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賣相不錯的白袍小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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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溝通能力的問題了!如果烏日娜好說好商量,想來一部分逃難的人跟隨她而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在哪不是混日子啊!隻是至少你也得表現出一波禮賢下士的態度啊!您可好,不聲不響不商量,就把老子們當奴隸一樣搶來搶去,那就沒辦法了!幹唄!即便沒你們北方大山中人的彪悍,但老子們也不是吃素長大的。
    估計這幫人也是不知道,眼前這群看著獸皮裹身,好像都沒開化完的野人。領頭的更是一眼瞧去,就差把沒啥文化三個字,寫在臉上的這個女人--烏日娜,竟然是一位十足的八品高手。要是知道了事實如此,那劇情的走向,就另當別論了。
    八品啊!就在這不遠處的大梁四大關隘之一的山海關內,十數萬的軍卒,上百萬的人口,能有五品身手的的人,拿個忠顯校尉這樣的官職,都是沒問題的。雖然在軍隊之中,並不是單純以武力論處,隻是武將自身的武力值還是很有用的。你看那些自身身手了得的將軍,手底下不聽話的部將,就相對比較少,原因是你敢頂嘴,那就先揍你丫一頓再說,換成文官領導的部隊,手下要沒幾個刺頭,那才是不正常的事了。
    話說歸說,這幫大山裏的莽夫,戰鬥力那是相當可以的,三五成群,如同狩獵一樣。不大功夫這波先頭逃難的人群,就被分割開來。萬家寨子這邊雖然人數眾多,隻是現在全是舉家遷移避難,所以隊伍裏婦孺兒童也不在少數,即便大多人家也是有些武藝傍身,但是一番糾纏過後,還是漸漸就落為下風。這要是戰場之上,士氣也就快被消磨殆盡了。可是事情偏偏就沒這麽簡單,後麵不斷有人陸續到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要抬眼看過去,就能看見廝殺在一起的人群,一方是自己住了十幾年的街坊,另一方是凶神惡煞般的野人。於是連思考琢磨的功夫都不用,紛紛抄起家夥,二話不說就加入了戰局,隨著到來的人越來越多,慢慢就會發現,萬家先頭這群逃難隊伍打著打著,不止沒有減員,相反人是越打越多。
    看著眼前莫名其妙就混亂成這個樣子的烏日娜,心情也是鬱悶,於是就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最開始吸引到她注意力的聶尺身上。要不是看到這個家夥,讓自己停下腳步,自己這會估計已經追上師父了,於是臉若寒霜的一步步向聶尺走來。
    現場雖然早已經混亂不堪,可是聶尺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烏日娜的身上。這會看到對方,臉上帶著這樣的一幅表情,直奔奔的朝自己走來,就知道沒有好事。隻是自己此時也被裹挾於人群之中,大張旗鼓的奔逃的話,目標又過於明顯,硬拚那就更別想了,麵前這個女子可不是柳六爺,別說交情了,見都沒見過一麵,名字更是都不知道,想拉拉關係都沒得可拉。雖然不知道她為啥盯上自己,但你要說,就是茫茫人海之中被自己清新脫俗的氣質所深深吸引,想進行深入的了解一下,鬼才相信呢!而且別人不知道她是什麽實力,身背人心尺的自己,那是十分清楚的,於是聶尺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隻是還不等聶尺想出破解之法,事情竟然自己出現了轉機。隨著人群適應了黑土部‘海東青’們的進攻節奏,一時間竟抵擋住了對方的攻勢。於是這幫人中,有些之前就不是什麽好鳥的人,腦子莫名的活絡起來,竟然主動打起了烏日娜的主意。這小娘們看著就帶勁的很。
    出頭的是三兄弟,三人本是大同府守軍,由於犯了軍法,沒法子了,就出逃去了燕國,跑著跑著,幹脆索性就在西京府的廣闊草原做起了馬賊。一段時間下來,別說,日子還挺滋潤,漸漸的攏起了個十多人的小隊伍。日子久了,膽子也越來越大,沒曾想一次出手遇到硬點子了,搶了草原一個部落的送親隊。兄弟三人色膽包天,還禍害了人家的姑娘。這下闖了大禍,被數個部落下了‘提頭令’,梁國回不去,燕國草原也待不了,於是一路就逃到萬家。
    這一待就是數年,原本哥仨這幾年就憋的難受,平日沒少琢磨混進關內,繼續過瀟灑快活的生活去。隻是上次被一路追殺之後,心裏陰影有點大,加上沒有身份名諜,一直不敢輕易嚐試,於是就隻能窩在萬家當個良民。沒辦法,柳六爺的名號實在是太強了,他們要不是深信不疑,也不敢躲進寨子。可是這次柳六爺決定走了,於是萬家寨子也就破了,正好就勢跟隨人群一路南下進關。這下人多混雜,想來混進關去,應該機會大一些,即便被發現,這人群之中比他們哥仨犯事嚴重的多了去了。這會看到烏日娜這個小娘們,色心蒙了膽,竟然打起了她的主意。
    三個人在軍伍混跡多年,又在江湖漂泊數載,靠得就是膽大心細加上彼此默契的合擊之技,尋常江湖好手,尤其那些仗著家勢出門遊曆的少俠俠女啥的,由於缺乏社會經驗的這些眼高於頂的江湖小白,沒少在哥仨手下吃虧。隻是這次在他們眼裏與往常一樣,缺乏社會經驗的江湖小白,卻真真是鐵板一塊。
    三人雖然心裏不甚在意,但是本能的保持三角站位,品子形緩緩前進,目的就是包圍麵前這位野性美人。看她手持長鞭這種遠距離的武器,那麽近身功夫應該不行。一但三人近身突然發力,料想她雙拳難敵六手,到時豈不是手到擒來。為此三人中平常腦袋裏主意最多的老二,已經把手伸向腰兜之中,手掌抓起一把迷藥,到時捂住麵前女子口鼻,保管她無聲無息。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可惜。兄弟三人通過有意無意間的挪步,距離烏日娜已經在十步之內,武者間呼吸之聲,都已經清晰可聞,一絲得意的神情在老二的臉上一閃而過。可是隨後他就雙手捂向自己的咽喉,因為那裏已經開始血流如注。他努力的想張嘴呼喊,可是此時他已經無能為力,肺裏的空氣順著喉嚨的血流,傳出細微的沙沙聲,瞪大的瞳孔就這麽看著眼前不遠處的女子。他自認自己已經隱藏的很好,一絲敵意都不曾顯露啊。臨死之際看向自己的兩位兄弟,他們二人竟然毫發無損,那自己到底哪裏漏了紕漏啊!更為困惑的是,她何時出的手啊!
    烏日娜就沒有這麽多困惑,出手僅僅因為擋了路,像這些雜碎的生死,她看都不會看一眼。老二是死的莫名奇妙,可是剩下的哥倆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之前真是豬油蒙了心,色心壯了膽,現在看到老二血流如注的咽喉,竟然連對方如何出手都不曾看到。這下全明白過來,眼前之人是自己萬萬招惹不來的。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身體就這麽跌跌的向後退步,不是不想快跑,隻不過這會腿腳已經嚇軟。來時是自己搶著來的,退時可就由不得這哥倆了。此時洞穿喉嚨的這位仁兄也沒閑著,隻是這會已經不是他了,而是它了。
    喉嚨的孔洞裏,早已不再流血,一團綠色的液體順著孔洞被擠出,順著老二的身體向下流淌,慢慢的覆蓋全身。這團綠色液體開始吸食著老二身體上的血肉,連之前滴落在地上的血液也不曾放過。直到老二已經被一灘綠色的液體完全覆蓋之後,慢慢的如同在身體之上,長出了植物一樣。最後竟然在他的喉嚨裏傳來一聲詭異的打嗝聲,隨後一株藤蔓在其喉嚨的破洞處鑽了出來,覆蓋在他之前的腦袋之上。腦袋在呈九十度向兩旁肩膀動了幾下,如同人類活動頸椎一樣。嘎嘣兩聲過後,整個麵容活了過來,咧出一張大嘴發出嘿嘿聲。
    恐怖的一幕把周遭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來。萬家這群人呆立於原地,看著眼前這奇怪的生物,而那些身穿獸皮的大山人,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一點也不影響他們揮動手中的兵器。這株植物顯然還沒有吃飽,看著被自己嚇破膽,跌坐在地上的剩下兄弟二人,抬起雙臂,兩隻胳膊衝著倒地的二人頭顱,就飛了過去,手臂早已超過原來的長度,卻依然不停的延伸著。
    叮,叮,兩聲!就在這兩隻綠手即將覆在老大老三的麵門之上時,兩支羽箭突然出現,將其釘落於地上。緊隨而來的就是一聲大喝:“住手!”。
    出現之人白馬白盔白甲,好一個英姿颯爽的白麵小將,隻不過還得加上聶尺對他的評價白癡。他一直覺得那種在戰場之上,穿著要多拉風有多拉風的人,不是絕世猛將就是絕世白癡,對於利己主義者來說,你在紛亂的戰場之上,穿的花枝招展跟個靶子一樣,人家不盯著你打,才怪呢?
    雖然出場的賣相很不錯,可是這個白衣小將的出現,在綠藤怪眼裏毛都不算,依然固執的拉拽自己的雙手。哢擦一聲,終於在它的努力之下將所謂的雙手拽斷,許是感到了些許疼痛,原本呆滯的麵目突然有了表情,一下子好像有了神智一般,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竟然放棄了眼前的兩人,雙腳蹬地如同炮彈般,向著躲在後麵的聶尺衝去。
    貼地疾馳,如同大地之上,長出蜿蜒的藤蔓,向著聶尺纏去。聶尺隻能小聲嘀咕一句,你大爺之後,不停的轉換方向,隻是這回這個藤蔓怪像是得到指令一樣就是盯住他不放,無論他怎麽變化方向,依然緊跟於他。這下聶尺不想成為焦點都不行,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轉而投向了他。
    在白衣小將的一聲住手之後,現場的打鬥基本上就停了下來,並不是他多麽牛叉,而是他身後整齊陣列的一千名梁國鐵騎,這些兵可不是那些花拳繡腿的擺設,這些是真正在戰場上廝殺過的漢子。雖然燕梁兩國停火多年,但是邊關還是多有摩擦,隻是被控製在小範圍之內,這是雙方鎮守的主將的默契。劍需磨,兵需練,不經受爐火淬煉的,不能稱之為兵器,不經受戰火磨煉的,亦不能稱之為兵士。
    看到來兵人數眾多之後,黑土部這邊也不再下手搶掠,後退中卻依然保持三五呈隊的陣型,向著烏日娜這邊靠攏,隻是這些海東青的戰馬上,都多多少少有所收獲。反觀逃難人群這邊,看著地上的死屍一個個如喪考妣。
    “阿爺救我!”這一聲清脆的呼救聲,在剛剛安靜下來的人群之中,如同炸雷驚響一般。一位老者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穿過人群,就這麽幾步路,好像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量,隻是眼神卻那麽堅定的,直視著麵前這群還在猖狂嘲笑的匪徒。
    生來我們都是普通人,但是我們有時候,又不得不做自己的英雄,隻是為了愛我們和我們愛的人,在這個殘酷但又溫暖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