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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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言情事件簿!
第六章--伏擊
1
「歐文,也太可怕了,那婦人被槍殺的事。」赫爾巡官說。
「所以我們要盡快找出幕後凶手。」肯尼斯說。
「是。」
「我已著手調查這件事,剛掌握到一些線索。」
「什麽樣的線索?」
「說實在的,我也需要巡官你幫忙。先說說今天下午的槍殺案吧,下午兩點半的時候,我跟施明在桌球室裏,阿克斯太太由丈夫陪同來找我們。她當時很猶豫,終於她說,昨晚上看見了非常奇怪的事情,當正要進入正題的時候,躲在門外的凶手就從後向她的心髒轟上一槍,她當場斃命。」
「雖然我也見過不少死者,可是沒見過當場被殺的。這麽冷靜大膽的殺人犯,還是頭一次遇上。」
「阿克斯太太臨死前,曾經說出一小段,昨天晚上她聽見房門外麵一聲像是爆炸的響聲。」
「爆炸?不會是槍聲吧?」
「說的是。」
「如果那時候有人開槍,那又是怎麽回事?」
「假設,當時發生了槍擊殺人案,凶手殺死阿克斯太太這位目擊者,就是事後殺人滅口。」
「有可能。原來,你問我下午兩點半的行蹤,就是為了這個?那麽,你問我昨晚上十點半到十一點半的行蹤,那就是婦人目睹槍擊案的時間段囉?」
「對,她丈夫那時候到酒吧去了,留下她一個人待在房間裏。」
「歐文,失蹤的兩位客人還沒有下落,你怎麽想?他們其中一人,會不會就是凶手?可能他一直暗藏在酒店的某隻角落裏,苦等機會。」
「我是這麽想的那位蒙麵的羅道夫.格爾丁,根本就是一個偽裝者,來酒店的人當中,某人喬裝成另外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幹下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昨天晚上阿克斯太太聽見的那一下槍聲,也許正代表著羅伯特先生的死訊……」
「你是說,凶手就是失蹤的羅道夫.格爾丁,而他殺死了羅伯特.拉維爾,更因為給阿克斯太太看見,所以槍殺她滅口?」
「對。他給阿克斯太太看到他殺人的時候,沒立刻殺死她,是因為時間配合不上,也可能是阿克斯太太馬上關上了門,他沒有機會下手。不過,他還是非常留心她的一舉一動。」
「假如一如你所說,那麽,犯人就是假裝的羅道夫.格爾丁。他殺死羅伯特.拉維爾的時候,被阿克斯太太認出了真正身份。」
「他邀請拉維爾一家到這裏來,目的就是要殺死一家之主羅伯特.拉維爾。」
「這凶手是處心積慮的!」
「沒錯!──不過嘛……我現在倒碰上一個很大的難題。」
「難題?什麽難題?」
「所有相關的客人,都握有不在場證明。昨天晚上從十點半直至十一點半,今天下午兩點半,這兩段時間裏都沒有時間證人的客人,一個也沒有。他們不是昨晚上那段時間裏和別人在一起,就是今天下午那段時間裏有人證明不在案發現場,根本沒有兩段時間也是獨自一人的客人。」
「會不會是其他的人幹?」
「這不大可能……」
肯尼斯、赫爾巡官和我正在餐廳裏用晚膳。我麵對著餐廳那塊寬廣的大玻璃幕牆在咀嚼著,外麵的雪仍然下得很猛,天上驟降,被颶風刮起,卷成漩渦,鋪天蓋地,煙霧溟蒙。
肯尼斯繼續和巡官在商討著案情,他們談得比手畫腳的,卻隻剩下我靜坐於一旁,實在寂寞得可以。
我不禁望向她那兒,拉維爾一家正在用餐,此時她正垂手侍立在夫人身後。
終於,她瞥向這兒來了,望見我了。我向她使了個眼色,隻見她一臉的迷惘,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以很誇張的口形說著默語,她瞪大了眼睛,半晌,她終於明白過來。
「你好嗎?」
多琳也張大了嘴巴說著(當然是英語)「我很好!」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餐後,我告辭肯尼斯他們,獨自走到酒店大堂。
「小姐,請問,這兒哪裏有冰塊?」我問接待小姐道。
「施明先生,你要冰塊嗎?地窖那兒有,在藏酒室那兒。」
「好的,謝謝你。」
我來到酒吧,酒保見到我,向我打招呼。
「嗨!施明先生,要喝哪個?」
「不是啦,我想要一塊冰,一大塊的冰柱子。」
「你要冰塊嗎?貯酒室有。」他指向一扇木門「你要來幹嘛?」
我沒有回答他,謝了一聲便走向那兒,推門進去。
昏黃的燈光,一列列紅酒、香檳等佳釀從倚牆的酒架上伸展出修長的瓶頸,四周遍溢一股濃鬱酒氣,令人醉意熏心,光滑的地板上,矗立著幾個巨大的寬肚子木啤酒桶,一旁還有一個非常巨大的雪櫃。
從雪櫃裏抬出了一塊冰磚,我拿來冰鑿,開始一刀一刀的雕琢起來。
***
籲,終於完成了,我擦拭著額上的汗滴。
「多琳,你來酒吧一下。」我向著電話筒說。
「什麽?去哪裏?」電話那頭的她尖聲問道,似乎感到很奇怪。
「酒吧。」
「有事嗎?」
「你來了便知道。」
「……好……好的。」
***
「我送你的第一份聖誕禮物,喜歡不喜歡?」我一麵掀開白布一麵說。
我窮畢生造詣,傾心雕琢而出的冰像,正是多琳的半身像。盈亂的頭發,圓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還有那像初生嬰孩般圓潤的臉頰;透徹的澄明,無瑕的純潔,宛若浮雲,儼如流水,仿佛半空飄雪,未受塵埃,沒有沾汙點滴,她,正是站立於跟前的女孩。
她的眼裏淌出了淚,明亮的眼眸恍若女神,我看到了她眼裏的曙光,春天裏的朝氣,萬物逢生的機遇,實在是太美了!
我慢慢地靠向她,貼近臉龐,就這樣,我吻下她濕潤的朱唇。
我擁吻著她,熱情在放縱,不受控,雙手開始在她身上肆意上下。我把她推倒在酒桶後,已經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欲念。
然而,她隻一動不動,緊合的雙眼迸出了淚花,她的身體在顫抖。
「主教導我們,隻有,隻有和喜歡的人幹。」她的聲音微小。
「你,不喜歡我嗎?」
「我、我不清楚,我還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
她回去了,剩下我坐在酒桶後麵,抱頭的兩隻手隻在不停亂抓。
2
肯尼斯就坐在大環桌前的高腳圓凳上,慢慢啜飲著杯中物,我坐進他身旁的另一張凳子。
「怎麽了?」他問道。
「沒什麽。」我道。
「別自己到處亂跑,現在可是非常時期。」
「嗯。」
我也向酒保要了一杯,慢慢地咬著杯邊。
「我們,還要在這兒待多久?」我問道。
「現在還不知道。」他回道。
「我現在,實在好想離開。」
我們沿著螺旋梯往上走,一步接一步走得很慢,空洞的腳步聲回蕩著緩慢的節奏。
這一種機械式的拍子,最容易使人的意誌鬆懈下來,意識也開始胡亂發放,思緒隻一片遲鈍。
「當啷」的一聲鏗鏘,我們不禁停下腳步。
一兩秒之間,我的朋友大喊「快跑!」
我們一支箭跑下去,來在大堂上,肯尼斯氣喘籲籲。
「幹……幹嘛啊?」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有人要殺我們!」
聽著他的話,我臉色也變了。
「剛才,是一發子彈!」肯尼斯說「不行,我的槍不在。快!我們快去找赫爾巡官,我相信,我現在比他更需要這把槍!」
***
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情,我簡直疲累得不能自已。
又過了一天,大雪仍毫不退減,根本沒有人可以預測得到,它何時才會停下來。
肯尼斯獨自在餐廳裏用早餐。今個早上我沒有陪他,用起餐來他也感到索然無味。他邊吃邊看著外麵的風雪發愁,麵對現在的沉悶困局,他也罕有地露出了悵惑的神情。雪不停地下,重重封閉著酒店,人們與外界隔絕,孤立無援,現實困窘的打擊著人的意誌,越往下發展,人便越變得消沉,長此下去,後果堪虞。
我的朋友本來就是一個活潑跳脫的年輕人,現在的環境他也不得不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今後的對策,該如何對付那狡詐的凶手。
平靜的表麵,隱藏著嚴峻的氣氛,他無時無刻不盡量提升自己的警惕性,因為犯人最要對付的,相信就是身為偵探的他,他正是犯人極端討厭的眼中釘,恨不得馬上置他於死地。那個凶手絕不是泛泛之輩,阿克斯太太被殺,肯尼斯領教過他的厲害,若稍有鬆懈,他便很可能成為凶手的下一個槍下亡魂。肯尼斯進食的時候,也找個麵向大門的位置坐著,還不忘四處張望。他的華爾瑟槍擱於胸前蓄勢待發。
他看見了一個身影,慢慢地走近,來到跟前。
「我可以坐下嗎?」
「請隨便。」
來者正是拉維爾家的長子蓋利.拉維爾,他禮貌性地征求肯尼斯的同意,然後在他對麵安然坐下。
侍者過來招呼他,他點了一客煎蛋卷。
「歐文先生,你也挺悠閑的嘛。」
「是嗎?」
「看來閣下是胸有成竹囉?」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呀,也沒啥特別,隻不過來吃個早餐,碰巧遇上了,所以來打個招呼。」
「那麽,請便吧。」
半晌,蓋利.拉維爾又說「怎麽樣?案子進展如何?」
「暫時保密。」肯尼斯不假思索回他道。
「嗯……我時常懷有一個問題。」
「什麽?」
「在謀殺案裏,或者說偵探小說裏吧,可能我看偵探小說看太多了,所以也分不清楚……總之,我好奇怪,為什麽凶手不先幹掉那位偵探呢?既然凶手可以殺死那麽多人,為何就偏偏放過他眼前最大的敵人,那位妨害著他的偵探呢?」
「因為,偵探是故事的發言人,他死了,還有誰去查案子?」
「啊!原來這樣子。那麽,現實中,偵探是常常身陷危機的嗎?像閣下那樣。」
「也許。偵探也是人,不是神,他也會死,就像警察一樣,不同的地方隻不過一個是調查者,一個是調查和執法者,私家偵探可能處於比警探更危險的境地,因為,他沒有槍。」
「那麽,閣下也隻是赤手空拳跟凶手比拚的嗎?」
「赤手空拳哪能跟凶手較量?我有槍牌,手槍隨身帶,所以,我也可以說是一個職業殺手。」
「噢!怪可怕的!」
「不過,我唯一要殺死的,就是手裏握著手槍的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