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選擇了姚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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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過半,一輛馬車行駛到寧國侯府門前時穩穩停了下來,周遭又陷入了片刻的安靜。
“世子,已經到府了。”
馬車上的暗衛側著頭提醒著裏麵的人。
顧珩一身玄色錦緞正端坐在裏麵,發絲用了上乘的玉冠了起來,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猶如深夜的大海,他摩挲了半刻手上的扳指,一雙且平靜的眼睛驟然變得冰冷寒冽。
“硯兒,鬆子縣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顧珩徐徐問道。
硯兒拉緊著韁繩,才說道:“世子,屬下已經安排了邱徹過去,不日便能抓到證人,堤壩的事也在世子掌握中,您看,什麽時候要人?”
顧珩摩挲著扳指的手頓了下來,眼裏閃著分明的寒戾,道:“讓邱徹將人看牢了,不許一個人漏出風聲來,邱徹能問到的,務必要保證樁樁件件都能查得出來,這件事上,我不想有任何摻假的成分。”
“至於那個江卓......”
顧珩頓了頓,眸子裏變得陰沉,自己從小便護著的人竟險些被江卓這樣的登徒子欺負了去,他哪會放過。
“煙花之地,縱情淫樂暴斃而亡的人應該也有吧?”
硯兒眼裏的眸光顫了顫,這位世子殿下殺人不眨眼,他自然懂其中的意思。
他應完聲,顧珩緩緩撩起簾子走了出來,想起少女的嬌嗔,他腳步頓了頓,最終選擇從大門而入。
身後的硯兒就這樣呆呆看著這位世子殿下的變化,心裏震驚莫名,怎麽?如今美人入懷,連牆也不翻了?
侯府裏空無一人,轉過回廊,顧珩的聲音忽的響起,“去打些冷水來。”
少女身上的山茶花香始終縈繞在鼻尖,他隻要沾染上這種味道,心底的那片情愫便不受克製的四處亂竄,直至最後將他逼的退無可退。
可是她現在身子弱,他怕她經受不住。
硯兒打了個激靈,忙不迭一個閃身消失在顧珩的視線裏。
綠槐高柳咽新蟬,熏風初入弦,第一縷陽光灑到院子時,阮卿收到了阮父寫來的信,懷遠縣的事情已經料理完,阮父終於要回來了。
阮卿久久拿著那封信在發呆,溫枕過來時瞥了一眼,她道:“阮伯父要回來了,想必裴世子也快了吧?”
阮卿黛蛾長斂,她將信擱在案幾上,神情有些恍惚道:“也許是吧。”
父親要回來了,也就意味著她的計劃要開始了,她步步為營,也隻為等到父親的回來,她實在不該猶豫。
溫枕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提醒道:“阿阮,徐氏被逼無奈,答應姚氏進了江家的門,徐氏還說,等回到鬆子縣,便與江迢和離,最起碼,隻要徐氏離開了江家,那麽江迢做的所有事都與她扯不上關係,她是可以保得住的。”
“江卓做了那麽多壞事,他死不足惜,江家的那兩位姑娘......”
溫枕說到一半頓了頓,眼裏流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惋惜,她道:“江迢若是獲罪,女眷的下場雖慘,但總不至死,阿阮,你做這些不就是為了拿回掌家權嗎?”
江迢為了姚氏忍心舍棄陪伴多年的妻子,選擇納姚氏為妾,而徐氏竟因此選擇和離,不管徐氏是不是將和離當成最後的籌碼,總之,江家的一切已經名存實亡了,而江婉柔可倚靠的東西已經變為一攤浮萍。
阮卿半垂著的眸子驟然一縮,前世被釘入身體裏的鐵釘,被逼著灌進喉嚨裏的銀水與金汁,被挑斷腳筋的痛感像烈火烹油般在她的全身蔓延開來,將她的每一寸肌膚灼得生疼,是啊,她做這些不就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嗎?如此顧慮猶疑是成不了事的。
她壓住眼底的那一片瀲灩,眸子裏盡是平靜,她道:“江姨娘身子抱恙,過兩日我應當去看看,叫上浣玉吧。”
溫枕默默點了點頭,隻要她的阿阮想做什麽,那她會一直陪著她。
徐氏被氣得暈過去兩次,悠悠轉醒來時,姚氏正跪在沉梔院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要伺候徐氏湯藥,徐氏氣得心顫,抄起屋子裏的一個花瓶就砸了過去,正巧砸在姚氏腳下,等江迢趕來時,姚氏的手上已然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美人粉淚盈盈,江迢的臉冷到極點,他看了一眼徐氏便二話不說將姚氏抱在懷裏。
“江哥......”
徐氏由著婢女攙著緊跟了出來,卻始終追不上江迢的步伐,她多年的付出和隱忍終於在此刻被消磨殆盡,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多年的官人毫無猶疑的在她麵前選擇了旁人卻束手無策。
終是蘭因絮果,她這一生選錯了。
“爹爹,你一直護著這個女人,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趕來的江寶伶伸手攔在院子門口,非逼著江迢放下姚氏。
她病的這幾日,聽月院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母親久久不來聽月院看她,父親整日陪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向來眠花宿柳的哥哥也整日閉門不出,她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江迢看著這個病體方愈的女兒,臉上多了幾絲柔情,他抱著姚氏,道:“寶伶,這不關你姚姨娘的事,是你母親......”
“我呸......”
江寶伶怒氣衝衝,絲毫沒有因為江迢的解釋而動容,反而對著姚氏便啐道:“一個狐媚子,有什麽資格進我們江家的大門,怎麽,爹爹,你與娘和離之後便打算納這個賤人為正室麽?”
“她要想進我們江家,那先殺了我吧,反正爹爹不疼女兒,從來也不站在女兒這頭。”
連帶著這些時日的怨懟,江寶伶終於爆發了出來,她怨恨過爹爹,可娘說,爹爹是迫不得已才向阮卿低頭,可當她醒來時,江家已經多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她堂堂江家嫡長女,怎能容許一個身份低賤的女人進他們江家!
江迢聽了這話,眉頭明顯皺了皺,姚氏的手還在流血,他心下一橫,抱著姚氏便撞開了江寶伶攔著的手出了院子。
“爹爹......”
江寶伶不死心,她望著江迢的背影試圖捕捉到一絲希望,而徐氏的眼裏泛起了一種少有的期待,不過片刻,兩人的心瞬間被澆了一盆涼水。
江迢沒走兩步忽的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冷著臉道:“有容,你傷害翩翩在先,如今又挑唆寶伶以死相威脅,一個妒婦如何還能留在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