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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k我沒k，庫嚕piu庫嚕piu~恐龍扛浪扛浪扛~恐龍扛浪扛浪扛~~”
    於蕙挺著胸脯唱著歌兒走進陳平安家後門，得意地招呼了一聲，“大家都在啊，我跟你們說——”
    陳平安轉頭看著她：“剛唱的什麽？聽著亂七八糟的。”
    於蕙白了他一眼：“哪有亂七八糟，是你不懂欣賞！我跟你們說——”
    “小於，快坐下快坐下。”龐大海剛噸噸噸喝完一缸水，把嘴巴一抹，急吼吼地給於蕙端了一張椅子過來，“我跟你說，我剛剛去了那個蒲文傑家。”
    行叭，那就先聽胖哥的傾情演繹吧。
    於蕙把話咽回肚子裏，順帶把剛剛在外麵買的一袋五香瓜子兒打開，給陳平安和毛軍一個人抓了一把。
    “胖哥，說說，我開嗑了。”
    龐大海眉飛色舞地把抓起那隻空的搪瓷缸當作醒木往桌上一拍，一派說書大家的派頭：“話說——”
    “哢嚓”。
    陳平安嗑開了一個瓜子兒，麵無表情地看著龐大海。
    龐大海氣勢瞬間一收，不敢再演了：“我今天過去以後盯了一段，總算等到了蒲文傑的老婆張愛菊出來洗衣服……”
    寒冬臘月的，蒲文傑和蒲鬆父子倆被於蕙淋了一身水，回去就發燒了。
    蒲鬆還好，吃了藥就在床上蒙頭大睡，蒲文傑卻是吐了一地。
    張愛菊拿灰掩上嘔吐物掃進撮箕，覺得味兒大，拎著撮箕趕緊去倒垃圾。
    龐大海穿著一身大毛皮子衣，用圍巾圍住了半拉臉，皮帽子一戴，又壓住了眉眼，跟去了垃圾圍，壓低了聲音含混喊了一聲：“小菊……”
    張愛菊聽著像是喊自己，疑惑地看了過去，正要問對方是誰。
    龐大海已經激動出聲：“我是墩子啊！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阿鬆還好嗎？”
    “這麽幾年，你養孩子辛苦了！”
    這人誰啊？養孩子辛不辛苦關他什麽事啊？
    張愛菊想破了腦子也沒想到這個什麽墩子是誰，正要罵一句“神經病”啊，龐大海已經掏出了五十塊錢，塞到了張愛菊手裏。
    “小菊，這錢你先拿著，去買點好的給自己和阿鬆補補身子，等我做完這單生意，還能掙一大筆錢，到時候我再過來看你們娘兒倆，你……好好養著孩子，我先走了，免得被人看見！”
    龐大海說完這話，拔腳就走，眼角餘光瞥到蹲在垃圾圍後麵的一道老婆子的身影，心裏樂得不行。
    他上午已經打聽過了，住家屬區的這個丁老婆子，一天天沒事兒做在附近轉悠，平常最喜歡占小便宜。
    所以看到張愛菊要出來倒垃圾，龐大海就故意經過丁老婆子前麵，然後掉下一個兩分的硬幣，沒走兩步，又掉下一個硬幣。
    龐大海裝著毫不知情往前走，丁老婆子以為這人裝零錢的口袋漏了，也一聲不吭地悄悄跟在後麵撿錢。
    直到龐大海在垃圾圍這兒站定了，口袋裏居然漏下一塊錢，還被他沒注意踩到了腳下，丁老婆子不好傻站著，就趕緊躲到了垃圾圍後麵。
    本來是想等著這人走了，好撿到那一塊錢，沒想到居然聽到看到這麽一幕。
    聽這男人的語氣，張愛菊以前是他相好，那個蒲鬆都還是這男人的種？
    天咧，這可是驚天大新聞！
    “那個丁老婆子等張愛菊走了，趕緊走過去把那一塊錢撿了，然後一臉八卦屁顛屁顛地跑了。”
    龐大海講得口幹舌燥，給自己倒了一缸水又噸噸噸地喝了，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聽說張愛菊平常就是個尖的，因為懷疑丁老婆子偷拿了她家的煤球兒，兩人還幹過幾架。”
    “丁老婆子又是個大嘴巴，這回逮到張愛菊這麽大個把柄，一準兒要拿喇叭給她叭叭宣揚開。”
    “這五十一塊零八分錢，買一場狗血大戲開演，真特麽花得值！”
    毛軍一巴掌拍到龐大海背上：“胖子，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天賦！”
    於蕙連連點頭：“胖哥，你不去當演員可惜了！等咱有了錢，就讓你帶資入劇組，把你給捧出來！”
    “真的？”龐大海眼睛都亮了，“小於妹子，我小時候的夢想一直就是當演員來著！你說我這外形條件……”
    陳平安把手裏的瓜子塞給龐大海，拍了拍手看向於蕙：“你先要跟我們說什麽？”
    於蕙一臉的雲淡風輕：“也沒什麽，就是讓陳哥你明天和我跑一趟市民貿局。”
    “他們下屬單位不是新建了一個酒店嘛，正好裝修完了要配備電器，也就需要一百二十台左右的彩電吧，讓我們過去簽合同。”
    “啥？！”毛軍騰地站起來，激動得臉都紅了，“120台？！小於，你咋談下民貿商務酒店的？”
    “我之前也打聽過這事，人家根本就不理我……”
    說白了，這種賺錢的事，人家一般都留給關係戶的，他這等小屁民，哪裏有那門路？
    於蕙嘿嘿一笑，在毛軍驚喜的眼神中坦然承認：“我現在就是那個空降的關係戶。”
    說著轉頭看向陳平安，“也是巧了，今天我去教做菜的何奶奶，和那天過來接珠珠的董爺爺是倆口子。”
    “今天我去他家，正好說起了賣彩電的事。董爺爺特意問過董萍姐，知道彩電質量很不錯，就給他大兒子市民貿局的董局打了個電話。”
    “董局讓我們明天早上八點鍾去局行政科找李科長簽合同，還說為了支持我們個體工商戶發展，給我們特事特辦，交貨就付款。”
    “還有這好事！”龐大海高興得一擊掌，“小於妹子，你可真是福星啊！”
    於蕙衝陳平安一揚下巴，臉上笑成了花兒：“我就說了，我是錦鯉本鯉吧！”
    陳平安就她的笑容晃花了眼，有些不自在地微微移開視線：“明天我們先帶一台彩電過去，就說是樣品，送給李科長先檢驗。”
    董爺爺這個當老子的發話，董局才不管其他人找的什麽關係，直接吩咐下屬去做就是了。
    不過，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具體的經辦人要是心裏氣不順，隻怕會設點小絆子。
    董爺爺已經幫了這麽大的人情了，總不能一點小事又去麻煩人吧？
    自然還是事先把這些可能出現的麻煩先想辦法掐掉最好。
    這些都是人情世故，於蕙自然點頭，不過她還有一件事要跟陳平安先說好。
    “陳哥，這120台彩電，可不可以把20台的零頭算我賒的貨，其他的算你們的？”
    “什麽？20台零頭？”陳平安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