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運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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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月亮升得更高之時,月明星稀之時,夜也更加深,更加的寧靜,但是孤立於大廳之內的人卻沒有任何時間概念,這裏隻有一層不變的黑暗,仿若被隔離於一座孤島之中,理不清歲月的痕跡。
驀然,一股茉莉花般的香氣憑空出現在正中處,向著四周飄散開。
洛維鼻子微微一皺,這花香淡然,聞之如同被置於茉莉花海之中,身處藍天白雲之下,陽光更是溫暖,令人昏昏欲睡,不由疑惑道:“哪來的茉莉花?難道誰的香水灑落破碎?”
可當香氣被呼吸進入鼻孔中一段時間過後,腦袋中驀然傳來一陣暈眩感!
“這是迷香!”洛維驚叫道。
林河微微訝異,下一刹那便恢複平靜,眸子如若深秋寒潭般深邃,淡淡道:“更準確的說這隻是參雜低量麻醉藥劑製成的迷香,所以也不是無法抵抗的!這應該是考核中一道!”
這般話語聲音雖小,卻也是向著四周傳開,眾人聞言皆是一驚,其中一些人紛紛捂住鼻孔,不敢呼吸。
洛維見狀隻是無奈搖搖頭,這個大廳密不通風,迷香又在此處不斷彌漫,想通過憋氣一時這做法明顯是行不通的,遲早會因為無法忍住而呼吸而被迫呼入迷香。
如若這是考驗的一部分,那麽必然有解決的辦法,畢竟這並非是絕對死亡的考核,所以絕對會留下一道生機!
城堡之外,殘月被濃霧遮籠,讓夜更深幾分,不過也意味著離天亮也不遠了,不少孩子們卻沒堅持住,睡下了,這是真正的睡下了,永遠的睡著了……
“醒醒啊!弟弟!快點醒過來啊!”一道焦急夾雜著哭聲從大廳中央響起並向四麵八方擴散起來。
寧靜瞬間被打破了,隻見一個年紀稍大,穿著普通衣衫的男孩用力拍打著已經睡著的弟弟試圖喚醒他,但是他弟弟那雙稚嫩的臉蛋上的卻是一臉安寧,祥和模樣,卻感覺不到那具瘦小身體的心跳和呼吸!
這是睡著了嗎?
那個男孩的聲音慢慢地由著嚎嚎大哭演變成沙啞的幹咳與啜泣。
這種突如其來的死亡,讓所有的人的身軀都不由一震,恐懼的心理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滋生著。
死亡的陰影在蔓延,雖讓不少人精神一振,卻也是抵擋不住漫漫長夜下帶來枯燥,迷香中世界帶來的誘/惑。
好困啊,腦袋昏昏沉沉的。
洛維帶著沉重的黑眼圈,舒舒服服地睡下去是他此時心中的渴望,睡眠不知何時成了他的一種奢望,甚至開始萌生一種想法,隻是睡下怎麽會和死亡扯上關係呢?但是剛剛發生他麵前的這一幕,讓他最後的一絲僥幸也不見了,睡意瞬時大減!
堅持,堅持住!洛維不斷暗示著自己。
雖然內心對於死亡的恐懼相比於睡意還是占著上風,但是隨著時間的推延,這睡意遲早會勝利,到時候洛維也就會陷入永恒的死亡。
現在該怎樣做呢?如何克製住自己的睡意呢?突然洛維看到了石像下的小刀。
要這樣做嗎?洛維眉頭一皺,心裏猶豫不決,但他一想到不這樣做便會死亡,心裏不由得恐懼起來……
“啪!”
一道重物墜地的聲音響起,不過卻鮮有人驚覺,似乎早就習慣了。
一個一直保持站立姿勢以免睡著的女孩突然整個人重重撞擊在地上,沒有想象之中的痛呼聲,隻是安寧躺在冰涼的地麵上。
女孩的容顏俏麗,身著淡藍色的連衣裙,一席柔順的波浪形長發恰好到達肩上,一臉恬靜的模樣,嘴角還微微翹著,仿佛陷入美夢一般。
隻是她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平平的小腹沒有一絲呼吸時起伏,心髒沒有一丁點的跳動。
洛維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也就沒有猶豫的必要,他迅速地從身旁的石像下拿出一把小刀刺在自己臂部之上。
“啊!”
洛維一聲慘叫,此時他的臂部被小刀給刺入,握在小刀的刀柄處是他自己的手。
此刻洛維那張小臉漲得通紅,上下牙緊緊地咬合著,眼淚在他眼眶打轉著,卻始終沒流出,天真的小孩始終堅信男兒有淚不輕彈這話。但是這種疼痛即使他是靈境三重的修煉者,那也出乎極限,而且他始終還是一個十歲男孩!
淚水還是不自主地流下,巨大的痛楚使他不由得後悔起來。
雖然小刀插入的是臂部,不會有太大的後果,但是疼痛感始終是會消失的,到時自己隻能再次地刺入!這種可怕的循環,每一次的選擇都是一次心裏挑戰。但是最可怕的還是饑餓感與那無處不在的神秘力量相交起來,隻要意誌有稍微的動搖,那麽就很有可能陷入沉睡。
“真不知道你從哪出來的。”林河喃喃道,他臉色有些蒼白,左臂之處血液不斷溢出。
其實擁有跟洛維和林河同種想法的人有很多,地上自然不會隨意擺放一些無用的東西,看到小刀,聯係一下現在的處境,就很容易聯想小刀的用處,對於這群天資卓越的孩子們來說,這點思考是不成問題的。
隻是用刺向自己的勇氣可就不是如同天賦一樣與生俱來的。
真勇敢!
其他的孩子都震驚看著他,洛維此刻緊湊在一起眉毛下的眼神是多麽堅定啊。
既然有人第一個,自然便會有第二個,他們也變得蠢蠢欲動,想要模仿……目光開始移向石像下的小刀。
外麵漆黑的天空,一輪血紅色的月亮發出血腥的光芒。
這裏沒有任何計時器,無法判斷時間,隻有著無盡的黑暗,微弱至極的光芒,隻能辨別人影的輪廓.。
在奇跡森林旁的清風王國中的一個小山村裏,一個穿著簡陋衣裳的中年人臉色恭敬地跪倒在地上,他的相貌普通,皮膚偏黑,一雙手長滿了老繭,一幅普通山村民眾的樣子。
這個中年男子如果洛維在這裏一定會認出來他就是李叔。
站在李叔麵前的是一名全身黑衣的高大男人,淡淡的霧氣遮住其臉龐,按照其口音可以判斷其應該是一個中年男子。
“你送洛維去日月聖地了嗎?”中年男子聲音帶著溫柔,但是那一絲執掌萬人生死的威壓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
“是的,我已經通過一些巧妙地安排,將他送去了,而且洛維還一無所知。”李叔依然恭敬無比。
“你做得很好。”這個黑衣中年男子淡淡道,聲音低沉且帶著一股威嚴,有著一股難言的魅力。
“那日月聖地裏的人是否有什麽發現呢?”
“沒有,主人,按照您的吩咐,每一步做得什麽仔細,身份也偽造得很好,完全沒有漏洞。”李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不!這還不夠,你自己本身也是一個疏忽點。”男子的聲音徒然變得有些冰冷起來。
李叔如入冰窖之中,身體瑟瑟發抖,額頭上,後背處更是冷汗直下。
過一會兒,他的雙眉一緊,似乎要下定什麽決心。
“主人,請善待我家人……”李叔開口道,不過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中年男子給打斷了。
“這個村子裏三天之後都會因為一夥盜賊而化為灰燼,這事就交給你了。”中年男子驀地改變主意,依舊無情地說道。
“是!”
李叔不由呆住,長久之後輕呼一口氣,無力答道。
心裏悲喜交加,喜的是保住了性命,悲的是在這個村子裏自己好歹生活好幾年,或多或少也有了感情,現在卻要他自己親手將他們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