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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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這般不滿,兩眼挑刺兒,顧珩勾唇笑了笑,一手將那話本子拿在手裏。
    “茫茫夜雪中,侍女來了一趟又一趟,皆是虞上雪跪在那雪地裏頭,半點都未曾挪過地方,亦是沒有站起來歇歇片刻,唯獨那臉色卻是傲於風雪中從未變過分毫,有姑姑搖搖頭,上前勸她,‘殿下,您跪了兩日,身子會受不了的,且看在段郎君的麵兒上,起來歇歇吧。’
    這姑姑虞上雪是認識的,跟了她母後多年,是個明白忠心的老人,也極聽母後的話,她用力牽了牽嘴角,對那姑姑便搖頭婉拒了。
    姑姑的意思她何曾不明白,隻是她若這一起來,怕是再沒有與段郎君在一起的可能了。”
    顧珩輕聲念著這一小段時,那眉眼也就愈發凜冽起來。
    “原是金尊玉貴,怎就對見了一麵的人芳心暗許,一往情深的,那書生薄情寡信,未曾明媒正娶過,又偏偏逼著那虞上雪擔著生計,疲於奔波。”
    “本是一國公主,卻是成了那薄情郎的下堂妻,沒有用處時便扔在了一旁與別人歡好,男子的山盟海誓果真隻在床上時才猶見幾分情真意切麽?”
    顧珩還未讀完,就好像覺得對麵的人剛剛朝著他狠狠瞪了一眼,他抬起眼時,少女一雙微微盛著怒色的眸子便是在盯著他。
    好似將他如同這段郎君一樣,也記恨上了。
    他作勢將那話本子扔在案幾角落,頭一回帶著幾分委屈的神色看向她,“阮枝枝,縱我不該買這話本子汙了你的眼,可你也不能連著我一起厭上了。”
    “男兒於風雪中站在山巔,便理應有保家衛國的使命,若人人當如書中的段郎君般,數不清的蛀蟲螻蟻就會似飛蛾撲火般,攀附於那一葉春藤。”
    那雙瞳眸又深了幾分,隱隱帶著譏諷道:“如段郎君般,這不是吃軟飯是什麽?”
    聽到他明顯的批判於那負心的書生,阮卿便是睨了他一眼,“這般痛罵,那今日為何又要將這話本子找出來?”
    “自然是......”他往阮卿那頭靠近了些,以一種故作神秘的姿態端端正正坐著。
    阮卿一雙眸子眨了眨,幽幽道:“是什麽?”
    顧珩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眼裏帶著半點旖旎的情思看著她,“我隻是想你回屋時多與我說說話而已。”
    少年郎君略帶醋意,分明還在介懷今日的事。
    “顧淮臨,你可真小氣!”她麵紅心熱的嗔他,卻因微微蹙起的柳眉,更添了幾分嬌豔欲滴的媚色,宛若陽春三月山崗上悄悄盛放的一株梅花。
    聞言,榻上的人卻是含情脈脈,語氣更是斬釘截鐵地道:“我之所以小氣,不過是見你久久未歸,想你罷了。”
    頭一回,他用了如此嚴肅又帶著幾分曖昧的聲調,驚得阮卿倒是驚了驚,不過瞧他那分外認真的神情,倒真的像是在這裏等了很久。
    她覷了他一眼,麵色浮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緋紅,旋即將那茶水倒了一盞,遞與他麵前,“顧淮臨,以茶代酒,喝了便不與我小氣了。”
    她一手撐著下巴,眼裏笑盈盈的看著他,燭光被風吹得晃動兩下,那眼睫便撲閃著動了動,像兩隻溺在光亮中的小蝴蝶。
    顧珩看得怔愣半晌,回了她一笑,便將茶盞接過去,全飲了下肚。
    此番實在說不上的嫌隙也就隨那泛著白氣的茶水輕飄飄地被揭過了。
    “聽說雲台縣的縣令文錚前幾日遭遇了刺殺受了些傷,連著幾日來,都歇在床上。”顧珩慢條斯理的將那茶盞放下,對著身旁人幽幽道。
    心知他醋意消了些,阮卿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這倒是稀奇,一個縣令竟會無緣無故被人刺殺,他是被什麽人盯上了吧?”
    顧珩坐在那卻是麵色平靜,看向她道:“今年那場水災,你可還記得?”
    “水災?”阮卿眸光顫了顫,她沉吟片刻,便是抬起頭來看向顧珩道:“難道此事與裴哥哥有關係?”
    四月的水災雖隻懷遠縣和祈林縣最重,但其他地方的受災程度也不容小覷,裴景年身為大理寺少卿,此事便是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雲台縣,據阮卿所知,縣令文錚公正秉直,或許會在那次水患中為裴景年出不少力。
    顧珩的神色微頓,像是沒有想到她會立刻猜到裴景年的身上,驚詫了片刻,語氣凝重道:“確實如你說的,那次賑災的過程中,裴景年拔除了許多居心不軌的朝廷蛀蟲,其中,那些證據的搜集便與這雲台縣縣令有關。”
    說到此處,他頓了下,接著道:“他官階低小,做事又隱蔽,不會讓人立刻想到他的身上,但,幾個月來,還是讓那些人查到了他的身份。”
    “裴哥哥是定國侯府世子,身份高貴,那些人不敢對他動手,所以遭殃的便是他了。”阮卿目光錚錚,眼裏多了一絲憤色。
    說到此處,她看向顧珩,“這等忠義之輩若真的死了,便是在讓那些奸臣得到一絲喘息之機,待他日,定會卷土重來的。”
    見她麵色凝重,顧珩寬慰道:“你不必憂心,這事一出,裴景年自然會去查明白,更何況,如今我在京都,他們的手還伸不到這麽長。”
    他語氣輕巧,透著淡然,倒是讓阮卿不禁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她不自然的垂下一半眼睫,輕聲告誡他道:“朝堂之事我不懂,但你如今身居高位,也得當心。”
    她咽了咽口水,微微抿起的唇角在他看來,難掩嬌憨且透著一股讓人垂涎的嬌媚。
    到底血氣方剛,即便坐得端正此刻也感覺到唇焦口燥,且身體某處傳來的陣陣滾燙好似讓他一度扣緊了案幾。
    他一陣啞然,反複沉吟後將那茶水又倒了一盞,澆了下去。
    “那個,阮枝枝,其實今日那申鈺也好像挺不錯的。”他抿了抿唇角,卻是深深吐出了口氣。
    阮卿沒怎麽注意到顧珩身上的熱氣,隻是見他提起了那位申解元,才陡然抬起一雙愕然的眸子看著他,“顧淮臨,你是不是跟了我們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