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反賊之間的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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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朝陽初升。
    嬴詩曼等人圍聚在餐桌旁,有說有笑地享受著美食。
    陳慶打著大大的哈欠,衣衫不整地從書房走進來。
    “夫人,吃上啦。”
    “餅烙得挺香,還熱乎呢。”
    他伸手從盤子裏抓了一張兩麵金黃的肉餅,用力吸了吸鼻子,張嘴就咬。
    “放下。”
    嬴詩曼板起臉,冷冷地說道。
    “先讓我吃一口。”
    “放下!”
    “得得得,先洗漱還不行嘛。”
    陳慶老大的不樂意,擺了擺手就準備離開。
    “昨夜書房的燈亥時八刻才亮起,之前你去哪兒了?”
    嬴詩曼嚴厲地審視著他,似乎能透過雙目看清他心底的想法。
    “沒去哪兒啊,心中煩悶出去走走不行?”
    陳慶不假思索地回答。
    “走哪兒去了?可有人證?”
    嬴詩曼繼續逼問。
    熱巴默默地垂下頭,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實則腳尖己經緊張地摳住了地麵。
    “深更半夜,哪來的人證。”
    “夫人,你們合起夥來數日不跟我說話,這我忍了。”
    “不讓我上桌吃飯,我也忍了。”
    “現在連吃口飯都要一再盤問,過分了吧?”
    陳慶替自己叫起了屈。
    “再過分還有你過分嗎?”
    “我皇兄至今出不了門,你去探視過嗎?”
    嬴詩曼麵若寒霜地問道。
    “不是你自己說的,你皇嫂見了我心頭堵得慌,讓我少去現眼嗎?”
    陳慶委屈地拍打著胸膛。
    王芷茵插口道:“姐姐說不讓你去,你就真不去了?”
    好家夥,跟我玩這個是吧?
    陳慶頓時怒從心頭起。
    “殿下確實受我牽累受了杖責沒錯,但他的傷勢總會好的。”
    “我知道自己理虧,處處對你們忍讓。”
    “可你們得理不饒人,非得把為夫逼死嗎?”
    嬴詩曼輕笑道:“誰要逼死你了,不要鼻血噴人。”
    陳慶瞪著她:“你,你,你,你們三個全都有份。”
    “男樂其疇,女修其業,事各有序,此乃秦律所載。”
    “你們哪一個做到了?”
    “相夫教子西個字知道怎麽寫嗎?”
    王芷茵不忿地還口:“我們日夜為你操持家業,反倒還落得你的埋怨了?”
    陳慶振振有詞地說:“操持家業隻是為人妻者應有之義,真正賢惠溫良的女人隻會默默地付出,而不是好似立功了一樣到處炫耀。”
    嬴詩曼嗤笑道:“光說我們,那你呢?”
    陳慶義憤填膺:“我怎麽啦?”
    “為夫八尺男兒,英挺俊秀,微微有些小胖,無論相貌還是才學,哪裏配不上你們?”
    “就算我有再大的錯,也不至於受你們如此冷落吧?”
    王芷茵翻了個白眼:“你的臉皮還挺厚,衝我們嚷嚷什麽?”
    陳慶怒道:“我那是嚷嗎?”
    “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他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心酸成什麽樣子,才會變成這樣啊?”
    “你現在隨便從外麵拉個路人進來,讓其以公正的眼光來評判,看看你們到底做的過不過分!”
    嬴詩曼又慚愧又有些心疼,沒奈何地說:“行啦行啦,坐下吃飯吧,不跟你計較了。”
    陳慶一拍桌子:“我要的是上桌吃飯嗎?我要的是你們一個態度!”
    “這飯你們自己吃吧。”
    說完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拂袖出了飯廳。
    “哎,你……”
    “脾氣還不小。”
    王芷茵衝著她的背影嘟囔道。
    嬴詩曼揉著眉梢,唏噓地說:“由他去吧,難道還真能一輩子不理會他?”
    相裏菱暗地裏長舒了口氣,總算結束了。
    姐姐說什麽讓陳慶長長記性,可他那樣的人,怎麽會改呢?
    無非往後收斂些就是了,不要再惹出太大的禍端。
    相裏菱打定主意,等晚間他回來的時候,就委婉地暗示一下,讓他來自己房裏,好好給他舒絡下筋骨。
    天天睡在書房中又硬又窄的矮榻上怎麽行?
    ——
    北阪宮中。
    田舟、李左車、婁敬等人好奇地打量著仙風道骨的蒯徹,不知對方是什麽來路。
    桌上擺放著一張炭筆勾畫的草圖。
    波瀾壯闊的渭河上架起了一座雄偉壯觀的橋梁,它方方正正的結構和流暢的線條有別於當今任何建築,充滿濃重的現代工業風格。
    “田師兄,經過你的計算,當前的橫橋根本無法承擔冶鐵司所需的物料運輸是嗎?”
    內務府出產鐵料和水泥,所以田舟就想到了建造一座鋼筋混凝土大橋。
    陳慶既覺得驚訝,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正是如此。”
    “橫橋負擔百姓商賈通行,尚能勉強為之。”
    “可木質易損,承受不住多大的重量。”
    “若負載礦石的馬車長年累月從橫橋上經過,不出一年,橋必毀。”
    “冶鐵司的工坊遍布渭河兩岸,新建一座大橋專供內務府物料往來十分必要。”
    田舟作揖行禮,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一座橋夠了嗎?”
    陳慶思索著說:“換成船運的話,光靠人力裝卸確實麻煩。”
    “今後冶鐵司每年流轉的物料不下百萬石,最少也得兩座橋吧?”
    田舟大喜過望:“有兩座橋當然更好。”
    “隻是按照下官的想法,以沉箱為底,鐵筋水泥為骨,修築起來耗費不在少數。”
    陳慶滿不在乎地說:“內務府有錢,有人,物資充裕,什麽都不缺。”
    “暫且按照兩座橋來做打算,你盡管羅列開支,把橋造的大一點,別怕浪費。”
    “若是運力有富餘,還可以供民間商賈往來,咱們收取一些過路費就是了。”
    田舟擔憂地說:“侯爺,內史府恐怕指望不上……”
    陳慶斷然說道:“我也沒指望他呀!”
    “一本萬利的生意,讓寧騰摻和進來幹什麽?”
    放在後世,想在首都修一條大橋收取高速費,你跪下來給人磕頭都沒用,誰搭理你呀!
    田舟喜不自勝:“下官倒是想過,將來冶鐵司的高爐全部投入運營,應該在那裏再修一座橋。”
    “您過來看。”
    “一條通往眼下冶鐵司的位置,一條在下遊。”
    李左車端詳片刻,緩緩搖頭。
    這時候,突然旁邊伸出一隻手:“侯爺,在下覺得這兩座橋的位置太過偏僻,恐怕無法惠及兩岸百姓。”
    蒯徹正色說道:“內務府乃皇家資產,除了謀取利益之外,更應顧全社稷大局。”
    李左車心頭咯噔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他該不會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