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粟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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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逐千金的歸園田居!
    對於老者的提議,秦陌並不太感興趣,前世她就是不想做醫生了才辭職回去種地的,沒道理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都兩世為人了又要跑回去做大夫吧!
    “我不想拜你為師,我隻想養花種地。”
    秦陌一邊和老者結伴下山,一邊興致缺缺地說道。
    老者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來在秦陌麵前晃了晃,道“這本《千草圖》上記載了當今世上近千種可食可入藥的植物,還有一些罕見的毒草,怎麽樣?感不感興趣?”
    秦陌伸手就想去抓,老者一揚手,書就到了一個秦陌夠不著的地方。老者身材高大,但他似乎還怕秦陌能夠著,竟然還踮起了腳尖。
    “你要拜我為師我就將這本《千草圖》送給你,要知道,當今世上可就隻有這一本哦!”他循循善誘。
    秦陌眼巴巴地看著那本書,心中十分想要拜讀。這個世界的很多植物和原來那個世界都不一樣,她能認出來的不過是最尋常的一些,還有大部分她甚至從未見過,譬如適才見過的歡沁,要不是這位老者搭救,自己恐怕回去就得抑鬱。
    秦陌心想,拜他為師也不吃虧,不說能跟他學到點什麽,就是為了這本書也值,更何況,學了也不一定就要做大夫不可啊!
    秦陌當下痛痛快快地對著老者磕起了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秦陌一拜!”
    老人沒想到她說拜師就拜師,一時到有點愣住了。短暫的怔愣過後,老者歡喜異常地受了秦陌這一拜。
    “沒想到我薛若懷花甲之年竟然還能收到這樣的得意門生,我這一身所學終於有了資質最佳的傳人,老天待我不薄啊!”
    原來這位老者就是人稱薛神醫的薛若懷。據說他祖上曾在宮裏當過差,家學淵源,到他這一輩更是雜學旁收,加之他資質出眾又醉心於此,於是將當今的幾大醫學理念融會貫通,自稱一派。
    要知道,不論哪個時代,能譽滿江湖被尊稱為神醫的,絕對屈指可數。
    當然,自稱的不算。
    隻是不知道這薛神醫怎麽跑到鬆安的這深山中來了。
    秦陌問起時,薛若懷大手直擺,不耐煩地道“京城的杏安堂也不安穩,今日國公夫人明日侯府公子的,請過去隻是頭疼腦熱胸口悶的,哎呀,煩都煩死了!”
    秦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所以你就出來雲遊了?”
    薛若懷回過頭瞪她一眼“對師父怎麽可以不用敬語?什麽你啊你的!”
    “啊?”秦陌沒反應過來,一臉呆地望著他。
    誰知薛若懷早已換了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情,道“不過我就喜歡你不對我用敬語,現在留在杏安堂的你那兩個師兄,動不動就板著個臉弟子該死,請師父責罰。小小年紀老氣橫秋,沒意思!還是你比較有意思!”
    兩人在山腳分手,相約第二天繼續來爬山,薛若懷要教她薛醫。
    薛醫是薛若懷在聽秦陌說她之前學得是西醫之後,給自己這門的醫術所起的名字。
    從那之後,一連半個月,秦陌都日日跟隨薛若懷進山學習薛醫,並認識山中的各種植物。
    半個月後,薛若懷收到江南好友的來信,約他去江南喝自家釀的海棠春,於是就匆忙告別了秦陌,臨走前還說,等他喝完那裏的海棠春就回來繼續教她。
    秦陌也沒功夫去想這老頑童一般的師父他口中的話是不是靠的住,因為院中她之前人工授粉的那兩株粟麥抽穗了。
    穗上的穀粒明顯比周大叔他們田間的要長要多,接下來就是灌漿成熟期了。不知道這個階段能不能順利度過達到秦陌預想的結果。
    因此秦陌接下來的重點就是關注這這兩株粟麥,如果雜交成功了,在鬆安廣泛種植開來,那這裏就再也不會出現家家戶戶吃不飽飯的情況了!
    經過一個月漫長的等待,這兩株粟麥終於如秦陌所願開始慢慢膨脹,最後變成了金燦燦的果實。收獲的時候秦陌捧著飽滿的穀子數了一下,一共收獲了兩百八十粒。
    她將這些穀子看得如珠如寶一般收藏了起來。
    一直到夏天過完薛若懷都沒有再回到鬆安。時間一久,秦陌也就不再想著這回事。
    又是一年悄然而逝,不知不覺間,這已是秦陌來到鬆安的第三個年頭。
    當山桃花開滿山坡的時候,秦陌取出了前年收獲的那些粟麥種子在院子裏育好苗之後,將它們種在了別院後頭的一小塊空地上。她事事親力親為,簡直將這些粟麥看得比院子裏那幾株罕見的山茶花還要名貴。
    在秦陌的悉心照料之下,這些粟麥長勢非常喜人,夏天才過了一半,就已經揚花抽穗,已結出了累累果實。
    這一日她正帶著帷帽在田間鋤草,隻聽得“得得”的馬蹄聲由遠至近而來。
    奇怪,這裏窮鄉僻壤的怎麽會有馬蹄聲?她不由停下手中的活計,雙手支著鋤頭朝馬蹄聲看去。
    遠遠的之間兩人兩馬正從村邊經過。已經幾日沒有下雨,馬蹄揚起的塵土像是一朵朵黃色的雲。
    透過帷帽前的輕紗,秦陌隻覺得先頭馬上之人十分眼熟,隻是想不起來。
    秦陌擰眉想著,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刮過來一陣風,吹起了帷帽前的輕紗,正巧那人仿佛有所感應般回過頭來。
    那墨玉般的眸子,白皙瑩潤仿佛散發著淡淡光澤的一張臉,還有鬆間雪一般超凡脫俗的氣質。
    雖然隻見過一麵,但秦陌還是一眼就認出,他就是月泰銀樓中買走她那塊玉的人。
    周權。
    秦陌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
    隻是兩年不見,他的眉間又多了幾分冷冽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