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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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卓被擒住不能動彈,眼底一抹慍色,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得寸進尺的女人,一個病秧子能給他做妾室已經是天大的抬舉,難道還想做他正室不成?
他會錯了意,以為阮卿不滿這樣的安排,但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勾著他的心癢癢,這樣的美人在大晉可找不到第二個,他心裏掙紮了半天,大不了將正室之位給她,等她一死,自己再續正室也行。
他長呼一口氣,以為做了最大的讓步,道:“你要是不滿妾室,做正室也行。”
“但你這個身子不適合要孩子,所以我在外麵的女人你不能管,生的孩子你也不能插手。”
“還有,你嫁入江家後,名下的財產也要交給我打理,一個婦道人家不宜再操持這些,畢竟,你嫁給我,無論生死都是江家的人了,應當夫婦一體。”
他眉尾一挑,繼續道:“要是這些你能答應,我便將正室之位給你。”
江卓覺得,這樣一個私養男人的病秧子已經有了不檢點的名聲,她能進江家還是因為自己能看上兩眼罷了。
聽姑母說,阮卿名下的資產富可敵國,若自己娶了阮卿,那阮卿的錢豈不是白白的送到他的懷裏來?有了錢,哪個不對他俯首帖耳,他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
算起來,他娶阮卿,還是一個不錯的買賣。
可惜,他想錯了。
阮卿坐在椅上,昏暗的燭光投到她的一半側臉,瞧不出神情,她冷冷道:“江大公子,我想你誤會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進江家,一切不過是你的幻想而已。”
“你這樣死不足惜,罪無可逭之人,我怎麽會看得上你!”
“你!”
江卓被這樣的言語激怒,終於不再忍耐,可是他的手死死被溫枕抓著,一點都動不了,隻能睜著一雙滿是怒意的眼睛盯著阮卿。
他紅了眼,語氣略帶威脅道:“好言相勸你不聽,那就別怪我將你這件事情抖摟出去!”
既然他得不到阮卿,魚死網破也好,一個女子的名聲隻要有一點風吹便被沾上了汙泥,至關重要卻又不值一提,他不相信這樣一個聲名盡毀的阮卿,到時候還有人要她,等阮卿避無可避,他再出來做一次好人,既賺到了名聲又得到了女人還得到了錢,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越發覺得自己聰慧機智,隨便一個想法就無可挑剔。
阮卿眉心微凝,她冷笑一聲,道:“雲順二十六年,江大公子因色心漸起,打死了府裏的一個丫鬟,對外卻謊稱她回鄉探親去了,現在屍體都還埋在後園的井中,同年,江大公子出入妓院,卻因動作太大,弄死了兩個十九歲的姑娘,為了掩人耳目,江大公子還給了妓院老板一筆不小的封口費。”
“去年,江大公子垂涎趙氏之妻,便誘人賭錢上癮,背地卻做了手腳,從而強占他人之妻,可惜那女子高風亮節,撞柱而死,沒能如了江大公子的願。”
“今年嘛......”
阮卿突然起了身,徑直朝江卓走了兩步站定,道:“今年江大公子私自闖入女子閨閣,還是朝中正三品官員的女兒,若被傳出去了,江大公子猜猜,我這位父親要如何懲罰你?”
阮卿的嗓音柔成水,裏麵裝滿了蠱惑人的東西,她掩去嘴角諷刺的笑容,定定看著對麵的人,可這樣的言辭在江卓眼裏看來無疑是一把掛了霜的利刃。
一雙眸子變得不可思議,轉而猩紅,他怒吼著就要朝阮卿撲過去,卻被溫枕一腳踢痛了膝蓋,硬生生跪在了阮卿的麵前。
他忍不住痛意,卻還不忘咆哮著追問,“你,你遠在大晉,你怎麽知道這些?”
“你是人是鬼?”
阮卿的心一怔,她微閉上雙眸,不過片刻,驟然睜開,她是人,活生生的人,可那個單純不諳世事的阮卿已經死了,死在那個暖陽和煦卻又凜冽至極的春天,至此,一切的春暖花開於她不過是一場陳年舊事。
她就這樣靜靜站著,盯了江卓好久,半晌,她突然道:“江大公子禍事纏身,卻還有心情管我是人是鬼?”
“江大公子不免為自己想想,等我父親回來,你要如何逃脫這場罪責。”
江卓垂下一雙眼睛,思緒卻轉得不停,不過半刻,他嘴角卻掛上一抹冷笑,道:“你要找我的麻煩,可有考慮到自己的清白?”
“我若是......”
“江大公子的話還真是有些好笑,我身染沉屙,自知活不過幾年,這名聲對我來說無關緊要,可江大公子是江大人的心肝,又是江家唯一的男丁,日後少不得要撐起江家的家業,若江大公子的那些豐功偉績被天子所知,那江大公子還有命在嗎?”
阮卿打斷了江卓的話,故作疑雲,道:“要不我也去問問江大人?看他這麽多年來,到底知不知道江大公子所犯下的惡事,若江大人知道卻又包庇,那江家豈不是完了?”
“還有江大公子的兩個妹妹,她們若知道自己的哥哥是這樣不堪,還會認你這個哥哥嗎?”
一切的胸有成竹,運籌帷幄在阮卿這裏化成了一灘水,江卓的胸口仿佛被一塊巨石堵著,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擔心江寶伶和江幼池會如何看待他,他覺得,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血脈親情又豈是這麽容易割舍掉的,可是,可是他犯下的那些事,他從來就沒打算讓父親和母親知道,若真的如阮卿所說,一朝天子盡知,那父親和母親還會保下他嗎?
父親和母親會不會為了保住江家而舍棄他這個兒子?
阮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沉聲道:“江大人的這個官得來不易,是徐夫人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兒子死了可以再生,但官丟了,一輩子都爬不起來了。”
“江大公子想想,江大人浸潤官場十幾年,會不會為了保住官職而舍棄你這個兒子?”
“不會的,我父親不會是那樣的人。”
“官位沒了,讓我母親再買,可是我要活下來,我必須要活下來!”
江卓眼裏的生氣漸漸被磨滅,空洞的雙眼像隻待宰的羔羊,可他在阮卿麵前,他不能失了氣勢,讓阮卿有機可乘。
阮卿卻是歎了一口氣,看向江卓的眼裏布滿了嘲弄,她言辭冷冽道:“隻可惜,江大公子唯一的生路握在我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