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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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夢叔這家夥已經兩天了,不會掛在你的夢裏吧!”白牙這兩天被操練的間隙,唯一的事就是盯著聶尺看。用他的話來說,要把仇人記到骨頭裏。
“你少一驚一乍的,劍法還得再打一遍,剛剛打的什麽玩意啊!綿軟無力的!我們是將門,一會老頭子看到,連我都要跟著挨說。”
白牙苦逼的瞪了聶尺一眼,這日子他受夠了。原來在家之時,是有多麽幸福啊!他也曾有過抗議,隻是抗議有用的話,要拳頭幹什麽?
皇城司校場之內,聶蓋和阿瞬二人不去理會躺在地上耍賴的聶尺,轉身就向著土部都堂走去。看到此景的聶尺,利索的爬起身來,小跑著去追趕二人的步伐。
轉過拐角,就在土部都堂之前,停下了腳步。麵前一大一小兩人,看樣子是恭候多時。
“副使大人,回來也沒打聲招呼,小弟自當去城門迎接。”來人未語先笑,一副熟稔的樣子。
“水大人客氣了,聶某行程難道水大人還不清楚嗎?”聶蓋的話直接將一顆軟釘子甩了出去。
“嗬嗬,聶大人可是誤會了?小弟怎敢監視聶大人行蹤,咱們可是自家兄弟。”
伸手不打笑臉人,來人正是水部押官水自流。隻是聶蓋對於他口中所說的話,那是半點不信。同殿多年,彼此豈會不知對方是什麽成色。並不是聶蓋瞧不起這個諜報頭子,隻是此人皮裏陽秋的性格,實在很不對聶蓋胃口。
“水大人怕是有事與阿舜相商,我就先行告辭了。”這種小人,聶蓋也懶得與其計較,遠離就是了。
聶蓋轉身欲走,可是卻不曾想,水自流竟然將他攔了下來。開口說道:“一點涉外公事,正好副使大人在,省的屬下回頭向你匯報了,您正好給些建議指正一二。”
“那就裏麵請吧!”三年的時間,阿舜也不再是那個聶蓋身後的毛孩子了,早已有了一部押官之威。
跨進院門之時,聶尺與水自流身後的那名孩童並肩而行。同為十三歲,聶尺比對方高出一頭。孩童始終半低著頭顱,諾諾的跟在水自流的身後。這就是聶尺與花火的第一次見麵。
進入都堂之內,眾人分主次就坐。作為主人的阿舜,看了眼師叔聶蓋,對水自流開口說道:“不知道水大人有何公事?”
“小事,小事!之前火部探子傳回密信,楊家四郎楊延輝竟然沒死,化名木易已經升任燕國南院大王。並且他竟然還成為燕國武侯的第一義子。這半年來,我們前後安排四名火部精英密探,想要打入南院大王府,結果全部音信全無。所以這次我跟火舞商議,派遣花火前去。”
“四名專業的火部精英,都不曾成功。他還是個小孩子,派他去不是送死嗎?換我去!”水自流話還沒說完,聶尺竟然先站出來反對了,場中之人被他這一摻和,有那麽一瞬間,大家楞了一下。
有些東西說不清,可能就是緣分吧!從小見慣人命貧賤,早已習慣冷漠的聶尺,竟然為了這個隻見過一麵的孩子,卻挺身而出。可能是剛剛從江湖回來帶著俠氣,又或者單純從這個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弟弟的影子吧!
三年之前,當聶尺醒來之時,閻王殿已經不複存在。四處打聽之下,依然沒有弟弟妹妹的蹤跡。隻是聽原來木部的人說,有這麽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偷了些盤纏,出走了。恰逢閻王殿改換門庭之時,由於是兩個小孩子,也就沒人去在意。自此之後,再無消息。
當年弟弟就像這個孩子一樣,始終諾諾的跟在自己的身後。
“聶尺,出去!”反應過來的聶蓋衝著聶尺吼道。
“師父!我…”
“出去,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看到師父已經生氣,聶尺憤憤的站起身來。走出都堂,坐在院子的木平台之上,暗暗生著悶氣。
身後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小小的身影,有些猶豫的坐在離聶尺不遠的地方。大大的眼睛打量著聶尺。聲音卻如蚊子一般,衝著聶尺說道:“謝謝!”
“你說啥?怎麽扭扭捏捏的跟個娘們似的!”聶尺本來就還在生氣,看到對方這個神態,更是氣其不爭。
“你才是娘們呢?你們全家都是娘們!老子看你替我出頭,就想安慰你一下。你還不知好歹,沒那本事充什麽大尾巴狼啊!就顯你能是不?你知道個球啊!”
花火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直接就跳腳了起來。如此一來,聶尺反而不生氣了,就衝著花火傻笑起來。這才對嗎?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
“你有病吧!傻樂什麽?”看著聶尺的傻樂,花火反而被笑的心裏有些發毛。
“我笑你人不大,脾氣還不小。”
“你懂個球!傻子一個。還是謝謝你的好意。這件事隻有我能去,因為我叫楊天明。”說著說著,當花火說到自己名字之時,神情卻有些落寞。結果剛有些傷感的氛圍就被聶尺給打破了。
“天明,天明多個錘子,老子還叫天明呢!”久違的同齡人,讓兩個長期壓抑自己的靈魂的孩子,得到了釋放。可是也就僅此而已。聶尺說出天明二字,也慢慢的收起了笑容。兩個有故事的孩子同時沉默了下來。還是花火先打破僵局,開口繼續說道。
“叫我花火吧!我就是剛剛水大人所說的,北燕南院大王木易,這世上唯一的親侄子。所以也就隻有我能有理由接近他。”
“那可不一定,他又沒見過你。憑什麽就不能讓別人頂替。”小孩子之間脾氣上來,就會開始鬥嘴,誰都會認為自己是對的。
都堂之內。
“水大人的意思是需要一個底子幹淨,還要絕對忠誠皇城司的人,去協助花火叛逃。甚至說一旦出現變故,還要出手除掉花火。”
“正是此意!”水自流微微點頭。
“如果你保證不了花火的忠誠,那麽同行之人豈不是更是危險?”阿瞬的話中已經帶上冷笑。
“他是火舞的弟子,忠誠這方麵不用質疑。”
“既然忠誠?那還何必去滅口呢?”阿舜的臉上已經掛上寒霜,手刃隊友這種事已經超出他的底線。可是水自流卻不甚在意,繼續開口說道。
“舜大人,你不用這樣看我。對於我們諜子來說,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是無法想想一旦落入敵手,到時就不是你想不想說的問題了。即便是我親自出任務,也會安排好行刑人,這是規矩。”
水自流停頓一下,繼續說道:“要不是武侯與梁國有深仇大恨,一直在暗中策劃覆滅大梁。我們始終無法滲透進去,現在更有消息傳出,他即將付諸行動。我們也決不會安排花火前去。由於楊四郎的叛國,他滿門被抄斬。要不是恰巧被我發現他的天賦,他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他最恨的人就是楊延輝了。”
“隻是水某也不敢小瞧天下人,武侯創立的‘年’。雖然以刺殺為主。可是數次交手下來,不得不承認,能人異士比起我們隻多不少。一旦花火被擒,他所掌握的情報暴露,我們在北燕的暗諜將全部覆滅。”
“那你還是去別的地方找吧!我手下可沒有這樣的人。身為護衛之職,能向同伴背後捅刀子的人。讓我發現,我隻會先滅了他。”阿舜粗暴的打斷水自流的話。
“阿舜大人,你!這是關乎梁國社稷安危的大事,你少做兒女姿態。”
“慢走,不送。”
全程沒有發表意見的聶蓋,這時站起了身看向門外。越王的身影出現在那。
“這是幹什麽啊!工作上的事怎麽還整的急頭白臉呢?都坐下說。”
“使官大人,您來也沒有辦法,我土部就沒有水大人要找的人。他大可以上禁軍,大內,或者幹脆上大街上去找。”
越王沒有接阿舜的話而是轉頭衝著聶蓋說道:“回來了啊!路上可好。”
仿佛之前阿舜和水自流爭吵的真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這是梁王下的命令,花火無論如何也得去北燕。與其交由外人,我想還是自己人更放心一些。至少不會半路之上,草草殺了花火了事。”
“和我說這些有什麽用。墨者遵從本心,這是阿舜自己的選擇,我也強迫不了,更不會去強迫他去做。我們選擇的犧牲隻可能是我們自己。”
越王想要說的話被聶蓋全部兌了回去。可是此時堂外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我去!”
聲音斬釘截鐵,正是聶尺。
阿舜和聶蓋同一時間看向聶尺,尤其阿舜的眼中幾乎噴出熊熊的烈火。
“你瞪我幹什麽?師兄!”
“別叫我師兄!你不配了!”
一臉懵的聶尺,可沒想到師兄會說出如此重的話。隻能委屈的開口說道:
“怎麽回事啊!隻要保護好花火,不就行了!放心,我拚死也會護她周旋。大不了我倆一起死。”
大人眼中的複雜,可能在孩子眼中卻如此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