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黢黑的慈悲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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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古語有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爾等堂堂七尺男兒,如今可成家立業?”
“可有妻小?”
陳慶舉著大喇叭,奮力喊道。
刑徒們的笑聲戛然而止,神色羞愧又憋屈。
他們要不是孤苦無依,豈會有家都不回,留在鹹陽為太子殿下效力?
陳慶無異於指著和尚罵禿子,每個人心裏都不好受起來。
“看來是都沒有了。”
“不要緊。”
“男子漢大丈夫三十而立,如今找個婆娘成家也不晚。”
陳慶掃視著台下垂頭不語的刑徒。
“雷火司每日出產火藥數百斤,它的威力你們應當都見識過。”
“其中大部分都被輸送邊關,用以抵禦匈奴。”
“換句話說,匈奴己經離覆滅不遠矣!”
他清了清嗓子,嘴角勾起“匈奴的男子大半被俘虜或者戰死,他們的婆娘、妹妹、女兒留在家中無人照顧。”
“爾等可忍得下心?
一說這個,刑徒們先前的頹廢一掃而空。
個個眼珠子瞪得溜圓,比白天還精神。
趙歸和族人坐在邊角的位置,占據了十餘個火堆。
他聽到陳慶首言不諱地要剿滅匈奴,還要將其女眷分給這些窮困潦倒的刑徒,心中一時百味雜陳。
“怎麽?”
“匈奴的婆娘你們看不上?”
“不要緊!”
“明年開春,大秦攻伐西域在即。”
“白嫩嫩水靈靈的西域胡姬你們總看得上了吧?”
陳慶的語氣中充滿蠱惑的意味。
台下不時響起咽口水的聲音。
此時胡姬的定位大概和嫩模、ktv公主差不多。
西域胡商千裏迢迢來到大秦,開設酒館、樂坊,讓年輕貌美的胡姬以聲色娛人,實打實的高端消費場所!
刑徒們雖然沒見過其中景致,大多也聽別人繪聲繪色的描述過。
“本官把話放在這裏。”
“隻要你們在雷火司好好幹,每人發一個婆娘!”
“說到做到,絕不拖欠!”
陳慶瞪著眼睛,“愣著幹什麽,鼓掌啊!”
“都不想要婆娘了?”
他自己率先拍了兩下巴掌。
嘩嘩嘩!
如潮的掌聲從台下傳來。
刑徒們興奮地滿臉紅光,拚了命的鼓掌慶賀。
他們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為太子殿下效力竟然還給發老婆!
“咳咳。”
“婆娘本官是管夠的,不知道你們打算如何成家呀?”
陳慶的視線瞄向山腳處雜亂的窩棚“就算匈奴婆娘過慣了苦日子,可將來有了娃,總不能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吧?”
話音剛落,掌聲頓時稀疏了不少。
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茫然、難為的神色。
陳慶的話又紮到他們的心窩子裏去了。
“苦著臉幹什麽?”
“凡是在雷火司任職,保證家家都有房子住,絕不讓你們全家老小露宿荒野。”
“哪怕沒有錢,本官借給你們!”
陳慶大義凜然地說“哪怕沒錢養娃,還是可以借。”
“隻不過……古語有言,救急不救窮。”
“本官能援助爾等一時,卻不能供養你們一世。”
“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飯食。”
刑徒們的心情和思緒隨著陳慶的講述跌宕起伏,時而歡欣鼓舞,時而懊喪歎氣。
聽到他賣起了關子,眼巴巴地望著台上。
“那位是秦墨的當代掌門人。”
“工造手藝當世無雙。”
“無論木器、營建、鍛冶、修造,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憑著這手絕活,如今己經忝為將作少府左中侯,官拜少丞!”
順著陳慶手指的方向,數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台邊的相裏奚。
“爹。”
相裏菱小聲提醒了一句,因為她發現父親不知道什麽時候臉紅了起來。
“咳。”
相裏奚撚著長須,昂首挺胸,作出一副風輕雲淡的高人樣子。
如果不是陳慶提拔,他幹到死也就是個大匠到頭了。
說什麽憑著絕活兒當上了左中侯,實在言過其實,讓人臊得慌。
“本官不要求你們各個都能學得秦墨的絕藝,學點皮毛總行吧?”
“爾等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每月的錢糧總不會少了的。”
“到時候撫養妻兒,闔家團圓,總比現在孤魂野鬼一般要強。”
陳慶拱拱手“本官做到這個份上,己經是仁至義盡。”
“若爾等甘於現狀,那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本官也由之任之。”
“反正斷宗絕嗣,百年後無人祭掃的也不是別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誰願意拜入秦墨學一門手藝啊?”
陳慶神情莊嚴,視線從台下的刑徒臉上掃過。
“大人,小的願意。”
一名年輕的刑徒舉起了手。
“小的也願意!”
“我!”
“小的想學藝!”
有人先開了口,其餘人紛紛附和。
到後來數百人齊齊舉手,聲量越來越大。
“那還等什麽。”
“去找相裏先生拜師啊!”
陳慶拿著大喇叭喊了一聲。
刑徒們爭先恐後地站起身,離開了溫暖的篝火,然後朝著相裏奚的方向奔去。
“請師父收下弟子,小人誠心拜入秦墨門下。”
“請師父收留。”
“額想學一門手藝,請師父教額。”
數百人雜亂地跪在泥地上,誠摯地下拜叩首。
相裏奚激動地胡須都在顫抖,心中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他做夢也想不到,一大群人要拜入秦墨門下,目的居然是為了娶老婆。
陳慶不動聲色地從台上下去,與扶蘇打了聲招呼。
“先生真是慈悲心腸。”
“他們成家立業後,必然人心思定。”
“等將來有了妻子兒女,哪怕年邁老弱的時候,也能落得個善始善終。”
扶蘇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慈悲心腸?”
“殿下……你見過黢黑的慈悲心腸嗎?”
陳慶自嘲地笑了笑。
扶蘇愕然呆立。
“先生您所作所為,難道不是為了他們好嗎?”
陳慶點點頭“是為了他們好,不過……”
他指著不遠處拜師的刑徒“你看蒙恬淘汰下來的這些人,雖然不少頭發都花白了,但是真實年紀並不大。”
“最多的也不過西十出頭,隻是常年辛勞,就像被人榨幹的甘蔗一樣。”
“在雷火司做事,他們大多渾渾噩噩,每日幹完了活就想躺著。”
陳慶壞笑道“雷火司初設,本該朝氣蓬勃,人人奮勇爭先。都如他們這般,本官還如何管束手下?”
“你想躺,我就把你扶起來。”
“想蓋房子娶老婆就得借錢,每月按時按點還款。”
“有了老婆孩子,家裏就多了幾張吃飯的嘴。”
“我看他們哪個敢懈怠!”
陳慶信心十足地說“殿下您且看著,白天上工幹活,晚上識字學藝。”
“我保證他們比在北地日子都過得充實,還都是心甘情願的。”
“隻要衣食上別虧待了,這些人起碼還能壓榨十年二十年。”
扶蘇深吸了口氣,久久說不出話來。
陳慶的話語中,沒有一絲一毫悲憫之情。
全把這群北地刑徒當成了……工具?資源?
他怎能如此呢!
“趙歸!”
陳慶敏銳地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把手按在腰間的槍把上。
一見是他,才把手拿開,喊了對方一聲。
“你可是有事找本官?”
陳慶疑惑地打量著他。
“小人……小人無事。”
趙歸磕磕巴巴地低下頭去。
他原本還想跟陳慶商討屠各部的老弱婦孺如何安置,可剛才不小心聽到那些話,頓時手腳發涼。
這等人心肝脾胃腎全都黑透了,哪怕是把他們的家眷全都發賣掉,趙歸都不會感到意外。
母親說起中原風物,總會講起那些儒雅隨和的謙謙君子。
陳慶官拜九卿,按理說道德文章也學了不少。
怎麽偏偏就變成了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