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秦穆飲盜馬,楚客報絕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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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各級官吏依照職階高低在戲台下分別落座,陳慶當仁不讓坐在c位。
    “老鹿,你的腳怎麽回事?”
    鹿仙翁非但資曆老,職位也不低,同樣坐在第一排。
    人群裏他一瘸一拐的姿態十分醒目,陳慶不禁抬首發問。
    “哦,下官自己踩的。”
    “不是,是別人幫我踩的。”
    “也不對,是我叫人幫我踩的。”
    鹿仙翁本來就心虛,一時間慌了神口不擇言,說話都嘴瓢。
    鶴仙翁趕忙替他打圓場“賢兄何必替在下遮掩,陳府令,是我不小心踩到的。”
    “對對對。”
    鹿仙翁側著頭抹了把汗,剛才他隻想著不能出賣同伴,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們倆呀。”
    “下回可別踩來踩去的了。”
    “坐下。”
    陳慶輕描淡寫地往下壓壓手。
    鹿仙翁如釋重負,坐在木墩上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李左車和婁敬兩個坐在陳慶的左側,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婁敬小聲說了西個字“絕纓盜馬。”
    李左車讚許地頷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兩人欣慰又慶幸,都感覺自己沒跟錯人。
    絕纓、盜馬的典故分別出自春秋五霸之二——楚莊王、秦穆公。
    昔年楚莊王平息內亂後班師回朝,在宮中大擺宴席。
    為了犒賞有功之士,特意命愛妃許姬給眾臣斟酒。
    夜色降臨,一陣狂風湧入殿內,燭火熄滅。
    此事不知是哪個色膽包天之徒,居然趁機扯住了許姬的衣袖,意圖輕薄。
    許姬高聲驚呼,慌亂中一把拽下了對方的冠纓。
    她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跑向楚莊王的方向,痛哭著要求嚴懲冒犯她的臣子。
    楚莊王卻未大動幹戈,反而還命眾臣解下冠纓,不醉不歸。
    眾臣子紛紛解下冠纓,之後才重新點亮燭火。
    此事在楚莊王的包庇下,不了了之。
    七年後。
    楚國伐鄭,副將唐狡自請為先鋒,身先士卒。
    攻必克,戰必勝。
    待拿下鄭國後,楚莊王論功行賞。
    唐狡羞愧地說“當年絕纓宴上,扯住許姬衣袖的正是下臣。蒙大王不殺之恩,故今日舍身相報。”
    秦穆公時,宮中走失了幾匹好馬,被歧山下的鄉民捉住分食。
    當地官吏查獲後,要從重懲治這批膽大包天的低賤庶人。
    秦穆公卻非常大度“君子不以畜產害人。吾聞食善馬肉不飲酒,傷人。”
    他以吃了馬肉不喝酒會傷身體為理由,賜下美酒請犯錯的鄉民喝了一頓,未加任何懲戒放走了他們。
    三年後,秦晉交戰,雙方國君都親赴戰場。
    結果晉惠公逃走時,秦穆公一時心急,輕裝簡從追了上去,卻被晉軍團團圍住。
    十萬火急的情況下,一支奇兵冒死衝陣,以血肉之軀擋在了秦穆公的車駕前。
    在他們不計生死的固守下,秦軍終於趕來救援。
    不但秦穆公平安無事,還生擒了晉惠公,戰局一舉反轉。
    事後論功行賞時,殘存的幾名士兵方才道明實情。
    他們正是當年岐山下的盜馬之人。
    聽聞秦穆公欲伐晉,爭相投軍,故此今日才能舍身相救。
    秦穆飲盜馬,楚客報絕纓。
    唐朝陳子昂的名句千古流傳。
    然而陳慶並沒有聽過。
    他隻是憑自己的判斷做出的決定。
    萬一是田舟、楊寶等人偷看的呢?
    大庭廣眾之下,罰還是不罰?
    怎麽罰?
    還不如自己認下來,敷衍過去呢。
    當然……
    便宜老鹿這個畜生了。
    早知道是他,高低我得抽他個二十鞭子。
    陳慶瞥了鹿仙翁一眼,很快就轉回目光,望著台上緩緩拉開的大幕。
    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內部試演新戲相當於一種變相的員工福利。
    不光眾多官吏翹首以盼,連宮中的侍女都聚在遠處嘰嘰喳喳地看熱鬧。
    嘩啦,嘩啦。
    ‘孟幹’披頭散發,鐐銬加身,步履沉重地登上戲台。
    “烏雲為我滾,寒風為我旋。”
    “我哭幹了眼淚肝腸斷,何人知我心中苦怨?”
    別說,經過半年的曆練,孟幹的演技、唱功比之前提升了許多。
    父母街頭賣菜,被城中惡霸欺淩,一時不忿出手,毆傷他人被判處城旦之刑。
    曲折的身世在他哀婉的唱詞下,格外淒楚動人。
    啪!
    長鞭一甩,凶神惡煞的監工……
    咦,不對呀!
    折爾木帖這是搞什麽幺蛾子?
    你是反派呀!
    不停地往台下看幹什麽?
    兩條腿抖來抖去,你擱這兒篩糠呢?
    被陳慶狠狠地一瞪,瘸腿的監工深吸一口氣,磕磕巴巴念起了台詞。
    台下的觀眾大搖其頭,指指點點小聲表達不滿。
    幸好,一道婉轉動聽的聲音及時救場。
    “住手!”
    士子打扮,英姿颯爽的春兒閃亮登場。
    陳慶暗暗歎了口氣。
    人家當反派的心虛,你妥妥的主角,也跟著心虛?
    “叔叔。”
    韓信彎著腰來到他身邊“我娘有事找您。”
    “知道了。”
    反正是新排的戲劇,演員的表現都很生疏。
    陳慶也知道後麵的劇情,索性便隨了韓信不動聲色地離開。
    “叔叔。”
    韓夫人溫婉地頷首行禮。
    “嫂嫂何事尋我?”
    陳慶微笑著問。
    “你可知先前那窺伺宮中侍女的賊子是誰?”
    韓夫人遲疑片刻,準備說出答案“我猜十有八九是那鹿少……”
    “老鹿嘛,我知道。”
    陳慶的表現讓她大吃一驚。
    “叔叔你知道了?”
    韓夫人詫異地問。
    “這個老不羞往日見了我笑得比菊花都燦爛,今日卻遲遲不敢上前,眼神躲閃,不是他還能是誰?”
    “再說他之前就有用碎玻璃去勾欄裏坑蒙拐騙的劣跡,幹出這等事來也不稀奇。”
    陳慶滿不在乎地說。
    韓夫人輕笑道“叔叔打算怎麽辦?那名侍女受了委屈,啼哭不止……”
    “嫂嫂,說句難聽點,她都……露半拉那什麽在外頭了。”
    陳慶在胸前比劃了一下渾圓的形狀“別人看了又有何妨?”
    “誰看不是看呀!”
    韓夫人羞紅了臉,猛然想起一個細節。
    陳慶當時站在侍女的對麵,眼睛好像首勾勾地在盯著什麽。
    原來是這樣!
    “再說,也不是我埋汰人,就她那點本錢,實在平平無奇。”
    “叔叔,我還有事,先行退下了。”
    韓夫人臉蛋通紅,欠身行禮,扭頭就走。
    “哎!”
    陳慶想叫住她,結果對方走得更快了。
    我也沒說什麽呀!
    連她的柰子一半黑一半白都沒來得及吐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