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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袖番外（六）
    我離開了浮笙，在我把三魄給他之後，我再不想出現在他眼前。我拿著棍子一路跋涉，回到了我和浮笙從小生長的地方，師父說：“浮生，你不該的。”我慶幸我的雙眼已經看不見師父那失望的模樣了，這樣淒慘的回到山上，該有人多少人該鼓掌慶賀？
    我住在山後的竹林裏，那裏很安靜，沒有人打擾，除了小師妹隔三差五的過來哭鬧一番，說是受了同門師兄的欺負。偶爾，師父也會過來一下，總會說一些我小時候的事情，師父說：“你是我最喜愛的徒弟，是我全部的心血。但是，浮生，你變成這樣師父一點兒也不怪你，一切都是命，現在，隻是上天不那麽眷顧你了。”
    在我下山以前，我以為師父是不喜歡我的，整個山上到處跑到處鬧，吃飯時間都看不到人的野丫頭，是得不到師父的喜歡的。他總是對我唉聲歎氣：“朽木，朽木，你若是像浮笙那般，為師就放心了。”
    而我，就嬉笑著回他：“浮笙？那個浮笙？我就是浮生，浮生就是我。”我們兩個人的名字相同，聽到人發暈，他又氣又無奈：“怎麽把你和浮笙起一樣的名字了，真是糟蹋。”我捂著嘴偷笑，一下子又竄到了山林裏去了。
    現在，我也再也快活不起來了，我好像在等死一般，心裏又抗拒著死亡的到來，因為師父說：“浮生，沒有來世了，失去三魄之後的引魂人，是上不了奈何橋，喝不得孟婆湯的。”所以我內心抗拒著生命的流逝，就算我這已經荒廢的人生，就算我這已經沒有意義的人生，可是我還在等一個人，我等著他哪一天來找我。
    這一天，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漫長，我正在竹林中小憩，遠遠的就聽到了噠噠馬蹄聲。還未等他腳站穩，我就撲上去抱住了他：“浮笙，浮笙！”經管我什麽都看不見，整個世界不過是一片漆黑，可是那樣熟悉的人，那樣親密的人，我怎麽會認不出！
    他任由我抱著，任由我撫上他長滿了胡渣的下巴。我一怔，流下淚來：“浮笙，浮笙你怎麽了？為什麽這樣憔悴？”
    他哽咽的跪下來抱住我的腿：“浮生，你救救她吧，你救救紅珊吧！”
    我想起我們小時候，我讓浮笙陪我去山下偷紅薯，他從小就正經的很，像師父一樣是個老古董，負手教訓我：“偷既為偷竊，乃是……”我不耐的打斷他，蹲下身去抱著他的腿哀求道：“浮笙浮笙，你就幫幫我吧。”
    那個時候的他，總是受不住我這樣的哀求，後來浮笙告訴我，每次我蹲在他腳邊撒嬌的顯得各位可憐，總算有點兒女兒家的模樣了。
    現在，他跪在我的麵前，哀求著我救紅珊，而我就像當初的他一樣沒辦法拒絕。我問：“你希望我怎麽救他呢？三魄都給你了，你還要些什麽呢？隻要你說，浮笙，隻要你說，我都給你。”
    他抱著我的手臂在顫抖，他的臉帶著濕熱的淚，我看不見他的臉，隻能憑感覺蹭過去吻吻他的臉。我感覺到浮笙明顯的一僵，然後將我推開：“浮生，你別這樣。”
    真小氣的人，要求我這樣多，卻吝嗇的連一個吻都不肯給我，浮笙，你才是這個世上最壞的人。
    他總說：“你看，若是我不在你身邊，你早就被人騙去賣掉了。這世界上壞人這麽多，一抓就是一大把，你可得跟緊我了。”
    浮笙，現在最壞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