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合作顯得非常愉快。
    對於楚家來說，一門黃階上品的武學不算什麽。
    哪怕支付巴誠從鍛體到元胎大成全部的資源，也毫無壓力。
    更不要說巴誠提供了氣運秘寶，以及風雨樓贈送百鬼圖的真正緣由。
    楚無疆沉吟道：
    “巴先生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明心居士自己作出的決定，與他人無關，他隻是想禍水東引，把萬鬼宗的壓力送出來？”
    巴誠低聲說道：
    “萬鬼宗這一次似乎傾巢出動，即使風雨樓高手眾多，也難免鞭長莫及。”
    “從銀州，聖州傳來的消息，他們鬧得非常厲害，簡直像瘋了一樣。”
    “有人說六百年大限將至，萬鬼宗想要提前迎接鬼帝。”
    “風雨樓不想惹這些瘋子，敬而遠之，明哲保身。”
    “所以明心居士確認這是百鬼圖的真跡後，便想著直接送給楚家，正好抵扣一件祥瑞之物。”
    楚無疆不免吐槽一句：
    “你們還真是精打細算，會做生意。”
    風雨樓雖然家大業大，在江湖中是有名的情報組織，但它向來保持中立，也很少跟人結仇，楚家的事情更多是順便賺點外快。
    至於碰到瘟神，那就趕緊送走。
    現在萬鬼宗在搞事，楚無疆隻能暫時放下，回頭再收拾他們。
    “現在，我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是誰在聯合風雨樓，或者說寶鑒齋，對楚家搜集氣運秘寶，進行阻擊。”
    上一次楚無疆去寶鑒齋，發生意外後第一時間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結果明玉先生就送來了八爺的屍體。
    從這角度來看，巴誠有概率知曉真相。
    巴誠深吸了一口氣：
    “風雨樓管理極為嚴格，小人隻負責鑒定秘寶，也沒有機會跟他們接觸。”
    “小人所知曉的情報，也未必正確。”
    黃金瞳修煉無用，卻是賺錢的利器，風雨樓一向對他保護很嚴。
    這一次巴誠是因為假死脫身，且熟悉他的老仆被當做替罪羔羊送給楚家，他才有機會出來，執行背叛計劃。
    楚無疆聽到這免責聲明，點頭說道：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巴誠連忙說道：
    “小人發現，送去忠勇伯府的氣運秘寶，會比其他家多一些。”
    “而且忠勇伯曾在寶鑒齋抱怨過，說是他們立下汗馬功勞，不如一個來得早的。”
    忠勇伯曾為軍中悍將，為人粗魯，卻粗中有細，上一次楚無疆遭受慈母鬼襲擊，忠勇伯府是第一個前來問候的。
    而且他對於楚家遭受陰鬼襲擊，表現出極大的憤慨，並全力支持楚家與鎮海侯府碰撞。
    如果他是一個裝作大老粗的陰謀家，倒也能夠理解。
    楚無疆不動聲色，繼續問道：
    “這並不能證明忠勇伯府有問題。”
    “還有其他的嗎？”
    巴誠露出猶豫的神色：
    “小人不敢說，怕出事情。”
    楚無疆把手一揮，大度地表示：
    “但講無妨，楚某不會與你計較。”
    巴誠這才低聲說道：
    “忠勇伯曾在寶鑒齋偷偷買過一些巫蠱之術的樣品。”
    “當然，那些都是假貨，無人敢賣真貨。”
    “但小人想來，興許與老大人的死，有點關係。”
    老管家本來在一旁守護，聽聞此言，頓時怒不可遏：
    “好賊子！”
    “老大人竟是巫蠱之術所害！”
    “家主，我等這就啟稟聖上，把忠勇伯府殺個幹淨。”
    整個密室瞬間降到了冰點，這一回連楚無疆也沒有阻止，不怒反笑道：
    “好啊，忠勇伯真是心狠手辣，連巫蠱之術都用上了。”
    “他敢用這等法術，不怕朝廷滿門抄斬嗎？”
    楚無疆半年前去鬼哭嶺，跟著冥淵道人學習，在這期間楚父，楚母皆因為修煉武功出了岔子，暴斃而亡。
    本來楚無疆認為，這跟自己的十絕之命有關，沒有往這方麵細想。
    但現在巴誠的話，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導致龍脈王朝覆滅的驚天大案，巫蠱之案。
    龍脈王朝的武帝本不該是亡國之君。
    他的武功之高匪夷所思，早已在元神之路走到盡頭，即使放眼數千年來，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如果沒有帝昊出現，武帝再活幾百年也不成問題。
    結果真龍降世，國運大變。
    武帝為逆轉乾坤，閉關突破元神境界，卻被人在關鍵時刻施展巫蠱之術，致使武帝少了一分氣數，功敗垂成。
    後來經過黑冰台的調查，施展巫蠱之術的人，竟是太子殿下的下屬。
    一代帝王幾乎要發狂，他在大殿上親手擊斃太子，皇後為保護太子，與武帝大戰，死於帝王之手。
    龍脈王朝兩大元神級高手，當場隕落。
    更加可怕的是，龍脈王朝掀起驚天大案，無數貴人被清洗，鎮壓，族滅。
    僅僅是當時的龍都，就有十數萬人被殺。
    江山因此動搖，帝昊趁勢而起。
    後來成為守墓人一族的荊家，也是因為害怕受到巫蠱之案的牽連，這才聯絡其他貴人，投靠帝昊，背叛武帝。
    等到帝昊登基以後，吸取王朝興衰的教訓之一，其中巫蠱之案被化作重點，與巫蠱之術有關的洛家被盡數殺光。
    忠勇伯府與楚家一樣，都是勳貴世家，與國同休，前提是別謀反。
    而使用巫蠱之術，形同謀反。
    【忠勇伯，你很勇啊。】
    【巫蠱之術都敢用，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嗎？】
    楚無疆咬牙切齒地想著，他要是抓到忠勇伯府使用巫蠱之術的把柄，就能給他們來一個九族消消樂。
    當然對方敢這麽玩，肯定是不會留下太明顯的把柄。
    必須從長計議才行。
    等幹死了萬鬼宗，再來收拾你。
    敵人要一個個地解決，不能操之過急。
    巴誠看到楚無疆和老管家的表情，連忙喊道：
    “龍城大人，此事與小人無關，隻是小人的猜測而已。”
    “那時候忠勇伯派人來買一些樣品，小人覺得有些不對，才會暗自猜測。”
    楚無疆揮手示意，讓老管家冷靜下來，這才開口說道：
    “你做得很好。”
    “如果將來證明了這件事與忠勇伯府有關，我會記你一功。”
    “你效力楚家，勿憂不富貴。”
    “風雨樓當初從你身上賺了多少銀子，將來你也能賺到那麽多銀子。”
    巴誠大喜過望，連聲高喊：
    “願為大人效死力！”
    不枉費他冒了那麽大的風險，就是為了搏一把。
    楚無疆點頭，順便問了一句：
    “巴先生，你那麽大的年紀，就算資源充足，武道修行也很難有太大的成就，為什麽要這樣拚命呢？”
    “風雨樓雖然虧待了先生，小康之家的生活，還是有的。”
    “你能告訴楚某嗎？”
    巴誠臉部抽搐了一下，然後沉聲道：
    “大人，我沒有兒女，到如今也不曾娶妻生子。”
    楚無疆有些驚訝地問道：
    “這是為何？”
    三百兩銀子一年的收入，比一般的小地主都要強了。
    巴誠咬著牙說道：
    “因為小人見到這世上真正的榮華富貴。”
    “多生幾個孩子，讓他們像小人一樣做狗嗎？”
    “大丈夫不食五鼎烹，就被五鼎烹。”
    果然是個不安分的人。
    楚無疆點頭說道：
    “好，我會讓福伯與巴先生聯係的。”
    “福伯，取來一份《玉液回春訣》，我記得那是黃階上品的武學，最適合年紀大的武者匯聚元氣。”
    “鍛體到元胎的丹藥，也一並給他一份。”
    黃階層次的武學，放在民間是無數散修的渴望，但對於楚家來說，隻是藏經閣裏的填充物而已。
    “是，家主。”
    “順便把王教頭喊來，我有事吩咐他。”
    ……
    “家主，請吩咐。”
    “伱去找那位八爺的祖墳，要小心一點，悄悄地挖開。”
    “據說裏麵有氣運秘寶，把它帶過來。”
    雖然刨祖墳是不好的行為，但既然他的子孫後代都同意，那就沒問題了。
    “是，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