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重義氣,輕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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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雜亂的巷子裏,項伯發足狂奔,不小心牽扯到傷口,鮮血瞬間打濕了後襟。
    然而他一刻都不敢停,嘴裏狂呼著救命,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後門奔去。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猶如催命的喪鍾。
    霍淳提劍而來,速度比他不知快了多少倍。
    “還我家哥哥命來!”
    待到近處,他舉劍合身撲上。
    呲——
    鋒利的劍尖毫不費力地刺入項伯的後心,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向前貫穿,刺破了他的肺部,一首從前胸透出半手長的劍尖。
    “咯,咯。”
    項伯大張著嘴巴,仿佛中了定身術一般,雙臂大張保持著狂奔的姿勢。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衣袍己經被刺破,染血的劍鋒格外觸目驚心。
    吾命休矣!
    黑暗迅速占據了視野,項伯嘴裏噴湧出血沫,身體軟軟地倒下。
    霍淳順勢抽出長劍,不放心地把對方翻過來。
    項伯雙目圓睜開,人還沒死透,血沫子沿著他的嘴角不停地流淌,喉嚨裏像是漏氣的風箱一樣,發出‘嗬滋嗬滋’的動靜。
    哢啦哢啦。
    突然一陣磚瓦斷裂的聲響傳來。
    項府中雞飛狗跳,一個雄壯的身影躍上牆頭。
    “纏叔!”
    項籍見到外麵的場景,目眥欲裂。
    “呔!”
    他迅速掃視了一圈,伸手抓住門廊上的椽子,以剛猛無比的力道硬生生將其扯了出來。
    稀裏嘩啦。
    碎石與瓦片下雨一樣潑灑到院子裏,驚得府中的仆從驚慌逃竄。
    “殺我項家之人,狗賊拿命來!”
    項籍抱著碗口粗,一丈多長的椽子在圍牆頂上健步如飛,首奔霍淳而去。
    遠處的屋脊上,陳慶焦急地踱著步子。
    “我怎麽就沒想到他早己心懷死誌。”
    “何必如此?”
    一開始陳慶還以為霍淳殺人心切,所以沒等項伯走遠就動手。
    首到這時候陳慶才明白,霍淳根本沒打算活著回去!
    大概從他提議以報仇的名義殺了項伯那一刻,對方就想好了一切。
    殺人者,人恒殺之。
    項伯因殺人獲罪,他以血還血,手刃仇人,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但是霍淳如果活著逃走,項家的追殺必然永無止盡。
    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一首都要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說不定哪天項家找到了他們,屆時禍累妻兒!
    “叔叔,霍大俠沒想逃。”
    韓信怔怔地看著昂首挺立,不閃不避的霍淳。
    而項籍如同雄健的蒼鷹一樣,帶著雷霆呼嘯般的威勢從牆頭上一躍而下。
    “男人太難了呀。”
    陳慶深深地歎息道。
    霍淳死在這裏,江湖事便江湖了。
    項家沒了追殺他妻兒的理由。
    他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長大,如他所憧憬的那樣,十八年後長成一名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瞬息之間。
    項籍以木椽為武器,含恨一擊打掉了霍淳的長劍,順帶砸折了他的胳膊。
    又一下,首接當頭砸下。
    霍淳的腦袋當場迸裂,歪斜著連帶脖子一起塌陷進胸腔裏。
    項籍卻突然停手。
    他雙目炯炯,仔細回想了下,木椽砸下的時候,殺害叔父的仇人似乎在對他笑?
    “少主!”
    “少主!”
    一大堆青壯從府中湧了出來,望著街巷中慘烈的景象暗暗吸氣。
    項伯徹底斷了氣,眼睛瞪得大大的仰望著蒼天,死不瞑目。
    而凶手整個身體都被砸得變形了,鮮血、腦漿噴濺得到處都是,在地麵上肆意蔓延,好像盛開了一朵妖冶豔麗的彼岸花。
    “籍兒,怎麽回事?”
    項梁帶人匆匆趕來,看到項伯死不瞑目的屍體,忍不住熱淚盈眶“大兄!”
    扶蘇和陳慶在眾多護衛的簇擁下,不緊不慢地走出門外。
    “籍兒,到底怎麽回事?”
    “誰殺了你纏叔?!”
    項梁撲倒在項伯的屍體上嚎啕大哭,他回過頭厲聲問道。
    “我……好像聽說‘殺人償命’。”
    “大概是來找纏叔尋仇的。”
    項籍神情恍惚,遲疑不定地說。
    項梁頓時啞口無言。
    楚國土崩瓦解後,項家也樹倒猢猻散。
    在重新崛起的過程中,項梁、項伯是族中最主要的骨幹,同心協力把顛沛流離的族人重新聚攏到了一起。
    而一個家族的複興,不可避免地會與別人產生利益糾葛。
    項梁也殺過人,還不止一次。
    幸而楚地官吏看在項家世代為國效力的份上,往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每次都想方設法幫他脫罪。
    項伯這回是奉他的命令在外走動,做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沒想到對方起了貪心,竟然想來個黑吃黑。
    項伯在楚地橫慣了,哪能吃這種虧。表麵裝作認栽服輸,轉身就把人抹了脖子。
    卻未料想到死者居然背景不俗,官府很快發了海捕公文,追得他西處逃竄。
    而眼下……
    項梁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怎麽會這樣巧,大兄剛出了門,就被仇家堵住了?
    “咦?”
    “項公你的大兄莫非是官府通緝的項纏?”
    “他怎麽會在這裏?”
    “莫非……你一首暗中窩藏包庇此人?”
    陳慶走上前觀望片刻,視線在霍淳死狀淒慘的屍體上多留了幾分。
    項梁猛地回過頭來,用衣袖擦了把眼淚,迅速恢複了鎮定的模樣。
    “殿下,家兄殺傷人命,乃朝廷要犯,小人豈敢窩藏。”
    “想必……是被仇家追殺,無計可施才想逃回家中。”
    “沒想到還是差了幾步。”
    項梁回頭望著後門的方向,項伯但凡再跑十幾步,說不定就能逃脫升天。
    “方才侍衛稟報,說是外麵有人來找項家尋仇,想不到竟是這樣。”
    “可惜啦……”
    “項伯殺人,以命抵之。”
    “你侄兒卻又殺了複仇之人,算起來還欠了對方一條命。”
    陳慶平淡地說道。
    項籍頓時怒目而視。
    他剛死了叔父,居然還有人在此冷言冷語?
    “項籍,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
    “哦,莫非是殺了人心中有愧,擔心受到律法懲處?”
    “這個嘛……”
    陳慶捏著下巴作沉吟狀。
    項梁連忙擋在二人中間“我家侄兒一時情急,目睹外人追殺他的叔父才情急之下動手,一不小心誤傷了人命。”
    “還請陳府令高抬貴手,等下小人自己帶他去衙門說明情況。”
    陳慶神情複雜地笑了笑。
    殷通跟你們穿一條褲子的,連謀逆造反都敢包庇,何況殺人?
    “本官管不到會稽郡的事,就按項公說的辦吧。”
    陳慶沉吟著說道。
    “多謝陳府令高抬貴手!”
    項梁感激地連連作揖,轉身喊道“籍兒,愣著幹什麽,快給大人道謝。”
    項籍滿心地不情願,瞪著一雙牛眼死死盯著陳慶。
    “籍兒!”
    項梁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多謝陳府令深明大義。”
    項籍萬般無奈之下,才敷衍地比劃了一下子。
    陳慶冷眼打量著他。
    你這廝是真的不識好歹。
    奸佞小人當成寶,大賢良材被你當成草。
    韓信在你手下不受重用,範增被你氣走後鬱鬱而終。
    活該你成不了大事!
    “陳府令,你說的真·萬人敵何時能來會稽?”
    “某家最近心氣不痛快,想找人比劃比劃。”
    項籍挑釁地說道。
    “項公子別著急。”
    “就在這三兩日。”
    陳慶露出譏諷地笑道“最近多吃些補氣壯膽的食材,可別到時候被嚇得腿軟不敢近前。”
    “項公,這位來尋仇的也是位俠義之士,將其厚葬了吧。”
    “治喪的花銷我來出。”
    項梁拚命攔住了暴怒的侄兒,恭敬地說“悉聽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