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以攻代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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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篡國者!
    “將隨軍黍米喂食戰馬。”
    當騎奴們看到虢軍拿出馱馬背上的黍米喂馬時,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冬末之時,虢國騎兵的戰馬居然還有如此長力,穩壓狄戎戰馬一頭;而以往不應該是反過來的麽?
    隻是虢國如此壕奢,以糧食甚至雞蛋清喂馬,著實讓騎奴們震驚不已——虢國居然如此富庶?
    然而軍情緊急,郭猛懶的廢話,匆匆將騎奴們重新編組,並以一名虢國騎兵教習兩名騎奴的方式,簡單讓騎奴們練習了突騎刺殺之術後,這隻大軍便初告成軍。
    “如此戰力,能否對付大荔之戎?”
    雖說突騎戰術對於狄戎殺傷力頗為顯著,然而這些騎奴不過騎馬試著衝殺了三輪草人,雖然騎術甚至比虢國騎士更好,但若要比試馬上肉搏之術,這些騎奴仍然差的太多。
    “且以此使之,大荔之戎未必有所警惕,以有備對無備,勝算在我。”
    此刻對於郭猛和麾下的騎兵而言,最大的優勢便是狄戎對突騎戰術並不了解,甫一接觸,必然會吃大虧。
    “即便彭戲之戎逃亡之人抵達大荔,亦無計可施。”
    整整吃了一個月糧食的虢國戰馬,此刻馬力遠比狄戎曆經一個冬季,缺乏冬天牧草喂養的狄戎戰馬強上太多,這遠非靈機一動便能彌補的差距,這便類似後世發動機馬力大致相當的汽車,一個燒92號汽油,一個燒98號汽油,馬力完全不同。
    而由於馬上顛簸,騎射射程通常不過二三十米,若狄戎仍以老習慣將雙方放近至如此距離才開始給虢國騎兵“放風箏”,必然會被虢國騎兵一個戰馬加速,便將其捅個透心涼。
    雖然剛繳獲的狄戎戰馬馬力較弱,無法立即實施此戰術,但是好在郭猛此前作戰時將有馬無人的“多餘”戰馬一並帶了來,加上戰死將士騰出的戰馬,還是讓五百多騎奴補了進去,虢國騎兵兵力不減反增,居然達到了一千一百多人——雖然倉促上馬作戰的騎奴們肯定不比前後訓練兩個多月的騎兵們刺殺技術更精湛。
    “休息一夜,明日四更起來造飯,突襲敵人,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
    遠在函穀關內的繚並沒有想到,父子兩居然都選擇了四更造飯;不過他在關城上遠眺著穀中黑黝黝的一片,感覺到了冬末深夜裏陣陣寒意;如此寒冬,雖然虢國主力多半仍會拖在關內,給郭猛更多時間應對虢公忌父侵奪功勞的準備。
    但是沒了虢國大軍後援的幫助,僅憑郭猛這點騎兵,能否在狄戎的汪洋中堅持住呢?
    好在在天亮前,秘密潛回的傳信兵便立即將剛入睡不久的繚叫醒,將郭猛謀劃之策告知,繚聽聞後,一巴掌拍到茶幾之上。
    “好一個以攻代守,不愧是公子,就喜歡兵行險著。”
    雖然騎兵主力離開彭戲氏確有可能被敵人逃散之人殺個回馬槍,將大部分物資奪了回去,但是當務之急絕非守住這些牲畜,而是謹防被虢公忌父侵吞戰功。
    更何況,郭猛的傳令兵也向繚做了解釋。
    “冬末春初乃是狄人牛羊生產接羔的時候,若狄人輕易驅趕牛羊,極有可能讓牛羊流產落羔,損失大量未來的牲口,部落實力嚴重削弱,因而狄人必不敢輕易遷徙冬宿營地。”
    既然彭戲之戎冬宿營內的留守之人可能會麵對彭戲之戎逃離之人拉來的援軍,不過彭戲之戎就算打回來重占彭戲之戎的冬宿營,多半也不敢輕易挪窩,既然如此,對郭猛而言,無非再打一輪罷了。
    隻是各地城邑剛被解救的國人數量實在太多,郭猛出擊大荔之戎無法將其帶走,隻能安撫他們讓其在狄戎營地加緊修築工事,等待虢國大軍趕到;若是狄戎帶來的主力返回更快,再度將這些國人俘虜,郭猛也隻能表示愛莫能助。
    隻是令郭猛和繚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居然會如此離奇。
    ……
    “讓爾等去為汝賣命?可有牛羊給吾等部眾?”
    逃出去彭戲之戎頭人的小兒子白偔向自己的親舅舅——大荔之戎的頭人哭訴,希望能借兵拯救自己的部眾,卻被舅舅的要求直接噎住了。
    “吾等牛羊皆被這可恨之虢人奪了去,目下暫且無牛羊;不過若舅舅發兵救援,事成之後,當分兩成牛羊作為犒賞。”
    “才兩成?吾等部眾在這時節忙著為牛羊接產,男女齊上陣,沒有一個閑人,若要出兵幫汝擊敗虢人,即便吾且同意,部眾之人也未必會跟隨。”
    “三成?”
    “五成!”
    白偔都快哭了,如果真的分掉五成的牛羊,哪怕虢人拿下彭戲後未曾大批宰殺牛羊,舅舅留給自己隻剩一半,部族也將極大衰落,極易為其他部落所兼並。
    然而虢人可怕的騎兵,絕非跟隨自己逃出來的這三百多部眾所能對付的,平心而論,舅舅雖然胃口大了些,但是要說動部眾在這牲口繁衍季節裏出兵,確實地出血本——至少還能留給自己一半,虢人顯然沒打算給自己留下一星半點。
    “好,一言為定。”
    心在滴血的白偔看著舅舅極力擠出來的笑臉,隻能打斷牙齒往嘴裏吞,還得多謝舅舅,跟舅舅好好喝上一盅酒。
    隻是這一盅酒下肚,當白偔迷迷糊糊感覺到全身隱約有震感之時,整個大荔之戎的冬宿地已然炸開了鍋。
    “敵襲!”
    極度驚嚇的白偔一個鯉魚打挺便跳了起來,隻見帳篷外上千匹戰馬已經衝入冬宿地,其中不少騎兵正向自己奔來。
    “父親便是這麽死的!”
    吃一塹長一智的白偔沒管同樣剛從帳篷裏光著腳奔出來,裹著皮毛大衣還沒弄清狀況的舅舅,直接躍上一匹失去主人的戰馬,狠狠地將手往馬屁股上一拍,頭也不回的跑了。
    “舅舅,汝且頂住,吾去請援軍。”
    “小子,汝且等著,啊……”
    白偔隻聽身後一聲慘叫,估計舅舅多半沒了,更是連頭都不會,直接縱馬衝出冬宿地,直接往西北方向跑去。
    “吾去找姨夫,虢人且等著。”
    而身後的大荔之戎冬宿地,此刻已是阿鼻地獄,——當然這是對狄戎而言的。
    虢人騎兵早在緩步向狄戎大營推進之時,便已指定好各個小分隊和隊長一同推進;當戰馬進入快步狀態後,大荔之戎才猛然驚覺,隻可惜留給他們的時間不過短短數十秒;很快,進入奔跑狀態的虢國騎兵震撼了整個冬宿地,甚至連大荔之戎的戰馬也開始嘶叫呼應。
    張飛輕車熟路,依舊是第一個找到了這個冬宿地中心那座最顯眼的帳篷,恰逢白偔和其舅舅先後鑽出,張飛直接狠狠一夾馬腹,身下的愛馬立即明白主人的意思,猛然竄出好幾米,一下子把郭猛的大舅子肥甩開老遠。
    “可惡,又要被這大黑個搶了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