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窳渾之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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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安匆匆將所有竹簡翻了一遍。
    這批竹簡有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對地圖的詳細注解。
    第二部分記錄了霍去病幾次征戰匈奴的過程和總結。
    第三部分則是霍去病親筆寫的騎兵心得,算不上兵法,但都是些實用的訓練方法和戰術打法。
    張安看完,馬上讓下人把趙雲張遼叫來。
    “子龍兄,阿遼,你們快看我發現了什麽!”張安見兩人走進後院,迫不及待地朝著兩人衝去,把兩人拉到了石屏前。
    “這是…漠南漠北的輿圖?!”趙雲的反應可比張安剛才大多了。
    “不隻如此,這裏還有這份輿圖的詳細注解。”張安將一卷竹簡扔給了趙雲。
    “這輿圖十分精細,不過還需找些熟悉此地的人,證實是否正確。”張遼是此刻最冷靜的人。
    “阿遼說的對,不過,我看這圖不會是假的。”張安自信地說道。
    “為何如此肯定?”趙雲追問道。
    趙雲生於常山,雖離邊境有一定距離,但也受過胡人禍亂,守衛漢土,驅逐蠻胡,是他的誌向,所以他看到這輿圖才會如此震驚,他很清楚,若這輿圖是真的,自己離實現誌向就近了一大步。
    “因為這是霍去病霍驃騎的輿圖,這些竹簡,除了輿圖注解,還有霍驃騎當年的行軍記錄,和他的騎兵戰法。”張安笑嗬嗬地拿著兩卷竹簡遞給二人。
    “這…我曾於史書上讀到過,霍驃騎素來不喜讀兵書,這戰法…”張遼依然保持著冷靜,分析道。
    張安感覺被澆了盆涼水,不會都是假的吧…
    “額…這樣,行軍記錄和兵書的真假,就交給你們倆了,相信你們應該讀過一遍就能判斷,地圖的真假,我讓韓叔找幾個熟悉塞外大漠地形的人看看。”
    “好。”趙雲張遼連頭都不抬,埋頭看著手中的竹簡。
    “你們拿回去慢慢看吧,這麽多呢,今天肯定看不完。”張安無奈地看著二人。
    “這…若是真的,此乃無價之寶啊,子誠你怎可如此輕易交予他人!”趙雲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張安。
    “阿遼與我自小相識,情同手足,子龍兄雖與我倆相識不久,但卻十分投機,又有救命之恩,有何給不得?”張安一臉輕鬆。
    “此番言語,雲當永記心中!”趙雲放下竹簡,鄭重地一拱手。
    張安已經習慣了,這群古人動不動就感動。
    三天後,三人再次聚於後院,討論了一番,最終確定這些的確是真的。
    從竹簡中也得知,這宅子是霍去病讓人建的,這地圖也是霍去病軍中眾匈奴將士花費數年所繪,再加上行軍記錄和騎兵戰法,若匈奴再犯,可成為後人再討匈奴的一大助力。
    張安將韓明找了過來,四人圍坐在石屏前,麵前堆放著竹簡。
    “韓叔,子龍,阿遼,如今既已確定這些是霍驃騎所留,那就要考慮保密工作了,這件事除了我們四個以外,不能有其他人知道了,韓叔,你去找些牛皮羊皮,把地圖拓印下來,然後就毀了這石屏吧。”
    “諾。”
    “另外,還有件事情想和大家說,你們三個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是我幾年來反複思考過的結果,也許你們聽來會覺得是無稽之談,如果聽了以後想離開,我也絕不阻攔。”
    “子誠,你且說來。”
    張遼與韓明都沒有說話,唯有趙雲開口說道。
    “這些年來,宦官與士人明爭暗鬥,朝廷越發混亂,天子賣官鬻爵,各地官員自然無心經營,隻顧斂財,如今民不聊生,易子相食隨處可見,時至今日,百姓積怨已到極致,依我看,那太平道已有起事之意,聽說其徒眾遍布各地,他日若起事,各地揭竿而起,朝廷又積弱已久,必要僵持數年,長年用兵,又必會造成各地諸侯擁兵自重,到時便是亂世來臨的時候。”
    張安一字一句地說完,看著麵前三人。
    三個人三個表情。
    張遼依舊麵如止水,趙雲震驚無比,韓明卻一抹喜色浮於臉上。
    “子誠之言…我無法認同,漢室雖積弱,但畢竟已有三百年多年的積澱,和那暴秦大有不同,即使如你所講,賊眾紛起,但也不過是一群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怎敵得過各地守備?”趙雲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韓明聽到趙雲說到“賊眾”時,明顯不悅,剛欲開口,張安衝他揮手示意不要說話,然後開口道:“子龍,他們不是賊眾,他們隻是一群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而活不下去的人,是最可怕的。”
    韓明看向張安,眼中滿是敬佩。
    趙雲還想反駁,卻被張遼搶先說道:“小安,若如你所言,你有何打算?”
    “這個…還沒有想太遠,但至少要先有自保之力。我打算以朔方為根據地,占據雞鹿塞、高闕塞兩處險要,北拒鮮卑,以絕後顧之憂,同時在朔方境內以利誘導胡人漢化,既可以增加糧食積累,又可以補充強悍的士卒,積蓄力量,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以不變應萬變。”
    張安一口氣講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他曾經嚐試做一番宏大的計劃,讓幾人心悅誠服,可惜自己實在沒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本事,自己又不擅長說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以誠事人。
    “未來幾年我們應該都會在此地,除非有意外發生,這朔方實乃苦寒之地,你們若不願與我一起,隨時可以離去,我會準備足夠的錢糧。”
    張安說這段話時,眼睛直直地看著趙雲,實際上,他這番話也就是說給趙雲聽的。
    “郎君,我這命是你給的。”韓明想都沒想便表達了態度。
    “小安,我相信你。”張遼淡淡地說道。
    趙雲聽到兩人的話,突然笑了,搖了搖頭:“子誠,我看你這番話就是說給我聽的吧,我現在還是無法相信你剛說的話,不過,既已答應與你同來朔方,我便不會隨意離去,雲就在此等著看看,你所言是否會成真。”
    “嘿,那我要努力不讓子龍失望了!”張安咧嘴一笑。
    “那接下來,我便將具體安排和你們說說。韓叔,你的任務最為重要和艱難,漢化胡人是否能成,都在你這邊,就如前幾日你我所所的方式去推進。”張安看向韓明。
    “諾。”
    “阿遼,你要在三個月內再招募五百人編入乞活營,胡漢皆可,條件與乞活營相同,一日三餐,每月一頓肉,同時每人每月可領一壇灼酒。之後分出六百人,進駐到雞鹿塞和高闕塞,記住,要保證胡漢混合,領頭的士卒,能者居之。”
    “好。”
    “子龍,我需要你成立一支騎兵營,加上張叔給的一百人,共五百人,一人兩騎,胡人擅騎,朔方也多馬,應該問題不大,但我要求這支騎兵,要不遜於胡人騎兵。霍驃騎的兵書和行軍記錄,就全部交給你,待你研讀完,再給阿遼看看。”
    “子誠放心,雲必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