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括地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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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跟著李世民打天下!
    眾皇子過後,便輪到各位大臣,而這第一個,便是站在眾大臣首位的中山王王權寧。
    大殿上,王權寧緩步走出,眉宇間英氣逼人,整個人不怒自威,隻見他雙手輕輕一拍,道“臣弟王權寧獻寶《括地誌》,祝陛下威震四海、恒少八荒。”
    話音一落,大殿門外數名侍衛立馬上前,眾人即刻望去,隻見這些侍衛皆是彎腰盤著數個箱子,整個人顯得略微有些吃力。
    “《括地誌》是何物?”李世民饒有興趣的問道,不僅如此,殿內眾人皆是如此,顯然,作為如今權勢滔天的王權寧,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所關注著。
    整個大殿內,或許也就隻有一人臉上沒出現好奇之色了,那就是剛剛才獻完禮的魏王李泰。
    其實對於中山王王權寧所要貢獻的禮物,魏王李泰本身也是極為好奇的,但在聽到王權寧所說獻的禮物名叫《括地誌》後,李泰整個人都直接僵住了,愣在了原地,心中更是泛起了驚濤駭浪。
    就在前不久,他府中的幕僚就曾經給他出了一個能討得陛下歡心的主意,那便是將唐朝境內全部的山川河流都收集起來獻給皇帝陛下,而這收集起來所整理成的冊子,便是叫做《括地誌》。
    隻不過這件事畢竟涉及到大唐全境的信息,就算他貴為皇子,想要做成這件事所需要的時間也是不短,快則一兩年,短則四五年。
    而如今所距離幕僚提出這個建議的時間,也才僅僅隻過去數天時間,他們手下的這些人,甚至就連最基本的準備工作都還沒有完成。
    此刻的魏王李泰也隻是在心中期待,期待王權寧所獻上的這個括地誌,隻是名字與他心中所想的名字相同,僅此而已。
    但就算如此,看著這一箱箱從殿外搬入的沉重木箱,李泰心中隻閃過無盡的擔憂,他有種感覺,就好似事情即將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看著身旁這數個精致木箱,王權寧橫移幾步,彎腰將其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本本精美小冊。
    冊子最外麵用一層皮質材料製成,隻看上一眼,大殿內眾人便知曉這些冊子的價值,但這還僅僅隻是這道冊子材料本身的價值,而能使用這般材料記載的,必然不會是凡品,想到這般,大殿內眾人心中則更加好奇了。
    王權寧手中動作不停,他伸手隨意的拿起最上麵一個冊子,而後緩緩舉起,道“這便是臣所編寫《括地誌》,曆時一年連八個月完成,如今皆獻於陛下。”
    “一年連八個月?”聽到這般話的眾人皆是心中驚呼,有些甚至直接發出驚訝之聲,似想一下,以中山王王權寧之勢力、財力,竟然都需要這般時間才能完成,那這《括地誌》裏麵到底記載的是什麽?這般問題不禁在眾大臣心中閃爍。
    不僅如此,在聽到王權寧的這般話後,哪怕就是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也是如此,心中暗暗吃驚、好奇。
    台下的這些大臣可能隻知道如今的王權寧權勢滔天,但究竟到達了何種地步卻是不知,但對於這些,李世民卻是有相當的了解。
    也正是如此,李世民才更加對王權寧所說的《括地誌》好奇。
    在其身旁,總管太監呂公公立馬上前,雙手接過王權寧手中精美小冊,而後緩步至李世民身旁,將那精美小冊輕輕放在其身前桌上,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好似一台機器般沒有絲毫偏差。
    不過李世民卻是沒有這般,他僅僅隻是緩緩的伸手,將桌上之物隨意的拿起,整個動作間都充滿了隨意,但暗暗觀察卻好似又充滿了無盡的威嚴和灑脫。
    這便是皇者的氣勢,整個人舉手投足間都好似無拘無束,任何事在他手中都好似能將其辦成。
    當然,這般氣勢絕不是與生俱來就能擁有的,唯有通過後天的不斷積累才能形成。
    緩緩將手中那異常精美小冊翻開,隻一瞬間,李世民身上的氣勢變化,先前圍繞在其身旁的那股皇者氣勢消散,整個人就好似從天上一瞬間落入了凡塵,頓時變得親近了幾分。
    不過盡管如此,其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氣勢依舊存在,並且充斥整個大殿。
    就在這時,隻見整個大殿的最前方高台之上,皇帝李世民手中的動作卻是越來越快,手中的冊子飛速翻動,隻片刻時間,那並不算厚的精美冊子便被翻到了最後一頁。
    龍椅之上,李世民雙眼微閉,呼吸深沉,幾個來回間雙眼緩緩睜開,整個人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麽,語氣間充滿著疑問,道“賢弟,這箱中是否?”
    李世民說著,用手指了指手中的冊子。
    “正如陛下所想,這箱中冊子所記載的皆是如此。”王權寧說著便朝李世民行禮,“此等禮物,還望陛下能夠喜歡。”
    聽著這君臣二人的對話,殿內眾大臣皆不明所以,但接下來,他們卻是見到的了讓他們銘記一生,難以忘卻的一幕。
    隻見王權寧話音剛落,高台之上,大唐皇帝陛下竟然直接從龍椅上驚起,而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直接快步走下了最前方的高台。
    身旁,太監呂公公神色慌亂無比,連忙上前,就要將李世民給攙扶住,但不知是多年的機械般動作,還是其它別的什麽原因,導致他一瞬間都沒有跟上李世民的步伐。
    看著那般行走飛速的皇帝李世民,呂公公腳步慌亂,原先那般一舉一動都透著規範、禮節的形象瞬間破碎,整個人慌亂之間連忙上前,大踏步的緊緊飛奔至李世民身後,默默跟隨。
    李世民一路向前,大踏步行走間沒有絲毫的停頓,整個人身上威嚴之勢卻是沒有因為動作的變化而消失,反而是愈發的恐怖了。
    本身李世民就是武將出身,而且還是名震天下的大將,盛名之下,絕無虛名,隻不過就是這些年登上皇位後,這才漸漸的沒有自己衝在第一線。
    而像以往,哪怕就是勇猛如尉遲敬德,都是被其降伏的死死的。
    三步並作兩步,近乎如一陣殘影般閃過,李世民便已至王權寧身旁。
    看著身前的這幾個大箱子,哪怕是身為大唐皇帝的李世民都是呼吸略微急促起來,他迅速彎腰,伸手緩緩將箱子中的精美小冊隨意挑選一本,而後就這麽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翻看了起來。
    時間並沒有過多久,李世民輕輕放下手中冊子,動作不停,他右移幾步,眼神注視著另外的箱子,而後快速伸手而去。
    “陛下,奴才這就找人將其打開。”身旁,一直默默跟隨的呂公公說道。
    “不用,朕親自來。”李世民伸手阻攔,威嚴中夾帶著絲絲急切的聲音響起。
    這般原因,隻因為先前士兵在將這幾個箱子抬到大殿之上時,僅僅隻是將其中的一個箱子給打開了,至於其餘的箱子,則都是關閉著,沒有動彈。
    李世民手掌前伸,雙臂發力,本就常年行軍打戰的他力量自是異於常人,盡管日常的政務讓他的身體逐漸開始衰落,但卻還遠遠沒有到燈枯油盡之時。
    手臂青筋隆起,全身的血液在其中迅速流動,好似一條條屹立在大唐北方的不朽長城般。
    吱嘎聲傳出,那材質堅硬、密度極大的箱蓋被瞬間打開,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如之前那般,外表用珍貴皮質材料包裹著的精美小冊。
    一本本小冊整齊排列,薄厚不一,數量繁多,就那麽靜靜的躺在箱中,待人發掘。
    李世民絲毫沒有在意箱蓋與地麵接觸所碰撞出的巨大聲響,眼神就那麽直勾勾的盯著前方,這個人的神情完全沉浸在了這些精美冊子當中。
    他迅速伸手,同樣是隨意的拿出一本,而後同樣是就這麽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之下翻閱了起來。
    “中山王爺,這是?”大殿內,有大臣終於是忍受不住,好奇的問道。
    同樣,不僅是這名大臣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近乎所有的人皆是如此,隻不過看到如今的皇帝陛下這般專注,他們這些人沒有膽量問出來罷了,萬一打擾到陛下,在其心中留下個不沉穩的印象,那就得不償失了。
    王權寧微微環視一周,看到身旁李世民已經翻完手中冊子,同樣是投來目光,王權寧嘴角泛起微微笑意,手臂伸出,對著身旁這一個個擺放的箱子解釋道
    “此物臣將其命名為《括地誌》,所謂括地誌,也就是攬括了咱們大唐境內所有的山川、河流以及一些奇異的景象,臣先是派人將這些信息都收集起來,而後按照各道、州將其分類整理,曆時整整一年連八個月,直到前段時間才終於完結。”
    說著,王權寧朝李世民行禮一禮,繼續道“也幸好,臣最後加派人手,緊趕慢趕,終於是在陛下生辰前夕將其完結,如若不然,臣弟都不知道該獻給陛下何種禮物了。”
    “賢弟有心了,這件禮物,朕很喜歡、很喜歡。”李世民注視著不遠處的王權寧,心中頓時閃過無盡的暖意,對於王權寧所送的這件禮物,他是真的很喜歡,發自內心,與帝王身份無關。
    李世民年輕時,南征北戰,可謂是四處遊曆,但自此他登上皇位後,便很少再出去了,對於外麵的天空、外麵的世界,他也隻能從那些呈上來的奏折中了解一二。
    沉重的政務幾乎將他的個人時間全部占據,這是身為皇帝的責任,在擁有無盡權力的同時,整個人也被這座龍椅給深深禁錮,禁錮在長安皇城這方小小的天地之內。
    “恭賀陛下喜得至寶,大唐萬歲、陛下萬歲。”周圍,大臣們見狀也是連忙祝賀道,對於皇帝李世民如今所表現出的這般神情,他們這些大臣心中盡管驚訝震撼,但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紛紛行禮高呼祝賀。
    “眾卿平身。”李世民笑道。
    此刻的大殿之內,四處皆是洋溢著歡聲笑語,連綿不絕,先不說這些聲音是否是這些大臣心中的真實想法,但至少他們臉上所表現出來的神情,是極為燦爛的。
    不過在整個大殿之內也並不都是如此,至少還有一人臉上此刻是麵無表情的,不僅如此,甚至在其眼底深處,還閃爍著無盡的怨恨,此人便是魏王李泰。
    看著周圍這一切,李泰隻感覺到心中無比的氣憤、壓抑。
    果真如此,這中山王所呈現的《括地誌》跟杜構給自己所提出的謀劃一模一樣,甚至就連名字,都是分毫不差。
    這些本該是幾年之後屬於自己的功勞,但如今卻被別人給捷足先登了,最主要的是這個人還是太子的老師,是太子最大的支持者,也是自己如今最大的對手,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對手,因為如今的自己還遠遠不能跟對方抗衡,朝堂、軍隊、民間皆是如此。
    有著這麽一個人支持太子,李泰自己心中也知道,唯有自己得到父皇的支持,才能夠與之抗衡。
    但如今,父皇也似乎因為這中山王王權寧的關係,重新開始了對太子的關注,李泰能夠感覺到,如今的自己在父皇心中地位盡管依舊沒有動搖,依舊是寵愛有加,但太子的地位也在迅速攀升。
    這些,都讓這位平時集皇帝李世民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魏王李泰,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以及無盡的壓力。
    畢竟,不管皇帝如何寵愛,他如今也還隻是魏王,而對方,卻是太子,是整個大唐名正言順的儲君。
    看著殿內眾人的身影,李泰眼中閃過無盡寒光,他視線環繞,掃過群臣,在王權寧身上微微停留,而後繼續移動,直至停留在那道黃袍身影之上。
    大殿內,隨著王權寧獻禮的結束,其餘眾臣也開始了祝賀,不過有王權寧《括地誌》在前,他們這些人所精挑細選的賀禮,倒是顯得還有點拿不出手了。
    不過對於這些,眾臣也並不太在意,實在是差距過於懸殊,沒有任何可比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