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玄學清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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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談一詞,源於曹魏,盛興於兩晉。
    清談亦稱玄談,特指魏晉時期崇尚老莊、空談玄學的現象,也就是一幫人經常聚會在一起,圍繞某一個問題進行的辯論會。
    清談的內容主要指圍繞老莊玄理之學,核心是事物的有與無,本與末。
    玄學中的“玄”字源於《老子》:“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玄者,謂之深也。
    玄學是以道家唯心主義理論解釋儒家經典《易》為中心形成的思想流派,故將《老子》《莊子》《周易》稱之為“三玄”,而又將《老子》《莊子》尊為“玄宗”。
    玄學者,立玄為妙,高深幽遠也。
    東漢後期,漢家皇室衰弱,外戚宦官篡權,綱朝崩裂,禮法不存。
    尤其是自東漢末年黃巾起義以來,群雄逐鹿,天下混戰,不為蒼生百姓,隻為權勢名利。
    許多誌存高潔者,隱居山林,與天地同。
    於是,玄學興起,不談政與治,隻說有與無。
    曹魏年間,玄學的代表人物是何翼和王弼。
    他們認為:天地萬物,皆以無為本。“無”是萬物的本體,而“有”是從“無”中產生的。
    “以無為本”是玄學的核心思想。
    有與無、本與末、言與行、一與多、動與靜、夢與實,是玄學永恒的話題。
    在政治上,他們則主張“無為而治”。
    此時,正值曹魏正始年間,故人們稱之為“正始之音”。
    一時之間,帝王、貴戚、大臣、武夫、儒生、文人、藝士、婦女、百工無不從之,蔚然成風。
    於是許多高官名士、文人達客時常相聚,清談辯論,不說蒼生政治,隻論本末有無。
    談政治那是庸俗之人,談玄學才是高雅之士。
    玄學談得多了,自然也會影響人們的正常思維,於是一些追求性格獨立,逍遙世外,放達恣意之人便脫穎而出。
    這其中,便是以嵇康、阮籍、山濤、阮鹹、向秀、劉伶、王戎為代表的“竹林七賢”。
    他們隱居山林,不談政事,撫琴長嘯,整日高歌。
    或是打鐵為樂,耕田種地,自給自足,自娛自樂。
    或是崇尚自然,寄情山水,聽濤觀月,枕溪而睡。
    或是率真不羈,嗜酒任性,形骸放浪,醉生夢死。
    隱居、歸農、喝酒、清談,成為“竹林七賢”的四大特點,也是當時玄學思想的具體表現。
    一時之間,“竹林七賢”名聲在外。許多貴戚士族、文人墨客紛紛效仿,靡靡成風。
    再後來,玄學進一步發展,他們追求性情直率、天真自然;放蕩任性、無拘無束;蔑視法禮,看淡生死;窮究宇宙,感歎天地。
    阮籍好喝酒,他家旁邊就是一家酒店,酒店的女主人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媳婦。
    阮籍常去店中喝酒,酒醉了之後,便若無其事地躺在女主人旁邊睡覺,毫不避嫌。
    還有一次,阮籍的嫂子要回娘家,阮籍不僅為嫂子餞行,還特地送她上路。
    麵對旁人的閑話非議,阮籍卻說出了他的曠世名言:“禮法豈為我輩所設?”
    劉伶身高六尺,不足一米五,相貌醜陋,好老莊之學,性情放誕,對生死看得很淡。
    劉伶常常縱情飲酒,有時脫掉衣服,赤身裸體待在家中。有人去拜訪他,見他這個樣子,然後譏笑他。
    但劉伶卻說:“我以天地為屋,以房為褲,你跑到我的褲襠裏來幹什麽?”
    劉伶嗜酒如命,常常駕著一輛鹿車,令從仆扛著鐵鍬跟在後邊,而後對從仆說道:
    “我醉死在哪兒,你便將我埋葬在哪兒算了!”
    永嘉之亂,衣冠南渡之後,泰山郡人胡毋輔之與王尼、畢卓、阮放、羊曼、桓彝(桓溫的父親)、阮孚、謝鯤等人合稱“江左八達”。
    幾人經常放蕩任性,狂醉不醒,披頭散發,赤身裸體,閉門飲酒,數日不歸。
    胡毋輔之的兒子叫胡毋謙之,生性放縱傲慢。每次喝到酒酣之時,便直呼父親的名字。
    有一次,胡毋輔之喝醉酒後,赤身裸體,被兒子胡毋謙之發現。
    胡毋謙之便對父親大喊道:“彥國(胡毋輔之字彥國),你不能這樣啊,難道你要讓我將來光著屁股背向東麵牆壁嗎?”
    胡毋輔之聽後哈哈大笑,毫不避諱,幹脆把兒子叫進來一起裸身喝酒。
    世人以為,放蕩任性就是開朗豁達、天真任性的表現,醉酒狂歡、赤身裸體,那是清高者的表現。
    “江左八達”之一的畢卓上任之時,船到江中,他眼望江麵,於是對他人說道:
    “要是我能得到裝滿一船的美酒,又有一年四季甘甜可口的食物放在船的兩端,右手端著酒杯,左手拿著蟹螯,吟誦歌賦,便足了一生。”
    從此以後,“右手持酒杯,左手執蟹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矣!”成為玄學大家們的畢生追求,也成了玄學的形象代名詞。
    王衍是西晉時期的清談領袖,他精通玄理,不論事務,專談老莊,身著寬服,手撫麈尾,風度翩翩,時人見之,盡皆仰慕,稱他為“一世龍門”,眾人競相效仿。
    於是,鶴氅敞衣、手持麈尾又成為了玄學大家們的又一形象代表。
    玄學之盛,風行天下,浩蕩神州。
    在這種風氣影響之下,許多官員不學四書五經,專研老莊玄理;不談國家政治,隻論有無本末;不幹實事,隻管清談。
    世人也以清談為榮,以務實為恥。
    手持麈尾,聚會清談、赤身裸體、醉死人生的那是大雅之人。
    領軍打仗、管理朝政、務求實事、耕田種地的那是庸俗之人。
    當時,時任尚書左仆射、侍中裴頠看到“貴無論”風氣盛行,便撰寫《崇有論》加以反駁。
    他說:宣揚空無之論,以浮華遊蕩為清高,以做實際事務為卑賤;做文章隻要說虛無,就認為是玄妙;當官不務事務,就認為是高雅;講吃穿不講廉潔,就認為是曠達。
    由此導致空虛的風氣盛行,務實的風氣衰弱。
    可是《崇有論》一出,立即遭到以王衍為首等玄學之人的攻擊,他們認為“貴無論”講究解放人性,豁達人生,崇尚自然,與萬物和諧相處,這才是宇宙之大道。
    後來到了東晉之時,玄學清談風氣更加盛行,王導、謝安等一眾達官貴人每日聚眾清談。
    一人發言,常常洋洋灑灑數萬字,耗時數個小時。
    一次清談,少則一日,多則數日,眾人圍坐,徹夜不眠。
    如此的社會風氣、如此的朝廷、如此的官員,難怪會有永嘉之亂、衣冠南渡之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