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張良的模擬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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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麵對張良探詢的眼神,陳慶麵色平靜地說“始皇帝三十七年,陛下出巡途中駕崩……”
    他先將朝堂中發生的變化講述了一遍,接著就延伸到對方身上。
    “次年,亂軍蜂擁而起。你不甘落後,以自身名望召集了百餘人舉起反旗。”
    “因為自感勢單力孤,你思慮再三後,決定投靠楚地豪族景家。”
    “然而在行進途中,偶遇另外一支亂黨。”
    “你與對方首領相談甚歡,黃石公所受天書餘者皆不明其意,唯此人見微知著,洞徹事理。”
    “斟酌數日後,你決定改投此人帳下,助其成就大業。”
    隨著陳慶的講述,張良的神情逐漸專注起來。
    如今他身陷囹圄,性命危在旦夕。
    然而在那位‘穿越者’的口中,他的命運仿佛大手撥弄到了另外的方向,開啟了一段嶄新的人生。
    第三年,項梁擁立楚後懷王,邀請天下各路亂軍共聚薛城,商談天下大事。
    你與項家交情深厚,提議立橫陽君為韓王,項梁一口答應。
    陳慶的聲音波瀾不驚,像是在照本宣科一樣,絲毫不摻雜主觀的感情色彩。
    然而越是這樣,張良就愈發深信不疑。
    當聽到這裏的時候,他震驚地深吸了口氣,像是打量怪物似的不停打量著陳慶。
    先是道出了黃石公的臨別贈言,然後又絲毫不差地說出了他心目中的韓王人選。
    這根本沒辦法用巧合來形容!
    薛城會盟後,你率領一支兵馬找到橫陽君,擁立其為君。而你,則因功被封為‘司徒’,完成了終生夙願。
    張良忍不住催問道“然後呢?”
    “然後……”
    陳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韓國曆來國小民弱,即使你智計過人,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況且偽韓王或許為明君,然而其部眾多為自私自利之徒,每每為爭權奪利而陽奉陰違。”
    “你為此心力交瘁,不複之前的意氣風發。”
    “其餘亂軍聲勢一日高過一日,韓軍卻內外交困,時常被秦軍追得倉皇逃竄。”
    張良義憤填膺,可仔細思量後,又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
    六國中屬韓國最弱,也是最早被滅國的。
    況且戰國末期時,魏、秦輪番欺淩韓國,動輒割地乞降,現在還有多少百姓心懷故國,還真難說得很。
    第西年,楚後懷王號召天下亂軍共擊鹹陽。你與韓王率領一萬兵馬起兵伐秦,因勢單力薄,重歸故主帳下,聽其調遣。
    在你的輔佐下,這支兵馬勢如破竹,連戰連捷,率先攻入鹹陽。
    第五年元月,項籍帶兵抵達關中,設下鴻門宴,欲除掉你的舊主,避免其繼續坐大。
    ……
    陳慶的語氣愈發激昂,聽得張良心馳神往,仿佛自己置身其中,親自參與了一場改天換地的盛事。
    但後麵的部分就急轉首下。
    鹹陽告破後,項籍恨你暗中輔佐故主,搶了他的頭功,借故扣押了偽韓王,順便將你帶回楚都彭城。
    然而你念及舊情,仍舊暗中與舊主往來,為其出謀劃策。
    不久,因為你的故主派兵攻打楚軍,項籍為泄憤,殺了偽韓王。你在項伯的幫助下,孤身逃離,再投舊主。
    ……
    天下初定後,你心願己了,再加上深知故主為人,便激流勇退,稱病不出。
    朝中的勾心鬥角,腥風血雨與你再沒有半點關係。
    第二十三年,你因病而逝,諡號文成侯。
    史書評價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王業以昌,名垂不朽。
    陳慶口幹舌燥,一鼓作氣說完了最後一段。
    張良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幻境一樣,神情感慨而向往,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原來如此。”
    “多謝陳府令如實相告。”
    他神色興奮,還有許多細節想詢問清楚。
    但是看到陳慶惋惜的眼神,張良頓時意識到自己大限己到。
    “子房先生,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陳慶不殺張良的話,怕是始皇帝回頭就要殺他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
    唯有請張子房赴死,保全自身。
    “壯哉,惜哉!”
    張良沉沉地歎了口氣,不死心地問道“陳府令,你說的那些事……”
    “十有八九不會再發生了。”
    陳慶狠心地打碎了他的妄想。
    張良的眼神中立刻露出幽怨、忿恨之色“你違逆天意,就不怕被天道所誅嗎?”
    陳慶表現地風輕雲淡“怕也不怕。反正這輩子夠本了,血賺不虧!”
    ……
    張良的表情愈發陰沉,雙目牢牢地盯著他不放。
    “子房先生,留句話吧。”
    反派死於話多,陳慶還真擔心再出什麽變故,又催促了一遍。
    張良恨聲道“哀時運兮生之不遘,歎浮華兮半生如夢。”
    “誌憾恨而不逞兮,碧血祀我故土。”
    “黃泉逢而笑談兮,劍淋離震九州。”
    “山河讓而歸來兮,英魂蓋壓鹹陽!”
    扶蘇不禁臉色大變,這是一首徹頭徹尾的反詩。
    若是讓父皇知道,不光是張良,株連者恐怕不計其數!
    陳慶目光森嚴,暗中長歎。
    不知道是時代的局限性還是張良此時心誌不夠成熟。
    你們一個個的智計卓絕,勇武蓋世,每天處心積慮想要幹出天翻地覆的大事業來,英名千古流傳。
    然而就沒人問問老百姓答不答應嗎?
    老秦人可以為了生計向劉邦低頭,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楚地百姓也可以為了美好的未來,拋棄舊怨對扶蘇夾道歡迎。
    天下人久亂思安,都想著過上太平安寧的日子。
    偏偏你們這些野心勃勃的‘俊傑’‘雄才’不答應。
    “子房先生,你一心想光複故國,就沒問問故土百姓想不想讓你光複嗎?”
    “彼時今日魏軍攻來,明日秦軍攻來,韓國子民可有一日安息?”
    “江山一統是大勢所趨,算了……再說下去也是多費口舌。”
    陳慶眼中露出一抹狠色,突然抱著扶蘇往後退去。
    “殿下,你怎麽樣了!”
    “項公,快來護駕!”
    “護駕!”
    扶蘇猝不及防之下,被陳慶拖著踉蹌後退。
    韓信擋在走廊的出口,不動聲色拿出了扶蘇的腰牌。
    項梁原本在院外踱步,聽到呼喊聲立時疾衝進來。
    “項公,殿下遇刺,你快殺了張良!”
    陳慶急切地喊道。
    項梁根本來不及多想,猛地從身旁護衛手中奪過一柄長槍,縱身而起,以迅雷之勢朝著籠中的張良紮去。
    “陳慶,你必遭天誅!”
    臨死之前,張良發出聲嘶力竭的呐喊。
    隨即一柄長槍穿透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