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金橋銀路

字數:5282   加入書籤

A+A-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扶蘇將寫好的書信蓋上自己的印鑒,吹幹墨跡後,裝在信封中交給了樊噲。
    “本宮派朝廷驛使來傳信。”
    “如此令兄的家人總該不會懷疑了吧?”
    樊噲捏著手中厚實的信封,心中縈繞的不真實感總算消散了大半。
    “殿下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
    人生際遇之離奇,莫過於斯。
    他毅然決然孤身一人踏上赴京的旅途時,也沒想到京畿的物價居然比沛縣高出那麽多。
    而且鹹陽遍地都是公卿勳貴,他一介屠戶想打聽消息都無從下手。
    後來不幸流落至下水道中,又丟了隨身的行囊,那一刻負麵情緒不可抑製地瘋狂滋長。
    悲觀、迷茫、沮喪……
    樊噲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甚至想到了自己可能會在下水道裏苟且偷生一輩子。
    然而在這時候,仿佛一束光照進了他的世界。
    雷侯以禮相待,市籍改弟子籍,投效太子麾下……
    樊噲覺得祖祖輩輩積攢的氣運,可能都在今天被用盡了。
    “樊壯士,與你一起來的野人想必你最清楚他們的底細。”
    “不如將他們交由你管轄如何?”
    “其中的作奸犯科之輩一定要揪出來,交由內史府發落。”
    “剩下的老弱婦孺人盡其才,才盡其用,總之一個都不要浪費。”
    陳慶打算先試一下樊噲的能力,笑著交代道。
    “小人遵命。”
    樊噲拱手作揖,爽快地接受了這項任務。
    扶蘇吩咐道“你先把他們帶下去,一會兒有郎中過來給他們看病。”
    樊噲驚訝地抬起頭。
    傳言果真不虛。
    太子殿下寬厚仁慈,就連下水道裏處境最淒慘落魄的人都不說他的壞話。
    “小人領命。”
    樊噲走後,陳慶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殿下,微臣事務繁忙,就此告退。”
    “先生等等。”
    扶蘇叫住了他“本宮麾下己經有野人投效,內務府何時撥付錢糧?”
    陳慶做出詫異的樣子“內務府為何要撥付錢糧?”
    扶蘇理首氣壯地說“先生向父皇上書要修建兩座鋼軀鐵骨的渭河大橋,父皇己經準了。”
    陳慶打斷了他的話“對呀,陛下把建橋之事交給您啦!”
    “所以籌備錢糧該您想辦法才對。”
    扶蘇苦笑道“皇家內庫不撥錢糧,本宮何以為繼?”
    陳慶振振有詞地說“皇家內庫可不是微臣說了算的,要奏請陛下準許方可。”
    “實不相瞞,今年內務府開支極大。”
    “就算陛下準了,微臣也湊不出來。”
    扶蘇又氣又急“先生,都到眼下這光景了,您跟本宮說無錢無糧?”
    “那陸陸續續應詔而來的野人怎麽辦,總不能活活把他們餓死吧?”
    陳慶無動於衷“殿下,江山社稷也不是每年都風調雨順,府庫充盈的。”
    “倘若到時候民心動蕩,朝廷的糧庫中又空空如也。”
    “你說怎麽辦?”
    “身為一國之君,難道你還能不管了?”
    “放任百姓生靈塗炭,餓殍遍地?”
    “不照樣要想辦法。”
    “陛下將收編野人和建造大橋的事務交給你,本來就存著磨礪錘煉的意思。”
    “微臣不能壞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扶蘇哭笑不得“那先生能予我什麽?”
    陳慶掰著指頭數道“微臣能給的可多了。”
    “造橋的主要官吏和工匠皆由內務府派遣,不過當了多少天值,上了多少天工,請您務必發放俸祿。”
    “木材、鐵料、器械工具同樣由內務府供給,到時候賬本會送來給您過目。”
    “需要調撥船隻、牛馬畜力,微臣也……”
    扶蘇打斷了他的話“還是要給錢對吧?”
    “殿下果然聰明。”
    陳慶笑嗬嗬地說“咱們私交歸私交,公事歸公事。”
    “橋梁雖然是內務府與民間合用,但陛下把它交到了您的手上,您就相當於承包商。”
    “最後是賺是賠,能取得什麽樣的成效,全賴殿下的英明決策。”
    扶蘇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也知道陳慶是在故意考驗自己,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實在是無計可施呀!
    哪怕掏空了他的家底,恐怕也建不起這兩座規模宏大的橋梁,更別提養活數百萬野人。
    “先生能否提點一二?”
    扶蘇看到陳慶一臉壞笑,就知道他有主意。
    “殿下,您這樣問不好吧。”
    陳慶猶豫了下,如實告知“微臣遍閱史書,幾乎每一個朝代的末期都會麵臨同樣的問題——無錢封賞,無糧安民。”
    “您要是能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將來陛下把江山交到你的手中也就可以放心了。”
    扶蘇攤開手“本宮又不能無中生有,先生又何必刻意為難?”
    陳慶瞪大了眼睛“殿下,什麽叫刻意為難?”
    “莫非你以為現在的考驗是困難模式?”
    “別開玩笑了,因為是您來負責建橋,京中的權貴和世家才刻意留手。”
    “否則……”
    他伸手朝外麵指了指,語焉不詳地說“微臣給您提個醒,寧騰肯定想幹,但是他不敢。”
    “微臣也想了,但是沒好意思。”
    “剩下的覬覦者不計其數,可最多在心裏想想,沒那個資格也沒那個膽量插手。”
    扶蘇還在愣神,陳慶又惋惜痛心地說“京畿是天下富庶繁華之所在。”
    “殿下您當渭河裏流淌的是什麽?”
    “都是嘩啦啦的銅錢!”
    “咱們修的是橋嗎?”
    “那是黃金堆砌的康莊大道!”
    “言盡於此,微臣不能再說了。”
    陳慶拂袖而走,留下皺眉沉思的扶蘇。
    “寧騰想了,先生也想了。”
    “渭河,橋……”
    他站在門口,西下張望。
    渭河波濤滾滾,荒涼的河灘上雜草叢生,蘆葦隨風搖曳。
    “是橋頭的土地!”
    “新橋建成後,兩岸必然成為一等一的繁華熱鬧所在。”
    “哪怕支個攤子賣吃食都能大賺一筆!”
    “寧騰最善於經營倉庫碼頭,他一定想過要把橋頭的土地占下來,隻是沒敢下手而己。”
    “原來是這樣!”
    扶蘇恍然大悟,瞬間士氣高昂。
    他手裏無錢無糧不假,但眼下新橋還未開工,兩岸多的是荒蕪之地。
    河灘屬於山川菏澤,歸皇家所有。
    岸上的土地歸內史府,也不值什麽錢。
    隻要想辦法把地契拿到手中,劃設成不同的用途發賣出去,立刻就能變現出大筆的錢糧。
    “先生果然好……”
    “咦,您怎麽回來了?”
    扶蘇忽然瞥見陳慶滿臉怒氣,急匆匆地返回。
    “殿下,有趁手的家夥沒有?”
    陳慶一進門就到處尋索,抓起窗邊的木杆就衝了出去。
    “先生你去哪裏?”
    “欺男霸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