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您說什麽呢。”季懷澤嘟嘟囔囔的，語氣中有些不服氣。
    站在一旁的季懷琅輕輕勾唇，將頭偏向季懷澤，悄聲道“母後說得在理，三弟若還是這副紈絝散漫的性子，隻怕到時難以說親。”
    “你！”
    季懷澤轉頭望著季懷琅，眸色深沉，裏麵似乎還藏著幾不可見的火苗。
    可下一秒，他輕笑勾唇，“皇兄比我端正，模樣也比我生得好看，為何也遲遲沒有見到太子妃呢？”
    “嘖嘖，莫不是皇兄太過板正，這京都城裏的女子無人敢喜歡皇兄？”
    說著，季懷澤圍在季懷琅的身邊打量了一圈，還有意的拍了一下季懷琅的肩膀。
    季懷琅看著他這副有心逗弄的樣子，隻微微一笑，眉眼間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反而在季懷澤的襯托下，他那張本就溫柔清潤的臉看著愈發矜貴謙遜。
    皇後見二人打鬧，臉上掛著盈盈笑意，隨即看到二皇子季懷深遲遲沒來，便失了笑有些憂心道“深兒還是不喜歡出門嗎？”
    她這三個兒子，當初都在老大人身邊學習，可如今瞧，唯有太子最讓她放心，深兒寡言少語不喜與人攀談，也不喜與他人交情過深。
    澤兒嘛，完全就是個調皮精，性子與前兩位皇兄完全不像，竟是與顧珩的脾性有些相似。
    雖說顧珩現在看著確實穩重了許多，可以前明明是被稱作小魔王的人，這樣的人又常常入宮，莫不是澤兒在那個時候也習得了顧珩這般貪玩的性子？
    皇後心裏還在想著，便聽到季懷琅道“二弟一向是不愛在人前走動的，不過今早他隨兒臣與三弟去見過一次父皇，又縫今日除夕，想來晚上的除夕宴他應當會去的。”
    皇後點了點頭，又記掛著太子妃的人選，一雙精致的柳眉便陡然一皺，她看向季懷琅，認真道“如今你已二十有四，心中可有喜歡的姑娘？”
    見提起未來的太子妃，底下的阮卿終於有些坐不住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聚精會神的盯著皇後。
    顧珩瞧她這模樣，愈發覺得她很是可愛，便忍不住發笑道“你這般緊張做什麽，太子妃的人選遲早也會出來的，再說，那陳老大人中意的，季懷琅還未必喜歡呢。”
    “太子殿下氣質卓然，如熠熠白雪，又如世間耀陽，如果嫁給他，此生定也是舉案齊眉，不留遺憾，隻怕這京都城的女子都爭破了頭想做這太子妃呢。”
    “不過既要選太子妃，一定得選個人品貴重，家世清白之人，若不然這未來太子妃身上的壓力可不小。”
    阮卿認真說著，眼裏的尊崇和傾慕之情藏都藏不住。
    顧珩坐在一旁看著卻有些不高興了，他瞥了一眼季懷琅，眼底浮現出一抹暗色。
    身為太子，注定是要繼承大統的，這樣的人，也注定這一輩子都不能像季懷澤那樣任性妄為，無所事事。
    陳諫元之所以會力薦中書令楊家的女子，的確也是看在楊家清白世家，楊老大人功績無數為國為民的上麵，否則換做旁人，還不一定會入陳諫元的眼。
    這些時日因陛下生病，朝中就有不少官員打探起這太子妃的位置到底會留給何人，甚至還有一些老官員提起了自己膝下的女兒，試圖也想讓自己的女兒能在太子跟前露一麵。
    但終歸是陪伴一生的人，更何況太子妃的人選何等重要，即便這世間美人無數，也不一定會如季懷琅之意。
    “兒臣心中隻盼父皇身體無恙，母後平安康健，旁的事，容兒臣再行思慮。”季懷琅垂下眼道。
    皇後搖了搖頭，斟酌了一番，還是勸道“你父皇病了多日，此前也常在我這裏念叨，說憂心你的婚嫁之事。”
    說到這，皇後語氣頓了頓，看著季懷琅，“你平日無暇顧及此事，倒是老大人替你選了一位，你可要考慮考慮？”
    皇後說完，見季懷琅不語，臉上便提起了一絲笑，“老大人所看中的，是中書令楊老大人的孫女楊婍瑤楊姑娘。”
    “楊姑娘行事穩重，儀態萬方，又在楊老大人膝下耳濡目染多年，自是養成了一副嫻靜淑雅的性子，琅兒，若楊姑娘嫁你，你倒是有幸得了一個賢妻。”
    “母後。”
    季懷琅溫潤的雙眼堪堪眨了眨，臉色一僵，終於第一次有了一絲反抗推拒的意味，“家國未寧，兒臣豈能沉溺於這些情愛之中，望母後切勿再提起此事。”
    “琅兒”
    皇後皺著眉，眼中透著一股無力感，見季懷琅如此堅定執著，沒說完的話也就不得不被咽回了肚中。
    可心中到底是牽掛著此事，又或許是因為近來身子不好，那神色一鬆，麵上就透著一股疲憊感。
    絳兒瞧出她的不適，上前來勸道“娘娘操心這些做什麽，太子殿下清雅端莊，連這京都城裏最為貴重的世家公子都比不上太子殿下，娘娘還愁太子殿下找不到一個滿意的太子妃嗎？”
    “絳兒”皇後微微蹙眉，可始終沒說話。
    如今漠北虎視眈眈，陛下又身體抱恙，朝中的人皆在觀望著太子妃的人選，甚至還有一些人有意無意的在她跟前提起近來哪家的姑娘最是性子單純，溫柔良善。
    笑話，身為太子妃，進了宮，哪還會存有單純懵懂，有的隻是為了想要向上爬不擇手段的狠厲。
    她身處後宮已經見過很多，這後宮缺的更不是那些溫柔的女子，缺的是能夠剛柔並濟，恩威並施的人。
    但，身為太子的生母，這後宮掌權之人，皇後雖十分滿意楊婍瑤，但也實實在在的希望太子能找到一個真正喜歡的女子與之共度一生。
    畢竟坐在這個所有人都想要坐上的位置，太子他是孤獨的，若是連一個最喜歡的人都得不到，恐怕此生也隻會感覺到惶惶無助，無人理解的淒涼。
    她不希望他們的兒子會變成這樣，她隻希望他的兒子能夠真正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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