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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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季的更迭,總是被人們錯認為是循序漸進的變化著,那將是一個非常令人舒適的過程,溫度悄悄的改變,衣服慢慢的更換,萬物在時令的號召下輕搖慢展,給人們足夠的時間去體會去適應。
    可是,也許是溫室氣候的影響讓自然無可適從,也許是時代的飛速進步讓人們再也無心留意一花一草的微妙漸變,季節放佛一下子有了自己的脾氣,前一夜還寒風凜冽,草木覆霜,睡一覺,睜眼,就變得百花怒放,和風暖日,完全不留給人們反應的時間。
    肖詩雯最近的心情也是上上下下的,自從陳飛和前經紀人吳德勝解約之後,自己取而代之,頓時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很多。電影首映式宣布單飛之後,陳飛的再次爆紅僅僅持續了一個冬天,須臾之間,又冷卻了下來。演出的邀約數量大幅減少,代言合作並沒有實質的進展,最讓人憂慮的是,在陳飛的單曲《我們依然在一起》廣為傳唱了一個月之後,迅速被人忘卻了,電台電視的歌曲榜單湧現出更多膾炙人口的新歌,陳飛的單曲悄無聲息地被掩埋在過氣的雲煙裏。肖詩雯望著窗外,枝葉一夜間茂盛如蔭,花圃裏滿眼是怒放的色彩,鮮花的爭豔肆意妄為,盡情綻放表現。而此刻肖詩雯的內心卻有一種感覺正在縮緊,她不得不承認,陳飛的時代過去了,他已經快28歲的年齡,在那個青春主題的音樂世界已經顯得格格不入,人們對他的表演感覺是疲憊的,甚至是困惑的,而比觀眾更加困惑的,是陳飛自己,他滿腦子裏都是自己昔日的旋律,每天抱著吉他,發誓要寫點新的東西,卻無能為力,他好像被施了什麽魔咒,被封固在一個圈裏,又好像是被巨大的蜘蛛網牢牢困住的生物。
    陳飛的痛苦隻會放在心裏,他還是會照常跟肖詩雯通話,每次都試圖編一些好笑的段子來活躍氣氛,肖詩雯極力的配合,笑的前仰後合,可是,在心事重重的包裹下,再好笑的段子就像一個善意的負擔,笑聲過後,他們愈發覺得悲愴而自責。
    就在肖詩雯倍感煩亂的時候,留學三個月的程曉楠打來電話,一下子打斷了她的思緒,肖詩雯又意外又激動,趕緊接起了電話。
    程曉楠的來電信號並不是很好,感覺聲音忽遠忽近的,但是依然能聽出來,程曉楠的心情非常的美麗。
    肖詩雯很關切的問,“你們都好嗎?吃的住的還習慣嗎?學習忙不忙!”
    程曉楠聲音很興奮地回答“我們都挺好的,邢愛文天天忙的像個兔子,我隻上半天課,比較輕鬆一些,我現在自己買菜,做飯,每天都好充實啊!”
    肖詩雯想象著程曉楠做飯的情景,不禁笑了,“這麽能幹啊,那你們什麽時候能回來呀?我都想你了!”
    程曉楠依然興奮,“詩雯我們也想你,但是這邊課時太緊張了,放假結束就要考試,邢愛文說這次放假就不回去了,所以我在這裏陪著他!我也得努力學習,你知道嗎詩雯,我在國內還覺得自己英文頂呱呱的,但是到了這裏,快一個月都聽不懂,說不出,哈哈,好尷尬呢!”
    肖詩雯也跟著笑,她聽得出,程曉楠是開心的,忽然想起來這是跨國長途,趕緊說,“曉楠電話費很貴吧?別浪費錢。”
    程曉楠咯咯笑著“詩雯,打電話給你說說話,我覺得值得。如果不是你鼓勵我,我可能真的放棄了,可是現在堅持著,我覺得我跟邢愛文還是有可能的!”
    肖詩雯聽了,也跟著激動,“真的啊!那太好了!我特別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程曉楠接著說,“有好多還玩兒的事情想好好跟你說說,但是電話費確實不便宜,詩雯,你們公司有出差的機會嗎?我真的想邀請你來這裏看看,這裏的曆史建築,人文環境很別致的,有些景色美到讓人想哭!”
    肖詩雯聽了頓時心生向往,也跟著說,“我也想去呀!但是不知道公司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放下電話,肖詩雯走到窗口,再一次審視著窗外這變化萬千的自然風景,她想象著自己化身為展翅翱翔的鳥兒,在天空中盤旋,俯瞰雲展雲舒,樹林花海,徐風在耳邊輕輕拂過,海浪在遠處閃著大片大片銀光,古老的教堂敲響悠遠的鍾聲,自己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愁。隻需要保持自由的飛翔!
    正在肖詩雯沉浸在想象中翱翔天際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把她瞬間拽回到地上,原來是陳飛前幾天錄的節目剪輯好了,發給肖詩雯看一下,肖詩雯輕歎了一口氣,她感慨工作的殘酷,連放飛思想的時間是那麽短暫有限。
    她打開郵件,播放對方發來的視頻剪輯,這是一期大學生畢業生主題的綜藝節目,陳飛作為節目演出嘉賓,和另外幾個不同行業的明星人物一起接受采訪和學生提問。吸引肖詩雯目光的是,這場節目的主持人又是童展。童展和陳飛的互動對話更是讓肖詩雯看的目不轉睛。
    在陳飛演唱完《我們依然在一起》,回到座位上,童展有些動情地說,“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兒,再次聽到,還是會有心動的感覺!”說完擦擦鏡片。
    陳飛說:“甭說你了,我自己每次聽,眼淚都要掉粗來!”有些模仿港台口音的回答立刻引來現場觀眾的一片笑聲。
    童展聽到有些意外,推了推眼鏡,也來了精神,他回道,“那每次眼淚掉粗來?你會作神嚒?”也是模仿港台腔。
    陳飛略作深沉,眼神目送遠方,“我會倒立!這樣眼淚就不會掉粗來了!”
    觀眾又發出持續的笑聲。大家笑是因為都聽出來這是在仿照當時的熱播台灣劇“流星花園”裏麵的經典台詞。
    在一片笑聲和掌聲漸漸平息之後,童展接著問,“陳飛,今天的主題是大學生畢業季,充滿了傷感,也充滿了希望,你有什麽對咱們大學生朋友建議的嗎?”
    陳飛頓了一下,撓頭說道,“那個,我完全沒有建議,因為,我沒上過大學!”
    現場又是一陣爆笑,其他嘉賓也笑的東倒西歪。
    童展看氣氛這麽好,緊鑼密鼓地繼續問道,“有個很私人的問題哈,你的年齡應該好猜的,因為你成名很早啊,那麽現階段,你還在演繹青少年感覺的曲風,會不會有一些尷尬?”
    肖詩雯看到這裏不禁有些擔心,她下意識握緊了手心,這個問題完全是臨場問的,通稿事先並沒有提,而且這個問題,也正是擊中了陳飛眼下的尷尬時期,童展畢竟是當紅主持人,真的很敢問,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很可能會造成負麵效應,肖詩雯捏了把汗。
    陳飛低頭略作思考,拿起話筒回答,“著名作家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我想她還有後麵的話,完整的大概是,出名要趁早,一不留神就會老,那要怎麽辦?唱歌跳舞身體好!”
    觀眾席又爆發出一陣掌聲和爆笑,肖詩雯看完鬆了口氣,陳飛沒有正麵回答,他以一種戲謔的方式為自己開脫尷尬,引用名人名言吸引大家注意,篡改名人名言造成搞笑模式,但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態,隨遇而安,不為年齡所困惑。
    肖詩雯看完視頻,立刻打電話給陳飛,那頭陳飛在播放音樂,調皮的說道“在下陳飛飛,接旨,經紀人超級雯請指示!”
    肖詩雯哈哈哈的笑出聲,“大學生畢業季那個節目視頻剪輯出來了,我剛才看到了!”
    陳飛小心翼翼地說,“是嗎?錄節目的時候我大舅也去了,錄完說我太貧了,雯兒你覺得呢?”
    肖詩雯非常肯定的回答,“我覺得很好,很別致,而且不做作,現場效果很棒吧!”
    陳飛趕緊說,“棒極了,現場氣氛好到房頂都炸裂了,大家封我為神!”
    肖詩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你好了你!說你高,你還說你站在坑裏。”
    陳飛不好意思的說,“嘿嘿,逗你呢,效果是不錯,其實還有其他很精彩的問答,不過導播提示童展要平衡嘉賓發言,所以可能你看到的,剪了一部分了。”
    肖詩雯驚喜地說,“真的啊!太好了!”
    陳飛接著說,“錄完節目,童展跟我在後台喝啤酒,他說我今天表現特別好,很自然,還說我挺有當主持人的天賦的。”
    肖詩雯聽了,停頓了一下,說道,“那你自己覺得呢?”
    陳飛正色回道,“雯兒,我吧,覺得自己需要轉型,但是我又放不下音樂,也挺苦惱的,我覺得自己現在眼界啊,思維啊,被困在一個固定的範圍裏,我想突破,但是不知道怎麽開始。”
    肖詩雯鼻子一酸,一方麵陳飛所說的問題也是讓自己壓的喘不過氣的難解之謎,另一方麵,陳飛開始轉變了,他開始把內心的苦惱說給肖詩雯聽,這讓肖詩雯覺得倆人的心貼的更近了。她怕陳飛聽出她的情緒,趕緊說,“你猜我剛才接誰電話了?程曉楠!”
    陳飛也馬上精神煥發,“不是你大學閨蜜嘛?上次你說她萬裏尋夫找邢大帥哥去了,是她不?”
    肖詩雯聽完又笑了,“你呀!什麽話到你嘴裏又變了味兒!人家是雙雙去留學,什麽萬裏尋夫,你可真能編!”
    陳飛嘿嘿笑著說,“同理同理!她牢牢的看住你的邢大帥哥,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我就不用擔心,你哪天被邢帥哥拐跑咯!”
    肖詩雯隔著聽筒都想給他一頓小拳拳,嗔怪道,“又胡說八道!對了,曉楠問我有沒有機會去找他們玩兒,聽說那裏很多美景!”
    陳飛聽了也激動起來,喊道,“去呀去呀,你帶上我,我帶上錢,咱們去玩兒吧!反正半年內都沒什麽演出了,我也想散心!咱們一起,去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