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當麵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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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跟著李世民打天下!
    “既如此,一切後果請可汗自負。”
    趙德楷說著,隨即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慕容伏允不守約定,隨意戲耍我大唐,,命其即刻前往長安,以表其由。”
    高台上,慕容伏允聽到趙德楷念的這番話後,整個人的臉色直接都黑了下來,陰沉如雨,雙手間捏的骨頭嘎吱作響。
    大殿周圍的那些大臣同樣如此,眼中湧出陣陣刀光,就要將台下的趙德楷給千刀萬剮。
    “大唐皇帝真要如此嗎?”慕容伏允目光中好似湧出無盡煞氣,一字一句地頓道。
    感受到前方之人身上所釋放出來的威壓和氣勢,趙德楷也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的性命可能就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但就算如此,趙德楷依舊是抬眼對著其目光迎了上去,沒有半分退卻之意,他深吸一口氣,而後宏大的聲音再度響徹整個大殿。
    “可汗,非是我大唐皇帝陛下要如此,而是可汗率先屢次騷擾我朝邊境、殺我百姓、掠我糧食,而後更是戲弄我朝,在公主出嫁那日,我朝上至陛下,下至文武百官皆在等候,但直到時辰已過,卻不見可汗半道前去娶親之人,也無半分書信解釋,”
    “這些種種,可都是可汗挑事在先,可汗可否要給我大唐王朝一個解釋?”
    趙德楷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大殿,不斷回蕩在眾人耳邊。
    周圍的那些個大臣此刻有些人的目光也是瞟向了別處,還有些官員索性就直接將整個頭顱都低下,好似不知該用何種眼神再看向台下的趙德楷。
    當然,也還有極少數的官員眼中依舊是布滿著憤怒,但無疑,相比如之前,此刻他們眼中的怒氣值已經是少了一大截。
    高台上,慕容伏允一雙眸子死死盯著趙德楷,雙手之間不斷的鬆開又握緊,如此循環往複,好似就代表著他此刻的內心。
    對於自己做的那些事,慕容伏允自然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也十分明白這樣一定會使得大唐王朝不喜,但同時,他也篤定李世民不會真的拿他怎麽樣,最多也就是斥責他一下。
    畢竟從大唐出兵到這裏與他們交戰,不管大唐打贏或打輸,都是一筆賠錢的買賣,這種賠錢的生意,想來沒人會願意去做。
    而他自己,不管是派兵去騷擾大唐,還是說直接去搶奪,隻需要控製在小範圍,控製在大唐能夠承受的範圍內,他相信都會相安無事的。
    但之前的大唐皇帝李世民隻是寫信斥責自己,自己可以當作看不見,可如今大唐竟然派了使臣過來,而且這個使臣還直接在這大殿之內、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這般斥責他。
    這,讓得慕容伏允心中充滿著熊熊怒火,就要對著下方的趙德楷燃燒起來。
    “唐使者,你難道不怕本汗直接把你殺了?”慕容伏允目光陰沉、咬牙切齒的說道。
    可他失望了,他心中所想的這名唐朝使臣跪地求饒的畫麵並沒有出現,反而回應他的是趙德楷哈哈輕笑聲。
    “可汗,正所謂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如今兩軍都沒有交戰。”趙德楷說著微微一頓,滿臉譏諷,“哦,我忘了,可汗本就不是那般遵守規矩之人。”
    “大膽!”周圍立馬有官員喝斥道,顯然趙德楷的這番言論在他們眼中實在是太過大逆不道了。
    而高台之上的慕容伏允那眼中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向周圍無盡的噴湧而出,“既然你想死,那本汗就成全你,來人”
    可就在這時,大殿周圍連忙有一人站出來開口,“可汗,使不得,使不得,殺了他就真的沒有任何後退的餘地了。”
    “可汗,如今我們周邊群狼四顧,萬萬不能因為這個人就破壞了朝廷形象。”站在靠前麵的一位老者也站了出來,“還望可汗三思。”
    “望可汗三思!”
    就幾個呼吸間,下方出來勸說的人就越來越多,而慕容伏允此刻也是漸漸的緩了過來,心中怒火在大臣的勸說下逐漸消散。
    他在腦海中思索了一圈,覺得如今殺死唐朝使臣確實不是時候,但若是不給他一點懲罰,那自己麵子往哪擱。
    “來人,將此人壓下去,關入大牢,先餓他一天。”慕容伏允大手一揮,頓了頓,特意提醒道,“記住,別讓他死了,他若死,你們也不用活了。”
    大殿外,幾名士兵連忙跑進來,將趙德楷押了下去,而趙德楷至始至終,沒有絲毫的反抗,整個人都顯得異常淡定,好似即將被關入大牢就不是他本人。
    本來這件事在吐穀渾算是已經結束了,但幾天之後,慕容伏允越想越不對,越想心中越生氣,隻覺得自己這個可汗實在當的太憋屈了,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使臣這般嗬斥。
    就是這樣,慕容伏允頓時覺得自己一定要出這口氣。
    隨即他便命人再次率領軍隊往唐朝邊境方向而去,打算再去劫掠一番。
    這也並不是他心血來潮,盡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發泄他心中的怨氣,但同樣也是經過仔細分析的。
    他也明白,自己將大唐派過來的使臣都給直接關押了,那近期和大唐之間的關係想來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反正已經這樣了,那索性不如就做的更過分一點,反正大唐也不會派兵來攻打他,慕容伏允心中想到。
    就這樣,一支規模隻有數百人的軍隊從吐穀渾被派了出去,直往大唐邊境鄯州而去。
    原因無他,鄯州和涼州是靠近吐穀渾稍微繁華的兩個州,而他們上次去的就是涼州,想來這才沒過多久,涼州那邊一定駐守了不少的守軍,相比之下,想來鄯州的守軍要少一些。
    但他們卻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並不是那不堪的防線,而是一部真真正正的大軍,浩浩蕩蕩的數萬大軍。
    蘭州。
    處於黃河邊上,是整個大唐西部相對繁華的一個州,這裏距離吐穀渾同樣是極近,隻需要向西北沿著黃河的一條支流並可到達鄯州,而若是繼續沿著這條支流前進,並能直抵青海湖。
    青海湖,就已經屬於是吐穀渾境內了,這裏水草豐富、環境適宜、地勢也比較平整,是整個吐穀渾境內一塊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從蘭州若是不往西北,而是向西走,並可沿著黃河主流一直逆流而上,到達鄯城。
    鄯城就是一座緊挨著邊境線的城池,從這裏進入,一直沿著黃河前進,並可直接到達吐穀渾內部,直抵他們的國都中央。
    當然,這條路線也並不好走,中間一道道山穀,一座座懸崖遍布,而在山穀底部,則是波濤洶湧的黃河水。
    此刻的蘭州城內相比於平常時候的蘭州城已經完全變了模樣,蘭州城外的空地上,一隊隊士兵正在不斷巡邏戒備著,聲勢浩大、戒備森嚴。
    而在蘭州城內,街道上每相隔不遠處便有一隊士兵站立,讓原本生活在蘭州城內的這些百姓又是害怕、又是好奇。
    起初,百姓們在看到這麽多士兵時,自然是感到無比害怕的,甚至一個個都躲在屋內不敢出來,整個大街上,很難看到有尋常百姓的活動。
    直到後來,百姓們觀察到這些士兵就隻是站在一定範圍內活動,並不會做什麽讓他們感到害怕的事情,這樣,百姓們這才試探性的在街上活動了一下,那些士兵卻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漸漸的,百姓們才敢開始了一些正常的出行勞作,大街上的一些店鋪,也是打開了自家的大門。
    城門口,兩隊士兵輪流鎮守著城門,對於每一個不管是出城還是進城的人都檢查的異常嚴格,不放過一絲一毫。
    他們大軍到達蘭州的消息還是保密的,吐穀渾暫時還什麽都不知道,眾所周知,戰場上情報高於一切,他們此舉,可以出其不意,說不定還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蘭州城外軍營的最中央,一座稍大些的營帳內,數道身影分成兩列,前後站立,盡管人數並不算太多,但這每道身影都是極為魁梧,其身上還披著厚重的盔甲。
    這些人站在這座寬大的營帳內,竟還顯得有幾分擁擠。
    最前方,王權寧身著崢嶸盔甲,目光嚴肅的掃視著下方的眾人,就好似狼群中狼王在巡視自己的子民般。
    至於此刻營帳內下方的這些人,有侯君集、李道宗、涼州大都督李大亮,薛萬徹等人,他們有的是一部尚書,有的是一州的都督,也有的是鎮守一方的將軍。
    可就是這些人,這些整個大唐朝廷內幾乎處在最上層的一些人,在感受到王權寧那掃視過來的目光時,內心都是忍不住顫抖著。
    盡管他們這些人的年紀基本上都要比王權寧大上不少,但王權寧的威名可是實打實經過一場場戰爭打出來的,他們麵對著王權寧,那是又敬佩、又有著幾分畏懼。
    “諸位,吐穀渾山高路遠,各位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王權寧說著,指了指身後掛在的牆上一張地圖。
    “將軍,如今嚴冬苦寒,不知糧草這些”營帳內,一位站在距離帳簾較近的人說道。
    王權寧抬頭望去,隻見此人約莫四十歲左右,滿臉的風霜,臉上的皮膚發黃且極度粗糙,就像是被那種帶著小刺的植物給特意的摩擦過一般。這人名叫李玄運,正是現任的鄯州刺史。
    但很明顯,這位平常時候在鄯州是最高長官的刺史,如今在這裏卻隻能站在最末席,不過他自己也沒有絲毫的抱怨,必究他也清楚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朝廷中跺跺腳就要震上一震的人物,自己與這些人相比,確實是還相差甚遠。
    “李刺史放心,在大軍出發前,我就已經命人將糧草源源不斷的運往這裏了,如今糧草暫時是足夠的。”王權寧回答著。
    很明顯,對於“兵馬未糧草先行”這些個道理,王權寧是提前都考慮到了。
    而下方在聽到王權寧這番肯定的話後,也是想起了幾道放心的吸氣聲。
    這些人都是鎮守在涼州、鄯州等這些大唐邊境的將領,他們盡管之前也聽說過王權寧的威名,但當真正見著麵時,心中也不由得擔心了擔憂了起來。
    主要還是王權寧的樣貌實在是太過於年輕了,盡管如今的王權寧已經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但那模樣也不知道是如何保養的,就好像一直都沒怎麽變過,如今看起來也就還是二十多歲的一個年紀。
    自然,對於不知道真實情況的這些人來說,心中就不免有些擔心。
    可當他們看到營帳中如李道宗、侯君集這些人對於王權寧都是極為信服,甚至在鄯州刺史李玄運問出那番問題後,侯君集臉上還浮現出了一陣淡淡的嘲笑,如此,他們這些人也是知道了想來這王權寧是真如傳說中的那般,心中的擔憂也就蕩然無存了。
    “將軍,既如此,下官有一個情報。”李玄運再次站了出來說道。
    “什麽情報?說。”
    “就在前不久,末將得到一個消息。”李玄運略微思索的一下,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一點,“青海湖邊上,吐穀渾在此養了一大批的青海驄,若是我們能將其奪回,那一定能大幅度增強我們騎兵的實力。”
    青海驄就是一種極為英俊的馬,它原產於波斯,後來被引進到了吐穀渾,其馬身體健碩、而且耐力異常強勁,如行千裏。
    經過了這些年的發展,吐穀渾騎兵所騎的戰馬也全都是這種青海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在屢次騷擾大唐邊境後,這才能安然離去。
    當然,這也與吐穀渾主場優勢,更加的熟悉、適應周邊環境有很大的關係。
    聽到李玄運的話,在場眾人目光皆是凝固在王權寧身後那張高掛的地形圖上。
    隻見地圖整體都是用一條條不規則的黑線四處連接,線與線之間有各種符號鑲嵌,極為的詳細、複雜。
    這張地圖是唐朝花了極大力氣才繪製而成的,前前後後不知道派出了多少士兵進行勘察,一共花費了近三年時間這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