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琅不願，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片刻後，惠妃和寧貴人過來請皇後去長樂殿參加除夕宴，皇後見時辰已到，強撐著精神收起了倦容帶著太子和三皇子往長樂殿的方向去。
    阮卿跟在三皇子身後，心中的詫異一時半會兒還沒消散。
    她收了收腳步，與三皇子隔了一段距離出來後才忙拉住顧珩悄聲問道“方才皇後娘娘說的可是真的，那位陳老大人果真是推了楊婍瑤楊大姑娘為太子妃？”
    顧珩也停住了腳，點了點頭，如實道“楊家忠心，楊老夫人更是慧眼如炬，連她底下的那些小輩都被教養得極好，除了那個什麽楊婍月有些驕縱外，其他倒還真沒有什麽可挑剔的。”
    一旦楊婍瑤入了宮，這朝堂上的人也就不再巴巴的望著太子妃的位置到底花落誰家。
    更重要的，楊家世代清名，從楊家出來的人也定是個知書達理，進退有方之人，而這樣的人，才能夠更好的輔佐太子，管理後宮。
    這，也是陳諫元力薦楊婍瑤為太子妃的原因。
    阮卿聽得認真，自然也很快想到了這一點，隻是一想到方才太子的神色，她又微微蹙眉有些疑慮，“以我看來，婍瑤確實當得起這個太子妃，不過我看太子殿下的樣子，似乎並不滿意。”
    “莫非太子殿下不能人道？”不知怎的，阮卿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上頭來。
    顧珩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還忍不住咳了咳，很快，視線就偷偷摸摸的放在了走在前麵的季懷琅身上。
    他和季懷琅從小一起長大，雖說後來他去了北越，與季懷琅的聯係很少，但平時也有書信往來，若是季懷琅患了什麽隱疾，理應會在信中告訴他的。
    可他與他的那些信中不過一些問候之詞，此等事情倒是從未聽季懷琅提起過。
    既然身體健康無虞，季懷琅為何又無心此事？
    跟在皇後身邊的季懷琅隻聽到了顧珩的一聲輕咳，卻也並沒回過頭來，倒是皇後身後的寧貴人聽見這聲動靜悄然往顧珩和阮卿這邊看了一眼。
    “啊！”
    寧貴人還沒回過頭，肩膀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待吃痛回過頭看，才發現是一名宮女。
    宮女穿著一身淡粉色衣裳，頭埋得極低，因知道撞到了貴人娘娘害怕責罰，很識趣的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宮女顫著聲求饒道。
    寧貴人看了一眼那宮女，也不惱，揉了揉肩膀就將那宮女扶了起來，一臉體恤道“今日是除夕，活自然多些，可也要看著點，否則若是撞到了旁人可怎麽好。”
    說著，寧貴人還轉頭看了一眼皇後的神色，才接著笑道“皇後娘娘近來身子不好，你們這些做下人的就更要仔細些，可別讓皇後娘娘擔心你們。”
    那宮女被扶了起來，可頭仍是埋得低低的，即便聽到寧貴人的話，她也不敢抬頭看，隻愣愣的回道“是，奴婢知道了。”
    見宮女有些膽怯，寧貴人也沒再多說，囑咐了幾句也就讓她走了。
    皇後見狀，笑了笑，“惠妃妹妹和寧妹妹操持除夕宴想必有些疲累吧？待除夕宴過後，本宮定會嘉獎你們的。”
    寧貴人卻掩唇一笑，恭敬道“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臣妾身為後妃，理應為陛下和皇後娘娘分憂。”
    “且此次的除夕宴都是由惠妃姐姐細心布置，臣妾隻是跟在惠妃姐姐身邊打下手罷了。”
    說完，寧貴人的目光還往惠妃站著的方向看了一眼。
    惠妃麵容沉靜，聽到寧貴人提到自己，便上前來道“臣妾能有此次機會布置除夕宴已是天大的榮恩，怎能向皇後娘娘索求嘉獎。”
    “而且這次寧妹妹也做了不少，皇後娘娘若要嘉獎便嘉獎寧妹妹吧。”
    “惠妃姐姐”
    寧貴人凝著眉，儼然一副謙讓有禮又嬌弱的模樣。
    皇後看了二人片刻，正要說話，身後就傳來了淑妃的聲音。
    “姐姐，方才妹妹還去過凝和宮找你，可聽裏邊的宮女說，是惠妃妹妹和寧妹妹將姐姐請去了長樂殿。”
    “妹妹追了許久，這才追上姐姐呢。”
    阮卿聽到淑妃那道熟悉的聲音，轉頭去看，卻見淑妃換了一身衣裳。
    因為懷有身孕，淑妃的步子並不大，但許是走得急，過來時還有些氣喘籲籲的。
    一見到皇後，淑妃那張臉便揚起了笑，更是一下挽住了皇後的胳膊，將站在一旁的寧貴人生生擠開了。
    皇後見她這副小女孩的心性，忍不住嗤了一嘴，“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怎還如此冒冒失失的，今日除夕宴人多，你又懷著身孕，走路可得當心些。”
    淑妃垂著頭柔柔一笑，應道“是，妹妹曉得了。”
    抬起頭時，淑妃這才注意到了被她“不小心”擠到一旁的寧貴人，她蹙了蹙眉，眼中滿是愧疚，“誒呀，是本宮一時沒看到寧貴人，方才怕是將寧貴人撞疼了吧？”
    寧貴人的左肩本就被先前的那個宮女撞了一下，現在又被淑妃狠狠擠到一旁，早就布滿痛意的左肩更是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可淑妃懷著孕，位分又遠在她之上，就算心中充滿了怨懟，此刻也不敢發作一點，隻按著左肩垂下眼道“妹妹沒事，淑妃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淑妃浸潤後宮多年，自然一眼就瞧出了寧貴人的臉色，她將手從皇後袖間抽了出來，一手扶著肚子，一手將寧貴人扶了起來，嘴裏還不忘誇道“本宮就知道寧貴人是個體貼溫柔的，不然也不會將陛下伺候的這般舒心。”
    “本宮瞧，以寧貴人的性子，遲早會得榮寵懷上孩子的。”
    寧貴人忍著痛意抬眼，一時不知淑妃這話到底是何意。
    難道方才在拂月宮她對淑妃說的那些話淑妃全沒聽進去，還將她當成了對手？
    “這位寧貴人到底是何人，竟能被淑妃娘娘如此針對？”
    眼前雖是一幅和諧溫馨的畫麵，但阮卿一眼就看出了淑妃方才的舉動明顯是故意為之，但寧貴人她從未接觸過，自然也就不認識。
    倒是身邊的顧珩眼神一凜，聲音冷冷道“寧如意，寧鴻與趙柔安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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