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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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給老朱當噴子的那些年!
要不說顧晨想得明白呢,這官紳之家怎麽可能讓自己後代去服徭役呢?這麽幹真的有可能給人逼急了。
他趁著醉酒給陳瑛出了個主意,讓他同朱標建議,官紳家裏若是有不願意服徭役的。
讓奴仆代替他家的人也可以,總之不能讓普通人家農民和承擔所有的一切,農民地裏的活計,必須要有人去幹。
而且讓奴仆代替還得交贖役銀,若是不交便流放一千裏,坐牢三年,完事兒還是要服徭役。
這銀子充公用來給徭役改善生活,甚至可以用來發放工錢補貼。
這種幾千年零元購勞動力的惡行,事到如今也該結束了,要不然他幹嘛要開海要打東瀛?
不就是為了國庫充盈,隻有國庫充盈了百姓才有好日子嗎?
不然他單純為了舔皇家?
他又不是封建統治者的走狗,銀子到了國庫就應該花在百姓身上,不應該隻給上麵的人享受。
果不其然,陳瑛在朝中提出這事,便遭到了一群人的抵製,紛紛表示若是如此便無人讀書了。
“太祖爺優免讀書人徭役、公糧本就是為了鼓勵百姓讀書的仁政,你扯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這是要天下人都不要讀書,都去種地不成嗎?”
聞言,朱標皺了皺眉,他向光曦的方向看過去,見他雖不言語卻滿臉平靜,就知道這是他的主意。
既然是光曦的主意肯定有道理,所以朱標又鬆了眉毛繼續聽下去,等陳瑛給自己一個滿意的解釋。
“恰恰相反。”陳瑛義正言辭道“我這是讓更多百姓之子,有時間去讀書而不是被徭役拖累,隻能看著官紳之子讀書,默默流淚羨慕。”
他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偷偷觀察皇帝的細微表情。
見朱標眼底有些讚同,他便知道自己說到他心窩上了。
“江大人。”
陳瑛來了勁兒,直接朝著曾經任淳安知縣的江霖發難。
“請問您任淳安知縣的時候,給淳安縣有秀才之功名的免徭役幾名,免賦稅幾何啊?”
江霖原先就是浙江人,也被安排在當地任官兒。
後來顧晨上位後不讓當地人,在自己出生之地任官兒了。
所以江霖便被調到京城,成了戶部的一名主事。
“五名。”江霖這會兒還沒有認識到問題嚴重性,也沒有隱瞞什麽“在淳安,隻要是有秀才功名,都可以免五名徭役並不用交任何賦稅。”
說罷,他又驕傲道“所以淳安縣的秀才公數量才遠超別縣,這便是太祖爺仁政的好處。”
若是沒有這麽好的福利,哪裏會成為諸縣中的佼佼者?
每年秀才功名人數,他那裏都是數一數二的政績。
漂亮得很?
“好,那我再問你。”陳瑛繼續道“洪武二十年時疏通運河,你淳安縣應該出多少徭役?最後出了多少徭役?”
“有沒有按田一頃出丁夫一人,田兩頃出丁夫兩人來征役啊?”
聞言江霖沉默了下來,怎麽可能全都按規矩辦事兒呢?
這為官當政都是各地長官靈活運用,誰那麽傻事事聽朝廷的。
見他不說話,陳瑛冷笑道“我翻閱過當年的卷宗,發現你那些徭役名單大多數都是普通的百姓啊。”
“甚至田不足一頃者,家裏隻有三丁者卻要出丁兩人,你怎麽不按律令讓地主家的佃戶代替?”
為什麽還用說嗎?
佃戶代替地主服徭役,那地主肯定是要出糧的,人家地主要佃戶幹活,且又不想出糧。
知縣老爺也不想得罪了地主,所以隻能對普通農家增加徭役名額,從而補上朝廷規定的名額。
這般既不會得罪了鄉紳地主,亦不會讓朝廷覺得他沒用。
朱雄英脫口而出“這般長久以往,百姓家的地豈不是沒人種,隻能賣給地主成為佃戶來躲避徭役。”
“那地主家中若是在自己有功名,那不是又不必交稅、不必徭役,那這天下不就成了士紳的天下了嗎?”
得地者得天下,地主們得了地又不用服徭役又不用交稅,那大明不就成了一個空殼子了嗎?
江霖聽到太子殿下說得這麽嚴重,腿直接就嚇軟了。
“殿下,不至於啊殿下,這這這……這陳大人實在是危言聳聽,能考中功名的是少數啊。”
功名哪裏是那麽好考的,到陳瑛說得這個地步不知道得等多久,起碼都得兩三百年吧?
陳瑛卻不管這些個事,他義正言辭地站了出來。
“陛下,江霖不按朝廷的規矩,肆意給秀才免丁免糧,又擅自給百姓加徭役,其罪當誅,請陛下嚴懲之……”
善!
聽到這話顧晨閉了眼睛,把對陳瑛的讚賞給藏了起來。
新規製定之前要讓百官們,知道不按律法執行的後果,此時把將霖提出來殺,便能起到一個很好的震懾效果。
江霖聞言,不可置信地抬頭“姓陳的不至於吧,因地製宜,太祖皇帝知道此事也沒說我做的不對。”
這也是個狠角色,直接將太祖皇帝給搬了出來。
“有人證嗎?”陳寶船一聽這事,就知道是顧兄的主意“光靠嘴說沒用,有人替大人證明陛下知道此事嗎?”
除了他家顧兄以外,整個朝廷找不出這般為百姓想的了。
江霖快要哭出來了。
廢話!
這種心照不宣的事,怎麽可能拿到明麵來說呢?
方孝儒這時候也站了出來“若是找不出人證那便是欺君,也是對先帝不敬,請陛下重罰。”
翰林大學士都說話了,朱標自然也就隻能“勉為其難”地道。
“摘去江霖的烏紗帽,下詔獄,令三法司與鎮撫司同審。”
江霖被拖了下去。
百官麵麵相覷,紛紛議論起來,有些人覺得陳瑛確實是在危言聳聽,有少部分人表示確實有這個可能性,還有人表示中立。
朱雄英“不管怎麽說,官紳免掉的那一部分確實是百姓承擔了,孤以為陳瑛的擔憂不無道理。”
“百姓本來就已經夠苦,為什麽日子好過的官紳之家不能多承擔一些,反而要為難已經很難的老百姓。”
“官紳連一個徭役一石糧也不願出,賺那麽多錢糧是埋在地裏發黴?還是等著將來有災時大抬高價,趁機再洗劫百姓與朝廷一波呢?”