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意欲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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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跟著李世民打天下!
    在整個淩煙閣最接近頂部的位置,中山王王權寧的畫像懸掛其上,格外的引人矚目。
    群臣連忙從此處看去,頓時隻感覺到那畫中的中山王在與自己對視般,蓬勃的殺氣對著自己衝來,直擊內心深處。
    這般感覺,是他們這些大臣們從來沒有過的,與麵臨著皇帝李世民的威壓不同,這般感覺就好似自己在被地獄深處的魔鬼注視著,後背處,冷汗瞬間就浸濕了衣裳。
    這幅畫簡直與王權寧本人太像了,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特別是那一雙眼睛,極為的神似,仿佛就是真人在與他們對視。
    群臣們皆是暗暗吃驚,心中更是對閻立本的畫技更加的推崇備至了幾分,同時也將閻立本這個當今作畫界第一人的分量,更加的提升了幾分,也讓那些不斷追趕的人,更加知道了自己與其之間的差距。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此時眾臣內心的想法,沒有一人當眾說出來,自然也就沒有人會當眾解釋其中的原委了。
    包括王權寧在內的眾人都沒想到,這個離奇般的誤會,沒想到在之後的時間裏竟然還成了閻立本再進一步的助力。
    眾人最前方,皇帝李世民眼神也是一直注視著最頂端王權寧的那幅畫,盡管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幅畫了,但依舊還是會被其給深深的震撼。
    畫作之上的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於傳神了一些,就真的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注視著自己一般,而且這個人眼神中,還散發著濃烈殺氣。
    若不是李世民知道這雙眼睛是出自王權寧之手,恐怕就連他自己也會以為閻立本的畫技已經高到這般程度了,說起出神入化、登峰造極也絲毫不為過。
    但知道真實原因的李世民心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他之前可沒有聽說過自己那些結拜弟弟王權寧還會作畫,既然不會,又怎麽會畫出哪怕就連閻立本都畫不出的雙眸呢?
    但若是王權寧會作畫,那他又是什麽時候學會的呢?自己怎麽對這個一無所知?是王權寧刻意對自己隱瞞了嗎?
    更有甚者,若是王權寧連這個都對自己隱瞞,那除此之外,對自己隱瞞的事情究竟還有多少呢?
    這些問題不斷縈繞在李世民的心頭,導致李世民這段時間半夜經常驚醒,從知道這個消息開始,李世民就沒有睡好一個完整的覺了。
    李世民心中在害怕,害怕自己與王權寧這大半生的兄弟情誼最終走不到盡頭,也在害怕在自己死後,大唐帝國被人取代,害怕自己的後代被流放、被殺戮。
    但同時,對於這大半生的兄弟情誼,李世民又遲遲不知如何下手,也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這般,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可以挽救、改變。
    他與王權寧二人雖說是結拜兄弟,但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其真實的感情恐怕要比親兄弟還要親。
    玄武門之變,當時將太子李建成以及齊王李元吉殺掉後,如今的李世民已經後悔了起來,導致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他還是會時不時的在夢中見到這二人,見到這二人變成厲鬼來找自己。
    正因如此,在加上李世民在年輕時每逢打仗都是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麵,這就導致李世民身上留下了很多的暗傷,這些情況在年輕時還看不出來,但如今隨著年紀漸漸上來,這些埋下的暗傷也逐漸的開始出現,在身體上不斷折磨著李世民。
    心靈、身體上的雙重折磨,讓這位原先氣血旺盛的馬上皇帝,隻經過了幾年的時間,身體就迅速變得衰弱起來,甚至就連日常的政務,都開始逐漸變得力不從心。
    這些情況,就好像是上天對於這位偉大帝王的某種暗示,暗示他或許真的堅持不了幾年了。
    李世民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這種情況,這才有了懷念以前的那些部下,才特意命人建立了淩煙閣來緬懷,其實更多的,是他在看見這些人時,就會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模樣,就會讓自己精神上的折磨少受一點。
    初衷就是這麽簡單,就是這麽單純。
    站在此處,環視著整座淩煙閣,視線在那一幅幅畫作上不斷掃過,李世民的眼中腦海中無數的記憶片段不斷回閃而出,塵封在大腦深處的記憶被喚醒打開,不斷發起衝擊。
    李世民愣愣的站在原地出神,在其身後,大臣們見狀,皆是噤若寒蟬,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
    良久,李世民眼中重新恢複光彩,其雙眼緩緩閉上,兩滴淚珠從眼角滑落,晶瑩剔透。
    全場依舊是鴉雀無聲,但此刻的眾大臣心中,卻是泛起了滔天巨浪,就在剛才,皇帝李世民落淚的一幕,很多大臣都親眼看見了。
    自古都說帝王無情,但剛才的這一幕,卻是深深刺激著他們這些大臣的心靈,皇帝陛下的那滴眼淚,就好像不是滴落在地上,而是滴落在了他們的心裏。
    不少人眼眶瞬間變得濕潤、泛紅,特別是那些在淩煙閣內掛著畫像的幾人,他們那滄桑、滿是溝壑的臉上,已不斷有著水珠劃過,留下一道道痕跡。
    “諸位愛卿,朕今天有些累,就先回去了。”李世民看了周圍一眼,話音剛落,便直接轉身往閣樓下走去,逐漸消失在遠方。
    眾臣看著陛下的身影,原先眼眶中滿含的淚珠再也忍不住湧了出來,這位在他們心中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皇帝陛下,這位聲名響徹周邊各國的天可汗,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其背影也是這般的單薄了。
    若不是其身上那身威壓黃袍的襯托,恐怕比那些同年人的身影都是遠遠不如,看上去竟有幾分風燭殘年的老人模樣。
    這般情況一旦出現在眾臣的心中,便再也無法輕易抹去,直到此刻,眾大臣也是明白,為何在這般時候,皇帝陛下讓太子逐漸掌握行行使朱批的權力了。
    想來如今的陛下,心中是真有讓太子逐漸掌握權力的想法,其身體,恐怕已是真的撐不了太久了。
    一代傳奇帝王的崛起,一代傳奇帝王的逐漸落幕,他們這些大臣作為見證者,作為追隨者,無一不是心存感激、緬懷,還有數不盡的憂傷。
    魏王府。
    某處不為人知的書房內,三道身影正圍在書桌旁不斷比劃著什麽。
    “將軍,你那邊準備的如何了?”魏王李泰的聲音低沉,充滿了寒意。
    在李泰對麵,一道身材壯碩、麵容不怒自威的人影站立,渾身似乎都還散發著絲絲的血氣,來不及消散,這是因為這段時間殺人太多所導致,而會出現這般情況,也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此人剛從戰場上下來不久。
    視線上移,將軍身影完全顯示而出,正是那剛從高昌國出征回來的侯君集。
    而除了李泰與侯君集外,還有一人站在李泰的身影,儼然是一副幕僚的模樣,這人正是杜如晦的長子,現任的萊國公杜構。
    在三人中間的書桌上,正擺放著一張地圖,一張皇宮的城防地圖,而且是皇宮內各方的部隊,以及各部隊的首領等等這些信息都記載的極為詳細,沒有一絲一毫偏差。
    “一切都已準備完畢,隻需要等待時機便可。”侯君集說著,眼中散發出無盡的寒意,“玄武門守將是我之前的部下,我已經暗中聯絡了他,到時候我們可暢通無阻的通過。”
    “好,真不愧是將軍。”李泰大喜,手指在地圖上不斷比劃著什麽,“到時我們便可像效仿父皇那般,也來一場玄武門之變。”
    “如今我們隻需要靜靜等待合適的時機便可。”一旁的萊國公杜構道。
    李泰沉思了一會,道“五日之後,父皇在麟德殿設宴邀請群臣。”
    李泰說著,眼中冒出無盡精光在二人身上掃過,此間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殿下,五日之後?時間是不是太過於倉促了一些?”杜構眼神間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此則生變,當機立斷。”侯君集話很少,近乎已經達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但每句話從其嘴中說出來,杜構、李泰二人都能感受到濃濃殺意。
    “對,此則生變,既然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那就這樣決定了,五日後行動。”李泰牙關咬緊,眼中堅定之色浮現,“到時我二人在殿內接應將軍,外麵的一切,就都靠將軍了。”
    “殿下請放心,本將答應殿下的,一定都會做到。”侯君集行禮道,不過語氣間卻沒有多少的誠懇。
    “將軍也請放心,本王答應將軍的,到時候自都會兌現。”
    李泰說完,侯君集再次行了一禮,便悄悄退出了書房,退出了魏王府邸。
    書房內,李泰、杜構二人的皆是麵色深沉,眼中不斷在思索著什麽。
    忽然,杜構的聲音出現,打破了沉默,“殿下,這侯君集,真的可靠嗎?”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杜構的心中就一直在懷疑,一直在擔心,他總覺得侯君集這人跟他們不是一條心,若到時候出現反水,那就是滿盤皆輸了。
    “放心,他現在跟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旦事情暴露,大家都要完蛋。”李泰安慰道。
    其實在李泰的心中,也會出現如杜構說的這般猜測,但他也並不是太過於擔心,最起碼在現階段,他們的目標還是一致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派人前去準備吧,五日後行動,成敗在此一舉了。”李泰聲音堅定,神情間盡是嚴肅。
    “是,殿下。”
    陳國公府。
    侯君集自從回到府中後,整個人便顯得異常的焦急,一直在書房內來回的走動,沒有一刻停下來過。
    在侯君集從高昌國打了勝仗回來,但卻被李世民下令直接押入大牢後,他在心中便記恨上了李世民,特別是那封奏折還是太子批示的,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李世民為了扶太子上位,特意的來拿他侯君集開刀般。
    這些情況讓的侯君集內心極為惱火,對皇帝李世民以及太子生出了不滿之意,也就是在這時,魏王李泰派人來找到了他,尋求他的支持,並且還許了一個難以拒絕的承諾,承諾待事情成功之後,讓他做整個大唐唯一的大將軍,統領全國的兵馬。
    這般情況之下,侯君集便直接答應了魏王李泰的要求,雙方便開始合謀行動了起來,士兵、兵器、盔甲等等這些東西,都開始了隱秘的調動。
    但過了段時間之後的侯君集卻又發現自己有點後悔了,主要是麵對著當今的皇帝李世民,他實在是沒有太多成功的把握,更何況還有哪一個同樣是神秘莫測的中山王王權寧呢。
    特別是在看到皇帝陛下將自己列入淩煙閣那二十四功臣後,侯君集內心深處 對李世民的恨意也消散。
    想到這裏,侯君集心中也不禁開始有些後悔,但前期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全部落下,真如魏王李泰所說的那樣,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哪怕他此刻去向皇帝李世民自首,恐怕也是一個蓄意謀反的罪名,而隻有跟謀反沾上一點邊,哪怕是還沒有真的開始,又或者是主動的自首,所獲得的懲罰依舊是十分嚴重的。
    輕則剝奪全部爵位,直接貶為庶人,重則抄家滅族都有可能,這些則主要看皇帝陛下如何決定了。
    但哪怕是這最輕的結果,對於侯君集來說都是接受不了的,自己經曆無數場戰爭,在死人堆裏來回打滾,這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誰也不能將其給奪走,哪怕是皇帝都不行。
    可能對於像他們這種的將軍來說,其自身的榮耀是遠遠高於他們自己生命的,但此刻侯君集的這般執著,似乎是用錯了位置。
    但天下大勢,瞬息萬變,特別是在那皇宮深處之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自古以來,以弱勝強,絕地翻盤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這裏麵的事情,恐怕無人能夠將其說清楚,也無人能夠道出最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