簡單的文字。”
    老頭點點頭，對聖手書生說：“你爹倒是有些學問，名字也比他好聽一些，不過，隻取了個讀音並沒經過仔細推算啊，哎呀、、、你這名字、、、？”
    他歎了口氣，停了下來。
    聖手書生急忙問道：“我的名字是不是有什麽忌諱？你會算命嗎”
    老頭說道：“告訴你吧，你叫蕭子墨。不是小月肖而是草肅蕭。欸、、、你說算命的有我這樣仙風道骨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成熟穩重的人嗎？那些雕蟲小技都太不入流了！”
    聖手書生上上下下打量了老頭一番，馬上就聞到他身上果然有一種一毛所說的臭味，他不由自主地撮了撮鼻子，發現這種味道嚴格地說，還真不是標準的臭，怎麽形容好呢？榴蓮味？不是。大蒜味？也不是。反正就是有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那隻燒鵝、、、？
    聖手書生的肚子裏泛起了一股酸水。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
    這老頭、、、是神是妖不好確定。
    說他猥瑣、、、還真不是。
    可玉樹臨風仙風道骨、、、？
    鳳姐，這事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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