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他被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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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玉和白芍守在廊下,一時聽見裏頭的耳鬢廝磨,一時又聽見了自家姑娘似有一陣陣苛責的聲音,到底是有些麵紅耳赤的互相看了一眼。
    溫枕閑庭信步,踏進院子時,便是看見了兩人正規規矩矩站在外麵,裏頭,燈火搖動,歡聲笑語。
    “顧世子來了?”她緩步朝著兩人走近,也沒往那門內望一眼,就揚起聲滿眼自信道。
    浣玉眼角眉梢都漾著笑意,見溫枕進來,也就更沒有收斂了,她對著溫枕道:“來了好一會兒了,方才顧世子還在給姑娘講話本子呢。”
    溫枕皺了皺眉,“話本子?”
    “對呀,奴婢聽這聲兒,像是顧世子奉旨去北越前,給姑娘買的那本。”
    溫枕一向愛看這些,終於往裏頭輕輕望了一眼,轉過身道:“既如此,那我便回去了。”
    “哎,溫姐姐......”
    浣玉剛喚了一聲她,就見她猝然回過眸子來,且唇角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提裙便進了屋子。
    裏麵的那張繡著白色小花帳幔被鬆鬆垮垮挽起,少女已經不知什麽時候縮進了被褥中,睜著兩隻大眼睛乖乖的坐著聽案幾旁的顧珩講書中的內容。
    阮卿窩著正聽得有滋有味,忽聽念書的人斷了聲音,這才抬眼來看,見了溫枕進來便是笑了一下,“溫姐姐,你今日又去哪裏了,怎的這麽晚才回來?”
    顧珩一手拿著那話本子,一手放在了案幾上,見她款款進來,也沒將手裏的東西放下,卻是睨眸看向床上的人,“阮枝枝,若我如溫枕一樣也這般晚回來,你會不會這樣問我?”
    他問得實在收放自如,倒讓一向習以為常的阮卿也不禁苦笑一番,扯著唇角便罵道:“顧淮臨,看來今日那茶還真是堵不了你的嘴,我瞧你也不用當什麽將軍了,不如支個醋攤子吧。”
    “來我這裏醋一醋,就有賣不完的。”
    兩人自小鬥嘴的場麵數不勝數,所以顧珩心知她沒真的生氣,旋即懶洋洋的放下話本子,隻道一聲,“確實是個不賠本的生意。”
    他往後一靠,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便是笑得樂不可支。
    溫枕:“......”
    阮卿見他這副不鹹不淡的模樣,卻是瀲灩著一雙眸子,冷冷靜靜的去找鞋,待起了身,倒了一盞茶便順勢一飲而盡,挑了挑眉道:“顧淮臨,我不與你計較!”
    她將茶盞摔在那案幾上,扯著溫枕就往床邊走,一麵還回眸對他道:“我與溫姐姐得說些體己話,你聽不得。”
    挺拔的身影微微一頓,眸色清明的看著她,“阮枝枝,你這是在攆我了?”
    她彎起唇角,反而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來,拉著溫枕坐在那床邊,用著嬌滴滴,卻又聽起來陰陽怪氣的語氣對他道:“你要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
    少女明明白白的就是在攆他,可在顧珩看來,眼前的人容色絕豔,烏發雪膚,特別是那雙寧靜的眸子底下被有意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笑意。
    哪裏是在攆他,分明是覺得今日天色已晚,擔心他找不到回去的路罷了。
    顧珩起了身,對上阮卿的那道瑩瑩目光,心神一滯,乖乖道:“好,那我明日再來找你。”
    見他就這麽出去了,溫枕心下也驚了驚,索性也是無聊,便好奇的扯著阮卿問道:“阿阮,你今日這般惱他,他怎麽不氣上一氣?”
    顧珩最後一步踏出了屋子,阮卿看了一眼,微微弓著腰,道:“說起來,他今日確實與往日不同,不過,我也懶得與他計較了。”
    她眸光動了動,抱著溫枕的臂就興致勃勃的將今日之事一麵娓娓道來。
    顧珩出了屋子,腳下的步履沒停,浣玉見他離開,便猜到了方才裏麵又發生了一場“激戰”,遂吩咐著白芍將那燉好的血燕羹端來。
    哪知白芍就走了兩步,還沒到院子門口的顧珩卻是在一片昏黃的燭光中轉過身來,問著兩人,“血燕還剩多少?”
    浣玉驚詫片刻,輕聲回他道:“姑娘平日裏喜歡喝顧世子送來的血燕,如今怕隻夠喝上三四日了。”
    她站在廊下,縱是頭頂上燃著一排排的雕花紙燈籠,此刻也沒有瞧清楚顧珩的神色,隻聽得顧珩似是應了聲,便漸漸消失在光影中。
    白芍端了血燕羹過來,想是心疼阮卿今日勞累一天,進屋子時,眉梢都還微微蹙起,難掩著急。
    阮卿與溫枕坐在那榻上,眼下見白芍端了血燕羹進來,忽的才想起了今日與阮玉微在那醉雲樓一坐便是一整日,如今放鬆下來,方覺那身子便是有些不爽利。
    聽顧珩講了好久的話本子,又與溫枕閑談這麽久,一看到那血燕羹,才頓時餓得慌,接過白芍手中的吃食便三兩口的吃了起來。
    溫枕搓著手,等她吃下最後一口東西,才踟躇問道:“阿阮,你說裴世子他......”
    “他會不會......”
    知曉了雲台縣縣令文錚遇到刺殺的事情,溫枕再淡然,此刻也一臉不安的低垂著眸子,神色慌亂。
    她不懂宅院裏的爭風吃醋,亦不懂朝堂之上的詭譎手段,但她心知,若要攪動一灘渾水,又怎會不被濺得到處都是呢。
    裴景年生在定國侯府,簪纓世家,於朝堂之上本就有著一股鶴立雞群之勢,她知曉他性子寡淡,即便對有心人的刻意諂媚,他也隻是一向疏離,從不與之親近。
    但,如此清雅君子,竟與她情意深重,將她一直放在心裏。
    一想到那文錚,她便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開始雙手交疊,滿心誠意的祈禱道:“願裴景年逢凶化吉,萬事順遂。”
    師父說,求神時得親呼其名,這樣才能靈驗,既是誠心,她自然不會喚一聲裴世子,
    她緊閉著眸子,像是在做什麽莊重的儀式,心裏默念了一番,才重重的在那床上磕了幾個頭。
    阮卿將那空碗遞給白芍,打眼見到溫枕一連串的動作便不禁啞然失笑,她雖驚愕了片刻,可下一秒卻跟著溫枕也磕了起來。
    “願......願裴哥哥逢凶化吉,萬事順遂,千萬......千萬不要讓溫姐姐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