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虹口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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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上的上海虹口區隻是是一小塊,但這實際上對土生土長的徐來說,他清楚的知道這可是以吳淞口、北四川路為徑,兩路分支馬路昆山路、峨眉路、塘沽路、狄思威路等為緯的大片“日本化”街區。
看著上海做為中國的“錢袋子”,卻被各國列強們刮分得四分五裂,徐來眼角不自覺地感到一股潮濕,目光又落在虹口地區日本人所建的匯山碼頭上。
這匯山碼頭雖不如郵船中央碼頭和大阪碼頭大,但大貨輪也有四五條,徐來心中一動,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慢慢形成。
次日。
徐公館內。
“徐少爺,我一老媽子就不去了吧?”程媽擦擦剛洗幹淨的手,有點局促不安。
“姆媽,沒事,岩井先生說了請我們一起去,你不去,就是不給人家麵子。”程海擁著程媽笑道。
“程媽,一起去吧,要不是在日本時岩井君替我周旋擔保,我都回不了中國。”徐來知道岩井英一為什麽要請他們一起去,留程媽一個人在家中,反而讓他不安心。
“走吧,程海,今天你來開這台車。”他把手中的汽車鑰匙拋到程海手中。
“少爺,你就慣著他吧。”換了一身衣衫的程媽正好出來.......
一路上,程媽都探出頭看著外麵街頭上的各種各樣的店鋪.....
“程海,你平日就應該多帶你姆媽出來看看,整日除了廚房就是菜場。”陪程媽坐在後座的徐來笑著說道:“這車鑰匙你拿著,我報社裏還有一套備用的車鑰匙。”
“來哥,這怎麽好意思呢?”程海手握著方向盤。
“怎麽不好意思?以後你就幫著報社開車,羅倫斯正好要找一個司機,你先開我的車練練手,省得你在報社胡思亂想的。”徐來也是擔心他老是纏著向南,到時生出什麽事端來就不好了。
程海本就是小孩心性,一聽有車可以天天開,那自然是再高興不過了,向南的事似乎早就被他拋到了腦後。
徐來這才又把視線移到了車窗外.......
“來哥,狄思威路到了。”程海側頭就看見了一旁的路牌下有人等著。
車停到路牌下,徐來打開車門一看:是那天同岩井英一一同來的麻田一郎。
再看他身後狄思威路的入口處設了崗哨,有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健碩男子站在兩旁。
徐來這才明白為什麽岩井英一要派人來接他們了。
麻田一郎見是徐來他們的車,連忙示意要那幾個站崗的黑衣人把關卡給搬開讓路。
徐來這才招呼麻田一郎上車,一路滔滔地到了岩井英一的家中。
迎接他們的是岩井英一的夫人惠子。
惠子是一位典型的日本女人,長得珠圓玉潤的,一身紅底白鶴的和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十分的端莊。
徐來幾人剛進院子,她就拿來幾雙拖鞋要給他們換上。
這下可難倒了程媽:“這...這我不習慣。”
惠子好像不怎麽聽得懂中文,依舊笑眯眯的拿著拖鞋遞給她。
徐來見狀,隻好用日語對惠子解釋:“夫人,她穿不慣你們日本的這種夾板拖鞋,還請見諒。”
其實是程媽裹了小腳的緣故。[注:纏足是中國古代一種陋習。是用布將女性雙腳緊緊纏裹,使之畸形變小。一般女性從四、五歲起便開始纏足,直到成年骨骼定型後方將布帶解開,也有終身纏裹者。
纏足開始的時間有夏禹、商代、春秋戰國、隋、五代、宋等多種說法。學者高洪興專業著作《纏足史》考證,纏足開始於北宋後期,興起於南宋。元代的纏足繼續向纖小的方向發展。明清時期纏足進入鼎盛期。纏足之風蔓延至社會各階層的女子, 不論貧富貴賤,都紛紛纏足,但不纏足者也不在少數。清朝被推翻後,孫中山正式下令禁止纏足。到了五四運動時期,纏足更成為各派革命運動和激進分子討伐的對象,陳獨秀、李大釗等人都曾撰文痛斥纏足對婦女的摧殘和壓迫。新中國成立後,纏足惡習被徹底廢止,中國的婦女才得到了徹底的解放。 ]
惠子這才“哦”了一聲,趕緊放下拖鞋,連連擺手:“你們不習慣穿,進來就好了。”
徐來幾人穿過進門的小花園,上了幾級台階,惠子推開日式的推拉木門,彎腰請他們進去。
隻見榻榻米上的矮桌上早已準備好了一桌菜。
“怕你們吃不慣料理,我夫人給你們蒸了些大閘蟹,還蒸了些米飯。”岩井英一很客氣的招呼他們落座。
席間賓主盡歡間,程海試了試生三文魚片沾芥末,然後放進嘴裏,一口吞進口裏,嗆得他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這芥末太衝了,吃不了這個。”程海放下筷子,接連喝了幾杯水。
程媽則隻吃了些蒸飯和壽司。
徐來笑著遞過一張紙巾給程海:“芥末隻需沾一點點,你以為它是醬油啊?”
說完,他自顧自的夾起一塊薄薄的三文魚片,又沾了些許芥末,這才放進嘴裏咀嚼了幾下,才咽下去:“岩井君,這生魚片其實在中國的唐朝就盛行這種吃法了,當時的稱謂叫生魚膾。”
岩井英一聽他這樣一說,也不置可否,隻是舉起酒杯:“來,這清酒可是我母親親手釀的,大家都嚐嚐......”
這時麻田一郎走了進來,同岩井英一耳語了幾句,岩井英一臉色微變,站起來朝徐來幾人深鞠了一躬:“抱歉,失陪下。”
岩井英一走到院子中間停下:“電線少了?你們怎麽做事的?”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沒多少時間了,廚房和客廳的監聽就暫時別安裝,早點撤退。”
原來,岩井英一趁著請徐來到自己家中做客的時間,派麻田一郎去徐公館鋪好線路,偵聽室就設在徐公館的隔壁小洋房。
這就是徐來早就察覺有人用望遠鏡監視他的那棟小洋房。
但徐來萬萬沒想到的是岩井英一會在他家裏,徐公館鋪設線路搞偵聽。這日本人幹活精細是他們的特長。
徐來見岩井英一同麻田一郎講完話,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岩井君,今日還有一樁事想請老同學幫忙。”徐來百轉千回的在腦海裏想了許久,還是說出了口。
“徐桑,請講,隻要我能辦得到的。”岩井英一名義上還是一名日本商人。
“你能幫我在匯山碼頭租一條貨船嗎?我想運點貨去杭州。”
“杭州?那沒多遠,這個包在我身上,隻是價錢你們自己去談。”岩井英一知道這日本人把控的碼頭,隻有日本人去租貨船才行的。
“要不是答應了杭州的老板,收他手裏一批緊俏的絲綢,我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的。”徐來輕啜了一口惠子夫人剛泡的茶。
絲綢?岩井英一眼睛一閃:“徐桑,你能弄到絲綢,怎麽不同我講?”
“岩井君,你對中國的絲綢也感興趣?”徐來哪能不知道日本人最喜歡中國產的絲綢:“放心,如果老同學想要,隨時可以給你組織貨源。”
徐來本就沒打算這船絲綢能賺大錢,他圖的是這條運絲綢的貨船而已。
“徐桑,你來我商貿行幫忙也有些時日了,不是我說你,你真是一點也不上心。”岩井英一假意責怪道。
“那老同學,我自罰三杯。”徐來自斟自飲的連喝了三杯清酒。
“徐桑,你的,太狡猾了。”岩井英一把手中的杯子一放,似乎有些不高興。
程海見狀,想替徐來解釋,不料岩井英一本來板著的臉突然又哈哈一笑,指著徐來:
“徐桑,你就是想趁機多喝幾杯。”
“岩井君,這老人家自己釀的酒有個心意在裏頭,喝起來的滋味自然不一樣。”徐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岩井英一:“想必老同學喝著這清酒,一定想起了遠在日本愛知郡村中村的母親吧?”
這話一出,似乎擊中了岩井英一的心事,他眼睛的閃著淚光:“徐桑真是我的知己。”
一旁的程媽和程海也停下筷子看著岩井英一,知道他是想自己的母親了。
“岩井先生若思念母親,多多回家看看便是......”程媽這話一出口,自覺不妥,有幾分尷尬的又想解釋.....
“程媽,借您吉言,來,為我能早日回日本看我母親幹一杯。”岩井英一似乎聽了程媽的話心情又好了些許。
正在這時,他的夫人惠子也正端上來一些飯後糕點和水果。
見他們舉杯喝酒,她也淺淺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