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作之名！
    225
    “你沒事吧？”胡宇和方誌遠趕到樓下，不遠處，蕭曉一個人蹲在街邊默默流淚。
    “沒事。”蕭曉笑了笑。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你看……”胡宇終於放心下來，對方誌遠說，“說什麽都沒用，非得自己經過了，親眼見到了血和淚的事實，才知道血和淚的教訓。”
    他轉頭看著蕭曉，“現在知道了吧？”
    “嗯。”蕭曉抹抹眼淚，笑了笑，然後深呼吸，“從現在開始，我不弄到他離婚，娶我，和我結婚，他就不得安寧！”
    事情……終於演變成它固有的第二階段了啊……
    當天晚上，胡宇無視蕭曉的撕咬打鬧，和方誌遠兩人合力把蕭曉的手機沒收，把她反鎖在胡宇的客臥裏。
    任憑裏麵吹風雨打，兩人在客廳裏悠閑地打著英雄聯盟。
    方誌遠一開始還擔心這樣幹犯法，但胡宇堅持說戒毒所裏對癮君子都是這麽幹的，於是兩人興致勃勃地開始打起遊戲來。
    客臥的門內不斷地傳出蕭曉的慘呼聲，拍門聲，踹門聲。
    “開門，胡宇！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開門！你個王八蛋，你有什麽權力把我鎖在裏麵？你憑什麽沒收我手機？”
    這是質問。
    “放我出去！胡宇！你個王八蛋！你再不開門我罵了啊！胡宇你個花花公子！你流氓假仗義！”這是反攻。
    “胡宇，我求求你了，你開門吧，我求求你了。”裏麵終於號啕大哭了起來，在方誌遠和胡宇所聽到過的所有女孩子的哭聲裏，這是最無望、最崩潰的。
    “你怎麽對她這麽狠？”方誌遠問。
    “我沒那個男人對她狠……”胡宇麵無表情地說，說完再把棉花球塞回耳朵裏。
    到了半夜，方誌遠撐不下去了，回屋睡了。
    胡宇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裏麵一片寂靜。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麽寂靜的，寂靜得好像從來沒有人在裏麵一樣。
    胡宇慌了神，猛地打開門，借著月光，漆黑的屋子裏，蕭曉垂著長發默默地坐著。
    看見門打開的光亮，蕭曉默默地抬起頭，好像在識別這種光亮似的。
    然後，她似乎突然意識到，這樣的天堂之門隻會打開一瞬間，馬上就會關閉了。蕭曉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暴起，向胡宇衝過來，一邊咬著胡宇一邊要擠出門。
    “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愛一個人呢……”
    有一瞬間，胡宇真的有些心軟了。
    想算了，放她出去吧，去和情人相會吧，關自己什麽事，那個原配夫人也不是自己親戚。他恍了恍神，“是不是……在感情裏，真的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蕭曉……是這麽的……理直氣壯呢。
    問題是，那個已經不被愛的，甚至在老公口中不理解他的女人，也是被愛過的吧，不然怎麽會嫁給他呢？
    女人隻會在感到無比幸福的那一刹那，才會把自己一生托付給對方的吧。
    誰知道，隨著時間的過去，自己變成礙眼的人物了，變成阻礙他人幸福的絆腳石了。
    這樣的轉變……誰能接受得了呢？
    麵前這個女人，是在以傷害他人為前提來獲取自己所謂的“真愛”的。
    這是胡宇所不允許的。
    226
    “你根本不懂，根本不明白他對我有多好……”安靜下來後，蕭曉坐在胡宇邊上，靜靜地說。
    “我不懂也不想明白。”胡宇幹脆地說，“我唯一明白的是，他對你的好是你沒資格領受的。這是另外一個女人應該享受的，不是你。”
    “……”
    “我們小時候都聽過王子與公主的童話吧？我們也都在期待這樣的感情，你什麽時候聽到過，童話裏，公主遇到王子的時候，王子已經結了婚的？”胡宇側頭問。
    “可是我們活在現實裏，現實不是童話，也沒有童話，現實是好男人都已經結婚了。”
    “那你也不應該搶別人的老公。”
    “我沒搶！”
    “你還沒搶？！”
    看胡宇真發火了，蕭曉又安靜下來。
    “你放我出去吧，”過了一會兒，她又輕輕說，“我不找他，我就是下去散散步。”
    “你就在這裏散好了。”
    麵對這樣不通情理的胡宇，蕭曉再一次暴怒了。她衝上來，上上下下地摸胡宇的口袋。
    “你還我手機！你把我手機還給我！你憑什麽拿我手機？”
    麵對蕭曉的哭喊，胡宇隻是冷笑。
    “你以為我會笨到把手機拿進來讓你搜嗎？”
    不知哪一根弦斷掉，歇斯底裏到一半，蕭曉突然抱住胡宇……
    放聲大哭……
    “他為什麽不打給我？他為什麽不打給我？！”
    麵對著這樣撕心裂肺的哭喊，胡宇隻好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脊。
    “他不打給你就是因為你並不重要，你沒你想象的那麽重要，你懂嗎？手機就在客廳裏，他如果想打給你會打給你的。我們就聽聽看，他會不會打給你，好嗎？”
    手機，再也沒有響起。
    一整個通宵，胡宇和蕭曉就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
    手機毫無生命地冰冷著，就好像那個突然反目的男人。
    一整個晚上，胡宇都在揣測那個男人的心思。
    他是想打但迫於形勢無法打呢，還是壓根不想打？
    但無論如何，麵對兩邊衝突的抉擇，男人都會下意識地保障婚姻的穩定性。
    因為，這牽涉到太多其他因素了，如家庭、財產、小孩（如果有的話）。
    隻有保持了穩定性以後，男人才會選擇再次狩獵，所謂“攘外必先安內”。
    男人，就是這樣自私的動物！
    227
    到了第一道晨光射進窗戶，蕭曉終於明白了，其實自己並不重要。
    “我明白了……我去和他說清楚，我以後不會再糾纏他，也希望他不要來糾纏我……”她看著胡宇，一字字地說。
    十點一到，蕭曉在胡宇的陪同下，到了那個男人公司樓下。
    蕭曉打電話叫他下來，胡宇則站在一邊角落監視。
    不一會兒，看到那個男人走下來。那一瞬間，蕭曉突然覺得彼此像隔了很多年。
    眼前的這個男人這麽熟悉……又這麽遙遠。
    他……是別人的老公呢。
    原來聽說是一回事，另外一個“空間”呈現在你麵前，仿佛踏入了異次元空間時，才明白是一個世界。
    “昨天的事不好意思，我沒想給你帶來麻煩。”蕭曉走上去，沉默了一會兒，說。
    “沒關係。”對方搖搖頭。
    “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麵對著對方的沉默，蕭曉深呼吸，又補了句，“你也別再來找我了。就算你找我，我也不會再見你了。”
    設想中，對方此時應該很激動，很錯愕，很不知所措，甚至跪下來求她給一個機會才是。
    可是，對麵的男人隻是沉默著，低著頭問了一聲“你確定嗎？”
    蕭曉悶了很久，點點頭。
    “好吧，那祝你幸福。”對麵的聲音聽起來是這麽空曠。再抬起頭，那個人竟已往裏麵走去。
    這……也無情得太過分了吧？！
    蕭曉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衝上去，一把拽住他。
    “就這樣？”
    男人轉過頭，愣愣地看著她。
    “就這樣就完了？”蕭曉呆呆地問。
    “那……那還什麽啊？你還有什麽沒說的嗎？”男人也懵了。
    “你怎麽可以就這麽走了？！”
    “這是你說的啊？”
    蕭曉……完全呆掉了。
    那個昨天還在耳邊軟語呢喃的人，怎麽麵對自己分手的提議，顯得那麽慷慨。
    這已經無關於尊嚴的問題了。
    這樣的慷慨，讓蕭曉突然覺得，這麽一斷，之前所有她所認為的“真愛”完全是假象。
    這比分手本身還要讓人不可接受。
    “可是我沒讓你答應啊！！！”蕭曉終於嚷起來，“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隨隨便便就把我這麽放棄了？你怎麽可以一句話都不說轉身就走了？”
    “我……祝你幸福了啊……”男人掙紮地吐出了一句。
    “沒有你我怎麽可能幸福？！”蕭曉尖叫，“我要你離開她，我不要你和她再在一起！我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不要！我不要你這樣轉身就走！！！”
    你說過的。你說過會永遠和我戀愛下去的。你怎麽能說賴就賴，說忘就忘……
    這怎麽可以……
    “蕭曉，你冷靜點！你冷靜點！”不知何時，邊上多了一個人。
    是胡宇，在拽著她，使勁地喊著。
    “你怎麽能說忘就忘！你怎麽能說忘就忘……”
    沒有戲演的演員，終於在生活中也落得了隻有一句台詞的境地。
    胡宇把蕭曉拉在一邊。
    男人的表情很無奈，“你勸勸她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我們當初都有約定的……我也不想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是有什麽苦衷吧？他說……
    “總之……不好意思……”
    “你不用不好意思，她這邊我會來管，你隻要跟我保證不要再來惹她。”胡宇架著她，對那個男人說。
    深愛的男人點點頭，不好意思地笑笑，轉身往裏走去。
    “你別走！你別走！”蕭曉終於嘶喊起來，一邊推胡宇，“你憑什麽管我！你是我爸還是我媽！你憑什麽管我！嗚嗚嗚嗚嗚，我不要求你離婚了，我不要求你離開她了，我什麽都不要求了……嗚嗚嗚嗚……”
    寫字樓出口，白領們來來往往，都在好奇地看著這個女孩。
    軟倒在地上，雙腿叉開，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被胡宇緊緊地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