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朕覺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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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我給老朱當噴子的那些年!
    雖然顧晨沒有明說是哪些官員,可還是有人對號入座。
    “嗬,顧大人這是什麽意思,不就是永興二年的會試,北方學子隻占了兩成那件事嗎?”
    禮部的一位叫陳安的江浙主事,這時候站了出來。
    “永興二年,陛下用劉三吾、白信蹈兩位大人為主考官,劉學士雖為南人,可白大人卻是北平人。”
    “這一南一北兩位主考官,難不成還會偏私嗎?”
    “明明就是北方學子學問不精,顧大人為何要委屈南方學子,將學問不精的提上來當官兒?”
    “卻讓學問好的南方學子,反而不如學問低些的北方學子,這不是不可理喻,又是什麽?”
    想到以後南北中三卷若實施,他們江浙考生再努力名額也要少大半,他就覺得生氣。
    劉三吾困得不行,從始至終就沒聽顧晨在說什麽,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這才睜開眼睛。
    見有人和顧晨吵了起來,隻當自己是被波及了。
    所以便又繼續晃晃悠悠打起瞌睡,倒是白信蹈臉色有些紅,並覺得這事兒很是難堪。
    他確實也想北方學子能上,可是確實學問比得上南邊兒的不多,若是有的話他還能反偏南方學子不成?
    他倒是也想偏私北方學子,可是朝堂上那麽多南邊兒的官,他要敢偏私就會被群起而攻之。
    哪敢啊!
    “我可沒說永興二年的會試有問題。”顧晨看向陳安,語氣平淡“陳大人你是禮部的主事,並不是禦史。”
    “沒有聞風而奏的權利,說話還是不要空口無憑才好。”
    聞言,禦史都不自覺挺起脊背,確實隻有他們有這個特權,罵皇帝都不用砍頭的特權。
    “你!”陳安無話能反駁他,隻好沒好氣兒地質問道“那你今日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我覺得朝廷科舉乃公平公正,沒有一點點問題也不需要改,金榜上每個人的才華,都配得上這份榮譽。”
    他江南學子就是學問好,就是比北方那些學子要有才華,當官兒就是應該比北方多!!!
    “公平公正?”顧晨覺得有些好笑,遂追問道“我想問問陳大人,請問何為公平公正?”
    “我告訴你什麽叫公平公正,有一樣的老師,一樣吃穿住行,一樣的書本筆墨,這才叫真的公平公正。”
    “南方富庶,北方稍貧,南方氣候也要溫暖一些、先生的大儒多一些,很是適合做學問。”
    “而北方的氣候寒冷許多,北邊兒的先生大儒也要比南方少許多,你管這叫公平公正?”
    “南方名師多到數不完,各種應試的書學子們買起來眼睛都不眨,而北方學子他們有這麽好的條件嗎?”
    “這叫公平公正嗎?”
    有些人出生就贏了一大截,有些拚盡家裏的一切去追趕,可能才剛剛達到別人的。
    科舉是他們唯一翻身的路,可惜如今連科舉這一條路,也要給這些學子們封死一大半。
    這合適嗎?
    “此乃天生有何法?”這時候黃子澄站了出來,說道“總不能因為他們可憐,便埋沒有真才實學的人吧?”
    “他們學問不好也不是非要考科舉,南北兩邊的人當官兒都是一樣的,隻要是個好官兒便是。”
    好好當個普普通通的人,被南邊士子治理不也挺好的嗎?
    “可笑。”餘敏此時也站了出來,狠狠懟了他一句“既然南北誰當官兒都一樣,你怎麽不把自己官兒讓給北方學子,反正都一樣。”
    他算是在抬杠了,畢竟人家黃子澄是實打實考上的。
    餘敏作為南邊兒的人,肯定也是希望南邊兒人才都能出口。
    可是一來他覺得自己是顧黨,二來嘛他覺得顧大人說得有道理,北邊兒的學子求學確實要艱難些。
    “是啊。”夏原吉雖然也是南人,不過他堅定站顧大人這邊“黃大人既然說都是一樣的話。”
    “那為什麽不讓北方的孩子,從小來南邊讀書科舉,然後讓南方孩子去從小北方讀書科舉。
    “讀書的環境換一換,還能不能有如此成績便不好說了。”
    “到時候黃大人若是還說都一樣,那我可就佩服了。”
    他見不得這些人說什麽都一樣,都一樣幹嘛不把自己的官職讓出來,給別人去當呢?
    黃子澄被氣得七竅生煙,決定要同他好好辯駁辯駁。
    “如此說來,你們是認為北方學子學問實在不如人,所以才弄個容易些的北卷替他們挽尊嗎?”
    古人是要臉麵的,聽到這句話北方官員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們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技不如人。
    這時候,聽了半天的朱標終於不再繼續沉默了。
    “黃卿此話言重了,誠如寶船所說,南北乃是文風不同,並不是誰比誰的學問要低一等。”
    “顧卿說的更是有理,世間根本沒有絕對的公平公正。”
    “哪怕朕乃天子,也隻能給予天下相對的公平公正。”
    若是真論公平公正,那豈不是人人都能當天子?
    此時雖然還沒有到午時,可六月的太陽確實也挺曬人,有些不耐熱的額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子。
    可皇帝在上麵說話,他們也不敢這時候偷溜啊。
    哪怕有冰鎮的綠豆湯,他們也不敢去來上一碗。
    因為喝了還要跑恭房,怕到時候落個不好的名聲。
    朱標語氣很是溫和“朕想起洪武十四年的時候,與皇考在街上遇見入太學讀書的郭卿。”
    “彼時的郭卿才剛至京師,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楚。”
    他說的郭卿正是郭資,乃是北平的布政使。
    今年剛被顧晨給調了回來,準備以後讓他坐鎮應天。
    “陛下還惦記著。”郭資雙眼泛紅,從隊列中站了出來“臣那時剛到京城,家鄉的飯錢與應天府不同,身上備的錢財隻剩下四個銅板。”
    “那會兒天氣又冷,臣連一口熱湯都喝不上。”
    “隻能買了個窩窩頭啃,啃完了身上也沒暖和多少,還是太祖與陛下看見臣,請臣吃了頓熱乎的,還將臣送到了太學的門口。”
    要不是在太學讀了幾年書,他哪裏能在洪武十八年的時候,順順利利地考中進士呢?
    “是了。”朱標點了點頭,沉聲道“北方學子求學艱難,雖皇考與朕不停興辦各地的官學。”
    “盡力減輕學子們吃、住的壓力,可是眾卿們瞧瞧,地區不同,學子們求學之路便不同。”
    “北方學子求學千遠萬遠,南方學子求學就在家門口。”
    “所有好的先生啊、好的書本還有最新的消息都緊著你們,氣候也溫暖些,冬日讀書也好受些。”
    “雖然有部分學子還是家貧,可是你們當中又有幾個人,是需要餓著肚子讀書的?”
    “所以當地學子和當地的比,便能夠相對的公平公正,這樣方式朕覺得很好,對各地的學子都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