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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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日的清晨,陽光如同破碎的金黃色碎片灑落,沐浴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小城中央裏鍾樓一陣陣鍾聲響起,街頭之中一個個年輕的少年走出來,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比往日多了一份肅穆。
    他們都集中地走向小城的中央的校場,不久校場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幾乎所有空閑的聖地弟子都來了,比往屆的交流賽熱鬧了不少,因為這一次有大人物親臨。
    一席深紅如血的衣裳,俊逸的臉龐,黑色的長發飄落而下,略顯散亂,狹長的眸子下拖著沉重黑眼圈,疲倦萬分。
    此刻的洛維站在校場之上,身子盡量往偏僻的地方靠著,這十幾天裏他沒日沒夜的瘋狂修煉,已經又是做出不小突破,收獲頗多,念及於此,他不禁泛起一絲笑容。
    低頭四顧,並未見到一名好友,李天沒有資格參加,而馬林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並沒有參加,這讓他頗為失望。
    校場的正北麵是一座觀戰樓,造型雅致奇特,高有三十丈,分為三層,外觀為看似普通的青石砌成,盡顯樸素風格,裏麵卻銘刻著數百種陣法,最頂部有著一座小型的鍾樓。
    第一層裏的人員是一些執法弟子和花費大量貢獻點買票的弟子,第二層是大都是一些長老,第三層則是非地位尊貴之人而無法入內,尋常時刻也不曾開放。
    其中四方牆壁皆是由無暇的白玉砌成,數百丈見方,正中有一靈泉汩汩,靈氣氤氳,紫煙繚繞,霞光噴吐。
    偌大的樓內卻隻有六個人,分別是羅斯老頭,日主,修河,月清漫還有羅斯身後的蘿可兒。
    “可兒妹妹可真漂亮啊。”月清漫微笑地看著蘿可兒讚歎道,說著她取下一根通體晶瑩,雕刻極其細致的發簪,發簪上點點星光閃爍,隱約之間可看到一條條星河環繞其中,美輪美奐,足以令少女著迷。
    “這跟發簪名為星河璀璨,是師姐在一處古人留下的遺跡之中得到,送給可兒妹妹當作師姐的見麵禮。”月清漫緩緩說道,聲音清脆,動人心弦。
    “真美。”蘿可兒癡迷著,轉頭看向羅斯,詢問其意見。
    羅斯笑道:“你什麽會顧忌我這老頭的想法?要的話便收下。”
    蘿可兒小臉微紅,接過發簪,隨即展顏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大大的眼眸撲閃撲閃,輕聲道:“多謝月師姐。”
    月清漫微微一笑,牽起蘿可兒芊芊玉手,湊過身子來,開始悄悄地談起話。
    “隻會這些歪門邪道!”一旁的修河心中暗罵著,他看出來月清漫是在通過蘿可兒來討羅斯的歡喜,他還是知道羅斯的地位非凡,即便是自己的師叔日主都是對他畢恭畢敬。
    其實這隻是月清漫贈送發簪的原因之一,另一個便是她真的很喜歡這個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孩子。
    鍾聲緩緩地響起,蘊含著某種道韻,聞者皆是精神一振,告知眾人大賽序幕已經被拉起。這一屆弟子一千餘人,然而真正有資格參加交流賽卻是隻有一百零八人,必須滿足三個條件才可以參加,首先需要修為達到靈境四重以上,僅憑這一條便是淘汰了八成的選手,緊接著第二條則是提升修為不能使用違禁藥物,最後是修為排名五十之後的還需要參加預選賽,淘汰到隻剩下五十八人。
    所以說凡是能夠參加這次交流賽的,都是這一屆弟子的優秀人員。
    一眾參賽選手盡皆來到校場之中,每一個人的神情肅穆,接下來要進行焚香祭祖的儀式。
    一排排長老,執法弟子站出來,來到眾弟子的前方,一個巨大的紫金香爐被置放於空地之上,淡淡的煙雲從其中繚繞而出,霞光四溢。
    日月聖地在舉行一些特殊或者重要的事情總是會先祭祀先祖,焚香禱告一番。
    站在最前麵的長老,是一位滿頭白發的年長者,修長的白色胡子,眼眸深邃,臉上的表情莊嚴而肅穆,身穿著住持祭祀常用的黑色禮服。
    “祭祀開始!”祭祀長老那洪亮莊嚴的聲音傳來,這道聲音仿佛直接貫穿了整個天地蒼穹,突然之間天際之中出現一些奇異的道痕,轉眼之間,交織著整個天空,小城也在不斷地震動之中,城池之中的陣法啟動了!
    這個覆蓋整個城池的陣法每維持一片刻,消耗的都是無盡的魔晶和靈石,普通情況下哪會啟動?
    天際之中,這些道痕天然紋理逐漸化為一輪清冷幽暗的月亮還有一輪熾熱祥和的太陽,月亮的周身仿佛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著周圍所有的光線,使一切都化為黑暗,而太陽則是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光芒,每一道光芒都是祥和溫暖。
    “轟隆!”一聲巨響。
    虛空之中一道模糊身影突然踏出來,隨即一道道混沌之氣環繞其中,仿佛古老的世界之中破開而到來,這道身影偉岸無邊,身軀仿佛要撐開整個蒼穹,超脫這個世界,破塵而去。
    強大和神秘這是每一個人心中的感受。
    “這是我日月聖地開創者,聖地的祖師混沌道祖!”祭祀長老道出這道身影的身份。
    每一位新弟子都是身軀一震,震驚不已。
    混沌道祖那開天辟地之時便存在,永恒世間而不朽,傳聞存活至今而不死,是這世間最為古老的存在之一。
    而這混沌之中的巨大身影便是混沌道祖,不!這隻是他的一縷化身或者隻是一道精神印記。
    祭祀長老沒有一絲停頓繼續說道:“凡我聖地弟子,行三拜九叩之禮朝見祖師。”
    言罷,每一個長老,弟子臉色恭敬萬分,紛紛跪下行大禮,就連日主也不例外。這是對於先祖的尊重,也是對於師門的敬重。
    在龍源大陸之上,第一大罪,不是犯下無邊殺戮,也不是墮入魔道,而是欺師滅祖之罪!大陸之上視師長如父如母是理所當然,師承的重要性關係甚大。
    眾人行禮完之後,便開始進行第二道祭祀。
    “上香!”祭祀長老莊嚴說道,身軀周圍聖潔的白色光芒湧現,愈發的神聖。
    能夠上香的弟子隻有洛維這些一百零八名參加交流賽的新生,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之下,洛維他們一一來到紫金香爐前恭敬地上香。每一隻香直徑一寸,長九尺九寸,材料是各種洪荒生靈的血肉鑄造成的,卻透露著一股特殊的芳香,沁人心脾,神清氣爽。
    祭祀長老神情肅穆,眼眸深邃帶著滄桑,手持一卷破舊木簡,他開始朗聲讀道:“遂古之初,天道初現,萬事萬物皆有命數,凡人為螻蟻,命數不過百,如同天地之間浮遊一般,轉眼即逝,然吾等前輩大能者不甘於此,逆天而行,偷窺天道之命,終於奪取天地之大造化,得以逆天改命!然而天命難違,修道艱難,大道難成,終是不可逆轉,難以永恒不死不滅!吾輩修道者,當上下求索,有朝聞道而夕死之決心!”
    說完這些,祭祀長老的臉龐依然嚴肅,隻是臉上的皺紋多了一些,眼眸有些發紅,全身沐浴在一道金光之下,顯得格外神聖!
    眾弟子盡皆垂頭,聆聽教誨,不敢絲毫放肆。
    “禱告!”
    這是最後一道祭祀了,這也是最為重要一道。以鮮血為誓,向祖師發起宏願,求天地大道加持。
    眾位弟子心中一陣火熱,眸子燃起一團熾熱的火,曾耳聞過有一師兄在此求得一宏願,奪得混沌祖師青睞,一朝化龍,從墊底的靈境四重直達先天之境,亦有曾聽聞一師姐在此獲得天地大道加持,一飛衝天,獲得混沌道祖部分傳承,而這人便是當代月主,日月聖地主宰者之一!
    然而能夠做著禱告依然隻有他們這些一百零八個弟子,拔出身上的長劍割傷手掌,讓鮮血留下,血液帶著青春的芳香,被一股神秘力量拖動著,飄舞在虛空之中,勾勒著一簇簇神秘的符文。
    每一個弟子閉著眼眸,虔誠地垂下頭顱,雙手緊握置於胸前,在心中默默地發起宏願。
    驀地,虛空之上大道之聲奏響而起,如夢如幻,悅耳萬分,即便神之樂曲也不過如此。
    一道樂聲奏響起,虛空之中混沌之氣彌漫,萬道光華向著四麵八方垂落,沒一道璀璨拖動了一個景象,霎那之間,白日化為明月,漫天星辰浮現,黑夜降臨而下,這是一片星空,卻與往日不同,那星辰更明亮,更耀眼,那明月碩大無比,仿若近在眼前。
    月清漫與修河眼眸徒然睜大,震驚道:“竟是萬象天星,皓月當空!”
    每一次祭祀,禱告之時產生的異象盡皆不一,長年累月而來,形成一條規律,可以憑此判斷此屆弟子受到混沌祖師青睞的程度。
    日主眸子閃過精光:“這般異象也唯有八百年前月主曾經展現過!”
    羅斯微微沉吟,淡淡道:“看來此屆有一弟子福緣不淺,如此之好,八百年以來此城恐怕無人可與其比肩。”
    “那這一人是誰?”
    蘿可兒心中好奇自問道,她的目光不經意之間又落在洛維身上。
    洛維的眉頭緊蹙,那星空之中的漫天璀璨星辰在牽動著洛維身上的血液,熱血澎湃,心髒之處隱隱悸動。那清冷明月之光傾瀉而下,他體內血氣驀地狂湧而起,印入於血肉深處的一簇簇符文在悸動,忽然之間,星空閃動一道巨大雷霆,在星空之上轟鳴翻滾。
    “轟隆!”
    每一道雷光伴隨著震耳發聵巨響,整個天空幾乎欲崩裂開。
    羅斯和日主眼露駭然之色,驚道:“這是星空生雷,禁忌之音!”
    日主聲音微沉,道:“涉及這般上古禁忌,此子是何人?”
    月清漫和修河皆是一愣,雖然不知這般異象的含義,卻也能察言觀色,日主與羅斯皆是站立於世界絕頂之上的人,世間之上又有多少事可令這二人變色?此時卻難掩其震撼之色,這到底是何等驚人異象!
    雷霆之聲轟鳴而落,如若千軍萬馬奔蹄而來,聲勢浩大,又似萬丈瀑布從天而墜,勢不可擋。
    觀台之上,修為較弱的弟子甚至已然被這般浩大的氣息,震得口溢鮮血,當場昏厥。
    反而那一百零八個弟子在那光華的籠罩之下,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許久,雷霆漸隱,明月星辰漸漸黯淡,混沌之氣變淡,這一場祭祀即將落幕。
    虛空之上,混沌祖師的虛影慢慢地淡化,形成一個個小光點,最後化為光雨散落而下,而此刻漫天星辰脫離軌道向著垂落,浩瀚無比的一場流星雨降臨世間。
    正在低頭禱告的洛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沐浴在光雨之中,是若身處和煦的春風之中,他的修為上的瓶頸在鬆動著,就要突破,氣海之中不斷湧動,幾欲要練力化氣,踏入玄氣境。
    雨點滴在裸露的皮膚之上,沒入體內,融入血肉之中,洛維體內那萬千符文形成的大道底蘊正在隱隱悸動著,即將獲得釋放。
    ……半個時辰之後,這一場禱告落下垂幕,天際之中白日再現,漫天星辰存在的黑夜已經消逝。驀地,人群喧鬧之聲響起,人頭攢動,與友人之間分享著這一次所得,而長老們並不阻止他們這般違反禮法行為,任何其表現。“每年看到這番祭祀之時,就如若回到八百年前那一段歲月……”日主望著校場之上的弟子,心中微微感概。月清漫和修河臉色微變,傳聞這位日主當年年輕之時還有一段難以啟齒的歲月,如今已被有心人掩蓋了大半,隻是流傳下了些隻言片語。“莫不是傳聞是真的?”月清漫和修河皆震動。……
    “那是誰?竟然突破了!”“玄氣彌漫,這是靈境六重!”祭祀之下,獲得恩賜之人卻隻有極少數,而大都隻是修為微微突破,省了數月之功罷了,還未有人再次突破到下一個大境界。現在可以確定此人資質不差,遂可以得到混沌祖師一絲恩澤,得望修為大進。而靈境六重——玄氣境卻還有一個特殊的含義,這一屆弟子修為至高不過靈境五重圓滿,又何曾有人跨出這一關鍵步伐,而如今這人出現,當之無愧是這一次交流賽最大黑馬。這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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