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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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尺的話如同錐子一樣,嵌入在場之人的心中。
聶蓋認真的看著聶尺的眼睛,那裏沒有世事浮沉的繁雜,隻有純真的透徹與堅定。
阿舜也被聶尺的話所打動,不禁捫心自問,何時開始自己也變成這般模樣,失去了年少時的那腔熱血。可是他依然不放心的想要開口詢問,卻被聶蓋抬手打斷了。
“決定好了?”
“嗯!是的,師父。決定好了!咱們走遍河山三千裏,不就是為了平安百姓家嗎?我總要去尋找自己的道,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行,那就去吧!”
十日之後,汴梁開遠門外,五匹駿馬出城之後,策馬直奔河東路太原府。一行五人身著黑衣黑靴,三老帶二新。他們此行的目的正是調查太原府副都總管黃德,通敵叛國一事。
自從皇城司成立以來,這種事情實在太多了。原來閻王殿水部密探手中所掌握的大量情報,這時就成為清算之時的重要資料。短短三年時間,皇城司已經變得讓人聞風喪膽。
五匹駿馬攜風塵之勢而出城,結果出城不足二十裏,三名老人就開始放慢馬速,看這樣子已經是在為今晚住宿做上了準備。此時別說開封府了,連開封縣都沒出呢?
果然在驛道轉過彎去,麵前就出現一間驛館。遠遠望去,驛館屋宇占地極廣,間間房舍看著十分寬敞,左右前後有數十間之多。
三人當先,打馬上前,到驛館門口,下馬落地,這套動作一氣嗬成。這個過程三人之間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這份默契十足驚人。
跟在後麵的二人正是聶尺與花火。花火湊到聶尺身旁,小聲的說道:“看到沒,短短三年時間,皇城司就養出了這麽一群滑頭來。”
“七八天的路程,怎麽都會給你搞到十數天,全國各地哪個驛站好壞,心裏門清。這是靠近汴梁的頭等驛站,自是外頭那些鄉野驛站無法比的。走吧!現在你就算催他們,也是沒用的。”
花火說完,就拍馬跟上前去。將馬匹交給驛卒,跟著三人向內走去。聶尺隨後也隻能下馬,花火正是說出他心裏之話。本想上前勸他們時日還早,可以去前方驛站再做休息。因為他剛跟師父從外麵回來,很清楚在此之外三十裏處還有驛站。現在這個情景,還能說些什麽?
聶尺也隻能無奈的走進此處驛館之內,果然當得起氣派二字。外麵看的還隻是九牛一毛,內間房舍竟然還有小院。住宿麵積足有六十步,有廳堂有居室有走廊,四周被高高的院牆圈住之地,假山水池,花草古鬆。
當然並不是所有來此住宿之人,都能有此配置。領頭三人露在外麵的皇城司腰牌,才是打開此處的房門鑰匙。
夜晚,大堂之內,不隻有精美的餐食,竟然還有樂師舞女。五人之前並不相識,今日也隻是點卯出城,路上沒有什麽交流。此時五人終於第一次正式說上了話。
由於閻王殿已成過去事,現在的皇城司除了機密人員以外。他們這等閑雜的辦事人員,都早已恢複本名。五人分別為,木部的崔生,水部的莊熊,田鵬,還有土部的聶尺,花火。
這就是一次再簡單不過的外派任務了,木部負責協調調度,水部負責審查對峙。至於土部當然就是負責的安保了。現在上頭竟然就派來兩個娃娃。那不用說了,這一趟一定沒啥危險,妥妥的照顧孩子的鍍金之旅。
三人都是老油條了,自然得先探清二人底細,才好有的放矢。一個小眼神的無聲交流,木部的崔生就開口說道。
“二位兄弟,麵生的很啊!哥哥年長幾歲,來自木部叫做崔生,前後外派辦事數十次了。不知二位賢弟入職多長時間了。跟著那位大人”
先探資曆,再探跟腳。
花火搶在聶尺之前先聲答道:“崔大哥一看就是老江湖,這一路我可就安心了。小弟我年後才入職的,跟的是找找押司,不太擅長戰鬥。可我這位兄弟可就厲害了。跟的是許押司,別看歲數小,一身的拳腳功夫。”
什麽事情,適可而止最好。以二人的歲數沒有後台,絕對出不了這‘肥差’任務。兩個押司應對正好,要是把真實身份說出來了。別說聶蓋的名頭了,一個阿舜就能讓五人分成兩隊。
果然,花火的話一出口,另外兩人也放鬆下來,加入到談話之中。幾杯酒水過後,幾人已經親如兄弟。小火,小尺,徹底跟這三個老油條打成一片。當然這一切的功勞都是花火的。插科打諢,葷素不忌的笑話隨口就來,三人如遇知己。這一切聶尺隻是冷眼旁觀而已,倒也不至於出口搗亂。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開始向住處走去。由於皇城司的緣故,五人竟然分得五間上房。待到住處,聶尺一把抓住花火。衝著剩餘三人說道:“我這兄弟喝了不少,今晚就由我來照顧吧。”
沒等花火反應過來,就將他拽進自己的別院之中。剩下三人當然不疑有他。半大小子第一次出遠門嗎?難免有些不適,與相熟之人同住,很是正常。三人沒有說什麽,紛紛徑直回到個自住處。
“你有病吧!拉我做甚!”花火顯然沒搞懂聶尺何意。
“我得保護你的安全,自然你得和我睡在一起啊。”
“你是傻子嗎?我們這才出汴梁城,我有毛的危險。”
花火給了聶尺一個白眼就要向外走去。結果卻被聶尺不由分說的,用胳膊夾住他的脖子,扭進了房間之中。
進了房間,花火奮力掙脫聶尺的束縛。不長的路,臉已經被憋的通紅。瞪著眼睛衝著聶尺喊道。
“我說你是犯病上癮是不!你腦袋被門擠了,別拉著別人跟你一塊犯傻,行不!”
“之前在使官麵前說好的,安全的事情你得聽我的。要不我們現在就回汴梁,還來的急。”
聶尺麵無表情的回答花火的問責,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看著聶尺這個樣子,花火也沒有辦法。這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的阿舜大人。
“行!聽你的。那你告訴我,就一張床咋睡?”
“我們可以擠擠!”
“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那好,你可以睡地上。”
“聶尺,我睡你大爺!你說的是人話嗎?啥叫我睡地上,有你這麽保護人的嗎?難道不是應該你睡地上嗎?”
“當然不是,是你不要跟我一起擠的,所以隻能你睡地上。”
於是,不大的床上躺著聶尺和花火兩個人,聶尺還‘貼心’的將裏麵的位置讓給了花火。好在倆人不過才是十三四歲的孩子,不大的床也並沒有多麽擁擠。
有些睡不著的花火,看著聶尺已經有些棱角分明的臉,心中默念了一聲。傻子!就被聶尺不講道理的用手將眼皮閉上。
“睡覺!”
一夜無話,在花火睡著之後。聶尺起床來到院中,抬手出拳。拳速由慢到快,漸漸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這件事已經持續三年之久,從和師傅離開汴梁的那一天起。
沒有一個高手不是寂寞的,人們羨慕他們的天賦之時,總是會忽略他們背後的勤奮。數以十萬記的出拳,方才換得融匯貫通。
就這樣,五人的隊伍如同郊遊,七八天的路程硬是十五天後才入得太原府。
這一路之上,花火和三人處的那叫一個鐵。不止一路喝酒吃肉,有說有笑,更是賭坊青樓一樣都沒落下。要不是聶尺攔著,看花火那個意思真要跟那三位一樣,留宿在青樓之中。
真是人不可貌相,沒看出來,花火小小年紀對青樓那是門清,尋常花叢老手都比之不及。飛花壓令更是張口就來,低俗小曲甚至哄的姑娘們,紛紛掩嘴嬌笑。看的三個老油條都暗暗咂舌,就是有些懷疑,這小子在真刀真槍上,到底行是不行。
果然領導都是有眼光,僅僅這個歲數,這份天賦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路終有走完的時候,今夜就是進入太原城最後一個驛站,雖然比不上汴梁驛站的奢華程度,但也遠比其他鄉間野驛強上許多。更何況這邊遠之地,遇到京城來人,自然是盡力逢迎。尤其來人更是臭名昭著的皇城司中人,誰敢去觸這黴頭。惹得對方不滿意,直接將你劃入清查名單,這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於是,五人麵前的酒菜豐盛程度更勝以往。推杯換盞之間,崔生三人已經有些不勝酒力。
“小火,你今天狀態怎麽如此好啊!很有種千杯不醉的感覺了!”
“崔哥,瞧你這話說的,你才是真正的酒中聖人,千杯不醉呢?小弟我不過是看咱們平安到達,心神放鬆下來的匹夫之勇罷了。來來來,莊哥,田哥你倆也不能逃酒啊!今天咱們就放開了喝,不醉不歸。大不了明天咱們就歇在驛站,後天再去辦事。要是出事我兜著。反正有木頭尺子在,沒事的。”
“崔生三人一聽花火這麽說,那當然是心裏一百個樂意。反正這新結交的小老弟後台硬,這會哄好了,回了汴梁,哥幾個到時也換換舒服的差事。”
於是這一晚,酒就沒停過,幾人更是從大堂喝到花火的臥房。花火讓驛卒搬來數壇美酒,就趕緊滾蛋,別再打擾他們。驛卒自然識趣的告退,心中還暗暗感謝花火,要不他這一夜別想睡覺了。
屋子外麵月光灑落,此時早已過了子時。崔生三人已經醉倒,花火推了推三人,三人如同死豬一樣毫無反應。
剛剛還醉眼惺忪的花火,臉色一轉。如同換了張臉一樣,臉上再沒有半分醉意。手也摸向腰間,掏出匕首向著崔生後心捅去。
匕首並沒有刺進崔生的身體,花火的胳膊在空中被聶尺一把抓住。
花火衝著聶尺說道:“你幹什麽?”
“我還想問你,你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