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割韭菜(春節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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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篡國者!
    “公子不可。”
    盡管繚和毛遂有心勸阻,仍然沒能阻止興致勃勃打算好好露一手的郭猛,考慮到當年在學校中展示出的手殘黨特質,郭猛沒敢搞餃子,畢竟在現代醬油、精製鹽隨便用,自己尚且沒能調勻味道,放在當下隻能用醢來調味的時代,郭猛可沒信心能把餃子餡做好,而餃子皮麽,反正做厚點也無所謂,頂多餃子變成半個包子而已。
    最終郭猛選擇的是做拉麵,畢竟拉麵這玩意視覺效果極佳,而當年郭猛餃子做的不好,技術要求更高的拉麵反而倒是做的似模似樣;果然郭猛一上手,這雜耍一般的抻拉摔打,不光繚和毛遂目瞪口呆,就連槐子也被吸引住了。
    “夫君這是在做何奇特之事?”
    “且等待一會,片刻之後諸君便可得知。”
    隨著郭猛一抻一拉,時不時又將麵團重新砸回案板上,逐漸地,拉麵成型了。
    “將鍋……不,將鼎中的水煮熱,亦將醢端來,準備可以把麵下鍋了。”
    郭猛這才想起自己壓根隻顧著造淺底鐵鍋,卻忘了給自己做一個肚大且深的麵鍋,不過暫時先用青銅鼎頂著吧。
    在內侍們七手八腳的幫助下,青銅鼎水很快燒熱,郭猛登時將做好的拉麵放入期間,很快便蒸騰出一片蒸汽。
    “好香!”
    雖說噴香的食物未必會好吃,但是不香的食物肯定不好吃。
    很快拉麵便已煮熟,郭猛立即撈出拉麵,並為毛遂和繚二人配上了醢,隨後才是為槐子也端上了一碗麵。
    毛遂和繚大眼瞪小眼,還能怎麽說?雖說周禮並不禁止貴族們進食麥子製成之物,但是兩人總歸覺得這玩意應該是窮人才吃的玩意,自己吃這玩意會不會有失身份?
    然而這畢竟是郭猛親自所做,親自所煮,並親自端到兩人手中的,如果仍然端著不吃,似乎也太不給郭猛麵子了。
    吃吧!
    兩人眼一閉,筷子一夾,哧溜一聲便將已然倒入醢的拉麵吸進嘴裏——隻是,很快毛遂雙眼睜開,立即將空碗伸出,顯然還想再來一碗。
    隨即他便察覺了自己的失禮——難道這還要郭猛這個主公親自給自己再來盛上一碗?
    好在剛吃了一口,感覺回味無窮的槐子感覺敏銳,一眼看到毛遂的動作後,當即將碗接過,又在青銅鼎中夾出一團拉麵。
    “多謝……夫人。”
    毛遂很快反應過來,慌忙接過槐子遞來的碗,重重一叩首,就差沒直接跪地了。
    “大夫何必如此大禮?”
    槐子笑著躲開了毛遂的拜禮,隨即也果斷在青銅鼎中撈出一份拉麵,自顧自在一旁品嚐起來。
    “公子,吾等當大力推廣國人日常吃麵。”
    繚毫不矯情,雖然滿臉都是震驚,但是並沒忘了自己的職責。
    “至於公子所言,以黍米換他國之小麥,臣附議。”
    “臣亦附議。”
    剛又往嘴裏塞了半口拉麵的毛遂看著繚表態,也不顧麵在口中,含混不清的也慌忙表示附議。
    “既如此,吾等當選何國進行更換?”
    “當就近與成周進行交換。”
    “成周?”
    郭猛頗有些疑惑,難道成周的小麥很多麽?
    這便是郭猛作為一個曆史愛好者票友的不足了,對於小麥主產區這種細節,居然毫無認識。
    曆史上到了戰國時期,著名嘴炮大師張儀就開噴韓國“地多險惡,多產麥豆”。
    意思就是戰國時代國土將成周整個包圍起來的韓國,國土上產出多為小麥和大豆,卻極少出產那個時代最關鍵的軍糧——小米,這種農業產出結構,對於當時的國家而言,是極其糟糕的產出。
    而這也意味著虢國,或者說瑕邑要與周邊進行換糧,最佳選擇對象自然是成周,畢竟糧食運輸如果是陸運的話,超過五十公裏其實便不太劃算了——當然水路的話,上千公裏都不是太大問題。
    雖然崤函古道道路崎嶇不便行走,郭猛要走陸路與成周更換糧食,顯然也是賠錢買賣,但是架不住成周和虢國的北麵都有母親河——黃河啊。
    哪怕入冬之前,由於砥柱的影響,並不便於從砥柱以東運輸糧食到瑕邑,但是完全可以在入冬後,尤其是黃河上凍後用冰橇將小麥運回瑕邑嘛。
    ——隻不過要多等大半年罷了,不過隻要拉麵之類麵食做法被嚴格封鎖,料定周邊諸國也無法在短期內有效重視起小麥的作用來。
    “其實不光成周,便是鄭國等關東諸國,也是盛產小麥。”
    這話說的郭猛先是眼睛一亮,隨後卻是深深的自責,同樣是出使鄭國,自己可是前後跑了兩趟,而毛遂隻走了一趟,卻注意到了自己未曾留意的事情。
    “如此,瑕邑當可換到大量小麥,騰出大量黍米以供軍用。”
    等等,為啥是騰出黍米以供軍用,用小麥不好麽?
    郭猛以及這具身體前主人生前完全沒有管理過軍隊後勤,對於貴族而言,哪怕是外出作戰依舊是酒肉不斷,而這個時代各個諸侯國作戰時更是要求國人出征自備武器鎧甲糧食,軍隊糧食等後勤基本等同於無,至少不為貴族們所重視。
    畢竟這個時代諸侯國間的戰爭尚未進入曠日持久的階段,多數國戰野戰時間極短,打完勝者稱霸,敗者降服納貢;滅國之戰少之又少,而且滅國多數是用計,也是旦夕而下,用不了幾天,故而還沒發展出孫子兵法作戰篇的思想。
    這個時代若是將孫子兵法作戰篇的名言“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裏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丟出來,隻怕獲得不是讚譽,而是倒彩。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諸侯國,就算加上周天子,光憑自己一國,把吃奶的力全都用上,也征不出十萬之師。
    至於用間篇所言“凡興師十萬,出征千裏,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內外騷動,怠於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以此刻的春秋諸國而言,別說“不得操事(農業生產)者七十萬家”了,舉國上下都沒誰有七十萬家(戶)的。
    畢竟以一戶五口計算,那可是三百五十萬人口了,哪怕這七十萬家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七十萬人口在春秋早期,足足是虢國近五倍的人口了。
    虢國十多萬人口,不過是近兩萬戶而已,讓這種國家去理解為十萬大軍後勤的七十萬戶,能理解才怪,對虢公忌父和一幹重臣而言,這完全就是天頂星的世界了。
    相對而言,由於商人進行隨軍國人短缺之物的買賣,收購國人戰勝敵人後繳獲但卻不便帶回家的戰利品,反而對戰爭與後勤有些許了解。
    而繚正是這其中一員。
    “自古以來,黍米便是大軍日常所食之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