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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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一拍即合,陳飛和肖詩雯開始認真籌劃這次出國,雖然嘴上說出去放鬆散心,肖詩雯非常懂得陳飛的想法,西方國家盛產多元化的音樂,有不少享譽世界流行樂壇的名人,這次出國,與其說是旅遊,更像是遊學,肖詩雯還專門拜托程曉楠和邢愛文給陳飛預定一個音樂學院的短期課程。他們欣然答應,立刻忙碌起來,開始安排倆人的學校和住宿。
    上帝關上一扇門,總會開啟一扇窗,前提是,追夢人要保持清醒和永不氣餒的態度,當困在原地無法掙脫的時候,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登高望遠。
    陳飛和肖詩雯在機場落地時候,一切安排妥當,馬上就開始充分地體驗當地的人文風景。這裏沒有粉絲的圍追堵截,沒有記者的無休止尾隨,沒有了接不完的電話,時光放佛一下子就慢了下來,陳飛感覺呼吸空氣都是那麽自由順暢,他走走停停,拍照觀賞,隻要跟音樂有關聯的事物都能引發他的高度興趣。
    學習期間,當他看到音樂學院的教授是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人,穿著破洞牛仔褲和隨意的t恤衫,他還表示懷疑,可是年輕教授把吉他一陣彈奏,歌聲響徹碩大教室的時候,他被深深的折服了。
    在地鐵裏看到黑人藝術家,拿幾個簡單的塑料桶敲打出多變而帶感的節奏,行人跟著節奏歡快起舞,他聽的如癡如醉。
    休閑廣場上遊人如織,幾個長滿粉刺的青少年組成的樂隊,各執一把樂器,彈奏的感動了天地鬼神,陳飛從頭聽到尾,挪不動腳步,演奏者還邀請他一起加入,陳飛的一段吉他獨奏引發圍觀者一片熱烈鼓掌,他體會到人生少有的開心明快。
    在參觀音樂名人故居的時候,講解器裏中文講述著故居主人在成名之前如何度過了艱難的日子,如何為困苦的生活掙紮,如何堅持創作,如何受人尊重,陳飛聽的聚精會神,熱淚盈眶。
    肖詩雯悄悄感覺的到陳飛的成長,每天的見聞遊曆就像一道道看不見,卻強勁的力量源泉,緩緩地注入他的血液。
    邢愛文學習之餘,會帶大家去看歌劇和現場綜藝表演,盡管聽不太懂,但是場景的新奇和濃厚的舞台底蘊讓陳飛心醉不已,在一個大型綜藝節目上,開場的主持人攜舞者驚豔出場,身穿百老匯禮服,載歌載舞,主持人一記漂亮的高音結尾讓全場掀起一個非凡的開始,邢愛文小聲介紹說,“這位主持人,最早也是樂隊成員,唱歌很多年了,現在做主持人,每次節目中大多數的表演都是他自己完成,觀眾百看不厭,可謂是國寶級的明星藝人。”
    肖詩雯轉頭,看到陳飛的眼睛被點亮了,裏麵像是有一堆星星冉冉升起,他看著節目,眼神再也沒離開過那位主持人,看的異常投入,渾身充滿了激情。
    夏天的腳步總是急匆匆的。和曖的陽光,輕柔的風,還有薄薄的羊絨衫帶給人的舒適還不足一周,熱氣如同彪形大漢一般,硬生生地奪門而入,帶來曬的滾燙的頭頂,汗津津的皮膚和慵懶的身體。南方的夏天除此之外,還多了潮濕粘膩的夜晚,皮肉的袒露和火熱的血管,攛掇著人的欲望澎湃高漲。
    李穎子哼著小曲,被肖睿和助理架著,搖搖晃晃地從一個金碧輝煌的大酒店扭出來。
    隨著肖睿如日中天的名氣,李穎子每次與合作方吃飯應酬,都像是一個傾城名媛被人恭維奉承,捧到天際。肖睿在這種飯局多半不參與的,但是有些重要合作方又不得不見,所以肖睿通常不言不語,李穎子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眾人的焦點所在,她長袖善舞,亦喜亦嗔,精致的外形加上熟練的社交手段,為李穎子俘獲了不少異性的青睞,不論是禮賢周到的紳士,還是色欲熏心的揩油仔,李穎子統統應對自如,讓對方心服口服。她很是自信於自己和男人周旋的智慧。但隻是一樣,讓她無能為力,那就是肖睿的不近人情。外人看來,李穎子是肖睿的經紀人,倆人形影不離,熟悉的人都看出來,李穎子作為肖睿的女友,隱姓埋名,甘做背後的那個女人,而隻有李穎子知道,她在所有形式上都行使著一個女友的責任,包裝肖睿,計劃他的日常,指揮鍾點工安排他的起居吃穿用度,即便他不說話埋頭創作的時候,她也遠遠地坐著,就怕他突然餓了渴了。趕上肖睿興致高漲,倆人談天說地,追憶過往,手舞足蹈,每每此時,李穎子都試探著靠在肖睿身邊,欲把火熱的身體貼在肖睿的身體上,肖睿都本能的彈開甚至推開她。這讓李穎子非常懊惱,她不止一次地捫心自問,自己到底哪裏讓肖睿不能親近,想破天去,都找不到任何理由,隻要肖睿順嘴一提哪個女生的優點,李穎子必然是第一速度照搬學習,她試圖讓自己豐滿,也換了無數的香水,在穿著上變得柔美,甚至還去學習音樂理論讓自己精神世界更靠近肖睿,可是無論她做出多麽宏偉的努力,都無法像正常情侶一樣和肖睿有魚水之歡,她甚至懷疑肖睿可能有秘密情人,於是她跟蹤他,卻隻看到他常常在昏暗的酒吧獨自買醉或者跟其他的男人喝酒聊天。李穎子的那種無力感,就像一個五彩繽紛的鳥兒,美麗而歌聲動人,卻被人捆了翅膀和嘴巴,塞在狹小的籠子裏當作標本。這份苦悶,無人訴說,甚至對肖詩雯,她都不知怎麽開口,李穎子不止一次地心碎,為什麽自己的母親早早離世,可是,即使母親在,又能怎樣,守舊的母親一定會告訴自己不夠賢惠,想著想著她便抱著枕頭淚水不斷,在淒冷的夜裏獨自保存僅有的溫暖。
    李穎子很少醉到需要人扶她,隻是今天的飯局,一個小插曲讓她百感交集,不能自已。席間鄰座的男人自稱李穎子的高中同學。說是同學,李穎子甚至想不起他的名字,隻是對方不斷地提示和描繪,讓李穎子被動地刷新自己的記憶。但是有一件事,讓她記憶猶新,就是李穎子的書包,文具盒上全是肖睿的照片做成的大頭貼,那時候的肖睿還在酒吧駐唱,有點小小的名氣。當然同學中也有人不喜歡肖睿,說他的歌兒都是抄的,歌技很爛,李穎子隻要聽到必然爭辯,爭辯不分高下,就跟人動手廝打,對方也有學校混混的背景,趁李穎子獨自一人的時候,帶領幾個人堵著李穎子瘋狂毆打,嚴重到送進醫院,導致李穎子休學了半年,同學說,李穎子神智不清地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還緊緊抓著有肖睿簽名的布娃娃,那時候很多同學都為李穎子的俠女情懷所震驚感動,還給她起了個外號“穎大俠”
    席間眾人聽了紛紛鼓掌稱讚,圍擁著李穎子敬酒,肖睿擋在前麵一一代飲,而且都是一飲而盡,李穎子百感交集,也喝了不少,觥籌交錯間,大家開懷暢飲,共同追憶學生時代為追星做了哪些無聊的事情,李穎子才發現,原來不隻是自己曾經為了一顆星神魂顛倒,放逐自我。隻是大部分人夢醒了,站起身,拍拍手各自奔去前程,隻有李穎子在這個夢裏堅持著從未離開,大家一致豎著大拇哥說這才是真性情,成功人士的品質,李穎子聽的心花怒放,再看看肖睿,他安靜的坐在一邊,怔怔地看著自己,那眼神絕不同於往昔,有欽佩也有憐愛,李穎子心醉神迷,更加開懷暢飲。
    中間在洗手間門口,李穎子和肖睿遇到,她笑著望肖睿,擺著玉手大聲說道,“別信他們,我哪有那麽慫,我。。。”
    還沒說完,肖睿突然一個大步靠近,用一雙有力的手把李穎子緊緊抱在懷裏,這可是史無前例的,李穎子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呆若木雞,兩條手垂著,頭腦一片空白,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的大花瓶。接著肖睿捧著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穎子,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麽,要愛護你自己,都不要做傻事!”
    李穎子在肖睿的眼睛裏看到了宇宙星河,無窮無盡的愛,這是肖睿第一次主動抱她,而且還抱的那麽近,那麽緊,她把手也攔在肖睿的背上,臉貼在肖睿的肩頭,感覺到從來沒有的幸福,她甚至想,時間就此凝固,管它世間變幻,山川融化,草木凋零,隻要眼前的愛人擁自己入懷,什麽都值得!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周圍人群嬉鬧,李穎子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怎麽回的包間,怎麽結束的飯局,怎麽被人架著出了酒店,又怎麽被人送上了車,她唯一記得,身邊最近的那個人始終是肖睿,他的堅實臂膀一直被自己牢牢的抱在懷裏,放佛多年前在救護車的呼叫中,自己牢牢抱著的那個有肖睿簽名的布娃娃,那是肖睿在一次小型演唱會之後送給粉絲的,他把最可愛的這個穿著粉紗裙的hello kitty娃娃親手送給了李穎子,她多年視若珍寶,上學的時候必須裝在書包裏隨身攜帶,後來就放在自己的枕邊,每天抱著入睡。
    肖睿把她抱到床上,也看到了這隻hello kitty,可能是時間太久,又或許是被撫摸了很多次,布娃娃的邊角都有些舊的發毛起球了,粉紗裙也褪掉了鮮亮的色彩。肖睿心裏沉沉的,把李穎子擺到一個最舒適的姿勢,然後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靜靜守護著她。肖睿必須承認,李穎子是完美的,即便醉到不省人事,她微微的側躺著,深棕色的長卷發像瀑布一樣灑在枕頭上,垂在床下,在床頭燈的照射下,散發著迷人的光芒,蛋白一樣潔淨無瑕的肌膚在絲綢的枕套映襯下更為細膩,像一汪新鮮的牛奶凝在那裏,李穎子的身材是無可挑剔的玲瓏有致,平坦的小腹,勻稱的胸部隨著呼吸緩緩起伏,若她此刻被藝術家速寫,那一定是極美的圖畫。
    肖睿一隻手撐著下巴,凝神看著李穎子那沉睡的眼睛,輕輕抖動的睫毛,像兩隻輕盈的蝴蝶棲息在白色的玉蘭花瓣上。
    在這個四周無比安靜的夜晚,他的內心卻像是有無數個聲音在嘶吼呐喊,他那個藏在極深處的秘密,被嚴密地包裹在荊棘裏,連自己都不想去打開麵對。這麽多年了,他怎麽會不知道李穎子對自己的一往情深,又怎麽看不出她渴望的眼神和火熱的身體代表著什麽,又有多少次,他下定決心把那個秘密扼殺忘記,然後接受李穎子的一片赤誠愛戀,可是,他做不到,那種抗拒和排斥像千萬條巨蟒把他纏繞起來,讓他無法呼吸,也同時撕扯著他的欲望,讓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