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特趕緊跑到宋和平身旁。
    “看看這裏。”
    宋和平的手指向了上方。
    米斯特順著他指向的位置望去，看到了一個大約60厘米的抽風風扇。
    “通風道？！”
    米斯特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是早就計劃好的？”
    “也不算吧。”宋和平說：“進來的時候想過，這裏應該有通風係統，否則這麽大的山洞，裏麵的人不得悶死？”
    “就這你就敢賭？”米斯特說：“除非你拿到這裏的構造圖，否則你能肯定這裏能出去？”
    “我確實不知道。”
    宋和平挨近牆壁，朝頂上望去。
    旋轉的扇葉中依稀能看到上麵還有空間。
    直徑0.6米的通道是可以勉強爬過一個成年人的。
    他回頭看了看米斯特，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材。
    米斯特不算那種特別高大健壯的白人，應該可以爬過去。
    而拉巴尼跟更不用說了。
    阿富幹這地方沒幾個胖子。
    “動手吧。”
    他走到桌旁，將其中一個長桌拉過來。
    一邊拉一邊說：“動作快點，不想死就跟我爬出去，都過來搭把手。”
    拉巴尼這才如夢初醒。
    爬管道？
    好像還行。
    總比留在這裏等死好。
    如今沒有定位設備，這裏更沒有信號。
    就連屍體上都翻不出一台手機。
    更別說GPS之類了。
    其實宋和平也很清楚，就算有手機也沒用。
    這種山中腹地，已經是山體內至少兩百米的距離，不可能還有信號。
    就算米斯特不把他的寶貝掉茅坑裏，在這裏同樣沒任何作用。
    “得讓這個東西停下來。”
    米斯特指了指風扇。
    宋和平看了看旋轉的扇葉，走到一旁到處翻找。
    最後，他找到了一個充電應急燈，找來一把切割刀，然後將應急燈遞給米斯特。
    之後他爬上桌子伸手一把扯掉了風扇的電線。
    通風口的抽氣風扇慢慢停止旋轉，宋和平用力拔刀插入通風扇的邊緣，用力將它撬起。
    這裏的通風設備安裝挺粗糙的，宋和平沒費多少力氣就把通風扇其中一角撬了起來。
    整個風扇其實是卡在上麵，再用東西夯實的，沒有任何的螺絲，感覺就像撬開一條漏氣的輪胎一樣輕鬆。
    這裏是山洞改裝後建起來的一個加工廠，在阿富幹這種地方，不可能要求有太精致的手藝。
    宋和平抓住翹起的通風扇，猛地用力一扯。
    嗤啦——
    塵土和沙子簌簌落下，連帶著一起扯下來的還有那個風扇。
    宋和平將換氣風扇扔在地上，伸手示意米斯特將應急燈遞給自己，然後打開應急燈對著通風道裏照了一下。
    這個通風道在一直延伸向上，隻不過越往上似乎越窄。
    “艸！”
    宋和平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如果太窄，意味著根本爬不出去，會卡在中間。
    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怎麽了？”
    米斯特站在桌旁仰著頭關切地詢問道：“出什麽問題了？”
    “這個通道越往上越窄，估計我們仨都爬不出去！”
    米斯特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此時，門外又傳來了撞門聲。
    “還好他們還沒找到重機槍……”
    米斯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今天我們難道要死在這裏了？”
    他也不禁苦笑起來。
    宋和平依舊拿著燈在照的通風道。
    光束在大約五米外的地方似乎有個陰影。
    這引起了宋和平的注意。
    有陰影，要麽是洞壁不平整，要麽就是那裏有凹進去的東西。
    宋和平把燈舉過頭頂，伸進了洞裏。
    這一照，終於照亮了那個位置，也讓宋和平頓時感覺血液上湧，馬上興奮起來。
    “大約四五米左右的高度上有個洞口，橫穿的！”
    宋和平咬住應急燈，對米斯特說：“我先爬上去，你在這裏盯著，看到我鑽進去那就證明裏頭是能進人的。”
    米斯特聞言先是很高興，繼而立即又擔憂起來：“那個橫向的通道通往哪裏？能過人不？萬一過不了人，我們都得卡死在裏頭，進又進不去，出又出不來，等著讓人一顆手雷炸死在裏頭……”
    宋和平現在心急如焚，聽不得這貨說這種潑冷水的話，於是冷著臉說：“那你就在這待著等著他們用重機槍轟開門，然後進來把你帶出去慢慢折磨死，最後割下你的腦袋，我可不在這裏等死！”
    說完也懶得跟老米廢話，直接咬著應急燈跳上去，雙手肘部撐在洞壁上。
    不得不說，平常人要這麽做鐵定撐不住。
    好在宋和平是個前特種兵，臂力這些當然不在話下。
    “老米過來推我一把！”
    米斯特連忙爬上桌子過來幫他推了一把，宋和平輕鬆爬進了垂直的通風道裏。
    他撐在洞壁上說：“待會兒老米你最後進來，拉巴尼先進，你幫他一把。”
    米斯特罵道：“FUCK，我才是你隊友！”
    宋和平說：“你特麽最後進去的時候不會搬個椅子過來墊高點？！”
    米斯特頓時無語：“……”
    跟宋和平一起的時候，兩人爭執時他永遠是輸家。
    宋和平小心翼翼地穿越著那條狹長而幽暗的通道，仿佛每一步都在踏入一個未知的領域。
    前方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麽？
    那個橫向的通風道是否能進人？
    是否也跟這個通道一樣，越往裏頭越窄根本無法通行？
    一連串的疑問閃過腦海。
    可是現在根本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宋和平以前在接受訓練的時候，教官曾經說過，其實一個人再厲害，那也得靠點運氣。
    因為經驗和專業未必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在一些特殊的關鍵時刻，決定勝敗的往往就是運氣。
    宋和平想起了村裏算命的那個瞎子跟自己說的那番話。
    他說自己長大後運氣會非常好，前途不可限量那種。
    那就當他說的是真的吧。
    好的話聽，不好的話就當是迷信了。
    他不斷地進行著心理暗示，告訴自己一定行！一定行！天無絕人之路！
    通道裏靜得可怕。
    宋和平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鼻息在寂靜的通道中回響，每一次跳動都似乎在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他緊緊地咬住應急燈，它的光束在黑暗中搖曳不定，為他照亮前方的道路。
    大約四十秒後，他爬到了那個橫向通風道入口前麵。
    他趕緊將應急燈對準洞口往裏照去。
    麵前的情景差點讓他像那隻寓言故事裏的烏鴉一樣張嘴大喊起來。
    前麵是一個比這個垂直通風口更寬敞的通道！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開始發熱，溫度在迅速升高，這是血液瘋狂湧上頭部產生的生理反應。
    在略微調整了姿勢後，宋和平往前一蹭，終於鑽了進去。
    這個橫向的通風道居然足足一米寬！
    寬敞度足夠讓宋和平可以略微撐起身體，之前的逼仄感一掃而空。
    看看前方，光亮所到之處，都是大約一米寬的直徑通道。
    看這裏的洞壁，是天然形成的。
    而之前那條垂直的通氣道是人工的，可見這裏本來就有個山洞，隻不過革命旅的人在這個山洞的基礎上進行了加工。
    也許是前蘇聯入侵時期打造的，也可能是新造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
    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有出路了！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和喜悅。
    “老米你們快上來，這條通道很長很寬，估計真能找到出口！”
    他大聲地招呼米斯特和拉巴尼，然後繼續往前爬去。
    現在唯一要擔心就是通道裏有沒有蛇。
    在狹窄的地道裏遇到蛇，真特麽就是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拉巴尼和米斯特上來又耗費了大約兩分鍾。
    每一秒流逝，待在通道裏的宋和平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如果人還沒完全脫困離開這裏的時候門被撞開，那些革命旅的警衛一定會很快發現這個洞口。
    隻需要往這裏扔一顆手雷就足夠三人受的了。
    果然，戰場上也是講運氣的。
    等到米斯特和拉巴尼都上來後，下麵的裝料工作間似乎還沒有動靜。
    宋和平感覺自己應該謝謝當初造這扇門的那個工人，把這玩意的質量弄得那麽好。
    若非如此，幾天鐵定要死在這裏了。
    三人沿著橫向的通道繼續爬。
    宋和平能嗅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還有滴答滴答落在泥土裏的汗水。
    終於，在爬過四十米後，宋和平突然發現，前麵他喵的沒路了！
    “怎麽停了？！”
    當宋和平停下，後頭的米斯特就意識到出問題了。
    宋和平說：“前麵沒路了！”
    “該死！怎麽會這樣！”
    米斯特開始錘地板了。
    宋和平爬上前去照了照通道盡頭，他發現說沒路了不對。
    有路。
    盡頭上麵一個通道，下麵一個通道。
    宋和平照了一下上麵的那個通道。
    看清楚後心咯噔一下差點蹦出胸膛。
    和之前裝料間那裏的通道一致，都是越往上越窄，沒法爬出去。
    他隻能低頭朝下方的洞口看，希望能有奇跡發生。
    因為按照大致的走向，往下的那個通道鐵定是回到加工廠裏去的。
    好不容易爬出來，又要回去？
    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老米，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他回過頭，低聲苦笑著對米斯特說：“咱們要做個選擇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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